《［镜同人］那个叫苏嫣的琴娘》楚弦霜歌

4、生病

　　很多年后，苏嫣问已经有了性别，成了一个阴沉冷漠的傀儡师的苏摩，如果当年为什么愿意和她离开，而得到回答是，他打算利用她，带着母亲鱼姬离开大漠，然后杀了她。
　　果然是一朵全身都带刺的毒花。
　　苏嫣撇嘴，却恰好看到了傀儡师唇畔一抹微笑。
　　她想了想，到底没有后悔当年的行径。
　　然而此刻苏嫣并不能窥视未来。
　　她让苏摩带路，先原路返回苏萨哈鲁，看看能不能找到车辆，能前往帝都。不过这样一来苏嫣寻找“自己”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她干脆询问苏摩，有没有一个和自己长的差不多少女曾经去过西荒。
　　鲛人幼童冰冷的眼瞳上下打量了下她，淡淡答道：“没有。”
　　苏嫣失望的垂下了嘴角。
　　“琴仙。”苏摩沉默了片刻，又吐出一个词来，“她是牧民口中拿着金弦蓝羽琴的仙女，擅长杀戮，可是近十年已经消失匿迹了。”
　　金弦蓝羽……
　　她想到的是当然是那把长歌门挽音阁珍藏的“洞仙引”，传说问世时候，仙音弥漫方圆百里，霞光大作。她曾经有幸演奏过一次，后来师父韩非池求了门主，想作为她的出师礼物，可是却不了了之了，想来是没和门主谈妥。
　　想了半天，苏嫣也没办法断定那个所谓的“琴仙”是谁，索性也不去理会了。
　　她用身上还带着的一些上品止血丹配合身上的治疗心法“相知”维持苏摩母亲鱼姬的性命，夜间就用琴曲“梅花三弄”来形成音盾，“文姬泪”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悦耳的声响，伴随着苏嫣的抽气声。
　　对于一个来自江南温婉水乡的琴姬来说，大漠中的气候还是过于冷酷了，“相知”心法还不至于能抵御寒冷。
　　她想起了空桑人对于鲛人的评价，鲛人素来柔弱，而她身边的两个鲛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弹完“梅花三弄”，轻声喊了一声。
　　“苏摩？”
　　“……”
　　手上抓到的，像是一块冰，冻得苏嫣差点跳起来。在反应过来她抓到什么东西后，她咬着唇将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你不会病了吧？”
　　苏嫣摸索着探他的额头。
　　然而苏摩却避让开来：“鲛人本来就没有体温。”
　　气氛莫名的尴尬。
　　“……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人踪了吧。”苏嫣讪讪收回手，“文姬泪”发出一串急促的音节，似乎能掩饰她的尴尬。
　　“嗯。”苏摩轻轻的应道。
　　他捂住了肚子，鲛人幼童被污垢遮住的精致小脸上露出压抑的神色。原本根本不属于他，却高高鼓起的腹部，又再次让他痛苦不已，同胞兄弟正在其中的挥洒着怒火。
　　但是他一点都不想让身旁的盲眼少女知晓。
　　两道浅金色光辉星星点点洒落，宫羽两调简直将半边天空都照亮了。苏嫣抬头，望着远处她根本看不见的星辉，歪了歪头。
　　身旁的鼻息渐渐稳定下来。
　　风渐渐平息，空气却愈发冰冷，除了“梅花三弄”曲调，还在夜空回响。
　　第二天，苏嫣神色有些恹恹的。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染了风寒了。
　　此时此刻脑中竟然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当年在长歌暂住的西域姑娘，是怎么穿着一身轻薄布料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
　　苏嫣自幼身体强健，很少生病，这次像是几十年的病根全灌注到了身上。没有药，没有大夫，甚至她觉得自己都弹不动琴了。她试图给自己用商角二音回复下元气，却发现手指接触到琴弦……走调了。
　　只能去城镇，看看有没有广藿香，赤芍之类的药物了。
　　她在内心想。
　　不过苏嫣更加好奇的是苏摩的态度，明显一开始他就仅仅只是为了让鱼姬安心，而后的态度更加暧昧不明了。苏嫣觉得自己面上发烫，显然此刻一脸病容，而苏摩竟然似乎浑然不觉。
　　“前面，就是绿洲。”他冷冰冰说道，“我去找药。”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虽然他活得比她的爷爷还要长了。苏嫣在内心微笑，靠着鱼姬坐了下来。
　　恍惚中，她听到一阵梦幻一样的琴声。
　　这琴声很耳熟，像……她弹奏的一样。她的指法一贯不擅长制造过于庞大的环境，但声音却行云流水，明媚清澈。从远处传来琴音，苏嫣依稀梦见了长歌门，有灵澈山水，坐落在水上的书院，朗朗的读书声。一些世家弟子也会将孩子送到长歌，而除了琴之外，还要修行剑术。她体格握不好剑，学不好剑势，师父就会用戒尺抽她的手背。
　　像……现在一样。
　　“是你啊，苏摩。”苏嫣从幻境中惊醒。
　　一只手正试图从她腰间解下梨绒包。被发现后，鲛童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苏嫣叹了口气，将包包直接扔到了他脚边。
　　“我出门前，师姐给我缝了两个梨绒绢落包，你想要就给你一个吧。”她想了想，“不过东西放不了太多。”
　　“……”
　　“前面有去伽蓝的商队。”苏摩也不解释，自顾自扶起鱼姬，似乎准备抛下她离开。
　　还好她还没有失去所有的理智，反而睡了一觉后，更加清醒了一点。
　　“药物很贵吗？”她含笑问了一句。
　　商队在绿洲的边缘。
　　一群从西荒收集一些帝都没有的稀罕玩意，买给达官贵人的投机商人，正准备修正后前往伽蓝。很遗憾的是，西荒的稀罕玩意再值钱，也不及帝都富贵人家最喜欢的鲛人奴隶。那些长得比人类美丽十倍百倍，娇弱纤细的生物，身价个个高的离谱。
　　商队中有人惊呼出声了。
　　前方走来的是一个像鲛人一样秀丽的女郎，和身旁一个个子较矮的漂亮孩童，一起搬动一个瓦瓮。稍微有几分见识的人，都能认出来，那个女郎身旁的小孩，是一个鲛人。
　　“西荒居然有鲛人？”
　　那位女郎身后背着一把看上去就十分华贵的琴，金色和绿色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在商队人低声交流的时候，女郎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纤细五指摊开，手心中一颗圆润的珠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能带我们一程吗？”
　　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