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阿顺他们进的是黑网吧，不需要身份证，跟网管打了声招呼，直接开了七八台电脑。黑网吧里简直是烟雾缭绕，到处都是指尖敲打键盘的哒哒声，还有人时不时地爆粗声。
这一代本来就是赵生他们的地盘，混的上来都小有些名气。尤其在黑网吧这些地方更是享受着独有的待遇，所到之处都可以听到好几声哥。
阿顺点起一根烟，眯着眼享受地吸着，他空着的手搁在椅上，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微微歪头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看着边寻，看得边寻眼睛一抽一抽的。要是从前，她看到阿顺这又开始装逼的模样，一巴掌早就招呼上去了。
“丫头，你就坐我旁边。这黑网吧的男人可都是饿狼，叔罩着你。”他抖抖烟灰。
叔？呵。
边寻面无表情地接道：“哦，那你很棒棒哦。”
“……”
等游戏开始，阿顺也就不继续和边寻搭话了。
边寻无聊地打开网页又关上，余光瞥到身边站了个黑影。她随意侧头一看，被吓得差点把鼠标扔飞出去。
确认了眼阿顺他们都戴着耳机，她压低声音吼道：“我擦，哥们，出来给点预告行不？”
温晗站着没有回答。
边寻觉得影子就这点不好，只能看到一团黑影，连个表情都看不到。她根本看不出温晗在想什么，不过认真回忆一下，好像即便看得到表情，她也猜不出温晗的想法。
“要不咱们先出去？”边寻试探着问道，她本身对泡吧也没什么兴趣。
温晗轻声应下了。
蹲在门口，温晗检查完周围确实没人后，才出声：“今晚，不回家了吗？”
“等看完好戏再回。”
“那时候就没车了。”
“那就随便找个宾馆住一夜呗。”
“……哦。”
阿顺他们在网吧泡到七八点才出来，边寻起身蹦着蹲麻的腿，跟上他们的脚步。
夏天七八点的夜市，华灯初上，最是繁华。路灯点缀出的万火明，一直延伸到视野看不见的尽头，让整个城市都亮如白昼。
县城有个北桥一条街，由坐落地而得名。整整一条街全是大排档和烧烤，晚上人气爆棚。一个遮阳棚下摆放着十来张桌子，一旁的老板勾火、颠锅游刃有余，老板娘端着盘子四处上菜。
从网吧出来阿顺他们就直奔北桥，到了却没找摊位坐下。反而是分散开来，有些就蹲在路边抽烟，有些到不远处的停车场等着。阿顺在停车场里绕着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一辆摩托车前。
“XA-06C68。”他用脚踢了踢轮胎，“陆六那狗日的，连车都舍得换这么好了，这他妈是赚了多少。”
他往一旁的人堆里喊了声：“陈北。”
有个人慢悠悠地走过来，他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露出的上臂肌肉呈梭形突起，纹身从肩峰一直延伸到肘部。他蹲下身，动作极快，没多久轮胎就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瘪了下去。
陈北撤手，将手中磨尖的铁丝用力拧弯，随意扔到远处。铁丝撞上不锈钢柱子，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撞人撞得挺爽的啊。”阿顺说完不解气地又踢了几脚，“操你妈的。”
放掉轮胎的气，他们又坐回到周围的电动车上聊天，偶尔瞥瞥夜市那边，监视着人过来没有。
停车场原先是工厂为了防止木板被雨淋湿，特意在空旷的路上搭造了个大棚子，方便搁置木板用的。后来工厂搬了，棚子没用了，被摊主们物尽其用，装上照明灯，拿来停放摩托车和电瓶车。
金属灯罩锈得使灯泡都时不时一闪一闪的，闪得整个停车场忽明忽暗。
直到快十点的时候，阿顺才按灭了自己手里的烟。他微微探身往前方定睛看了看，扯出一丝冷笑。
“来了。”
边寻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走来三个人。最前面的应该是陆六，八成是喝多了，走路看着都有些摇晃。他站在中间的位置，个子不是很高，也可能是驼着背的原因。戴个黑色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
挡月光呢这是？
离停车场越来越近，陆六身旁的人突然凑近六子说了几步。边说着，他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甚至停在了原地。陆六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这边，像是在估量着人数。
隔得远看不清脸。
停车场这边尽是野草，跟打了生长素一样，抽风似的长，却因被人一直踩着，压住了苗头。周围一片肃静，有风吹过，在野草间停留，簌簌声放大了数倍。
两边的人都没动静，打群架时最喜欢用假淡定来装逼。
寂静先由陆六他们打破。像是瞬间得了口令似的，他们转身就跑。站在停车场外的几个人反应快，几乎在他们转身开跑的同时，马上追了上去。
“操！”
有人骂了一声，停车场里的人也纷纷向外追去。阿顺手上还抡了根不知在哪拿来的铁管。
十点多的街上人不算少，许多店铺还在开张，LED门牌灯上的字幕还不停地滚动，路上的车子来往如梭。只是陆六他们只往隐蔽的地方逃，巷口小道，人越少，越黑的地方，越安全。
边寻的速度跟不上他们，没一会一群人就不见了踪影。她之前一直盯着阿顺，跟丢后也只能根据大概去向一路找。
“别追了，太危险了。”
“我操！吓死我了！”看到冷不丁冒出来的温晗，边寻又是一惊吓，“温哥！求给点预兆啊！血压跟火箭飞天一样啾啾啾往上升知道吗！”
温晗静了静，才幽幽地开口：“你这胆都能用纳米来作单位了。”
“你这是在吐槽我吗？？？你居然敢吐槽我？”
“……”
“哦豁，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要用这□□大小胆子把这好戏看到底！”说完边寻继续往前跑。
直到看到巷口站着的熟人，她才松了口气。跟那人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往里走，先是听到男人的闷哼声。阿顺和陈北正徒手教训着陆六，铁管被扔到一旁。陆六抱着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他的帽子被打飞到一边，口罩的一边被扯了下来。
阿顺往他肚上狠狠踢了好几脚，陆六痛得瞬间松开了遮着脸的手，他捂住肚子，一只手撑起身体，转身往地上不停地干呕。
发尾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摇摆，巷子里的视线不好，但不妨碍此时边寻看清陆六的脸。
边寻搜索了一番自己贫瘠的词汇库，实在找不到可以用来形容陆六长相的词。
真他妈是惊天地，泣鬼神啊！鬼斧神工了简直！
世间怎会有长得如此有创意的脸？
边寻认为自己人丑颜控，虽然还不至于把对别人长相的嫌弃溢于言表，但陆六这脸完全突破人类想象范围。
数个大小不等的斑块不对称地长在脸上，像极了一个个巨大疙瘩，远看就跟被热水烧出的水泡一样。有些斑块中央出现了坑，内外边缘有些溃烂，沾着许多皮屑。
原先变回影子的温晗又出来，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
边寻紧张地看看阿顺他们那边，她伸手拉扯了下温晗的手，提醒他注意点。
手触碰到温晗的手臂时，却感受到温晗的手在微颤。
边寻还来不及细想，温晗已经变回了影子。
边寻：“？？？”
被吓成这样还敢吐槽我胆子小？
“□□娘的！以后别让老子看到你！”阿顺的怒骂同时响起。
* * * * * *
跟阿顺他们分开后，边寻随便找了家不用身份证旅馆睡了一晚。不知是旅馆环境太差还是温晗一晚上沉默的缘故，边寻第二天天刚亮就醒了，还清醒得跟吃了炫迈一样。
屋外的卡车启动发出的马达声，混杂着小轿车的鸣笛声。旅馆离菜市场很近，一大早，就跟炸了锅一样。
啊，吵死了。
边寻干脆放弃了闭目养神的想法，洗漱完就准备离开。
她瞥了眼地上那一摊不为所动的影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谁能告诉她温晗这小公主情绪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客运中心坐落地临近镇中心，周围大多都是居民落地房，一楼基本规划出来做了小型店铺。与客运中心相隔数百米处有家KTV，是附近仅有的一个娱乐场所，龙蛇混杂。
去车站的路上，正好会经过这家KTV。
边寻啃着包子，不经意地往KTV旁的小巷里一瞥，没想到竟瞥到了熟人，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昨天才刚见过的熟人。
他戴着口罩，头上的鸭舌帽压得极低。接过对面那人递来的好几打钱，粗略数了一下，直接塞进了包里。
两人之间没有一句交谈。
他提起背包往背上一甩，单手捂着肚子，转身带着另外那人一瘸一拐地往小巷里头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