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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苏烟还没从坐车的兴奋劲缓过来,她可太喜欢体验新鲜的事情了,这种感觉新奇,是不常有的。
      温家今日热闹的很。
      刚一进门,就看到大厅里坐满了人,以温玉为首,看起来像术士一流的人围着他客套,直把他说得慧眼识英才,天上有地下无。
      温玉素在在家里不受重视,性格老练也抵不过人几句捧,脚跟有些飘飘然。
      苏烟仔细一看,发现是同道中人,瞬间明了。这是来抢生意的,如今世道艰难,阴阳道的生意也不好做。
      她感受到背后一股灼热的视线,她知道谁在看,一回头,看见宗尚主移开目光,眨了眨眼。
      他眼睫毛很长呢......
      这该死的军阀,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苏烟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动心。守了二十多年没交出去的心,她不想去交付到一个危险的人身上。于是对自己轻易动心生气。
      那些人看见门口进人,都冲着温良打招呼。一连声听到耳朵里,都是大少爷好,像他家什么时候多招了十几个仆人。
      温良愣了愣,把帽子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顺手就把这场面的始作俑者揪了出来——多管闲事的温玉。
      温玉对着他大哥,不断皱眉。两人远离沙发,窃窃私语。
      温良按住他的肩,小声问:“怎么回事?”
      “捉鬼啊,昨晚我亲眼见着了,这不刚醒就找人来了嘛。”
      “不用你操心,把这些人打发回去,我自请了高人来。”
      “谁?”温玉往温良身后一看,宗尚主他认识,那就剩下那个看起来像兔儿爷的小白脸,比那些歪瓜裂枣的术士养眼。
      但这美色迷惑得了他没用的大哥,迷惑不了他。
      温玉低声嗔怒道:
      “你尽请些花架子!”
      温良双手插裤子口袋,潇洒的哼笑一声,说:“是不是花架子,让她试试就知道。这是你宗大哥的意思,你别掺和。”
      “和宗大哥还有关系?你可别把宗大哥带坏!”
      “去楼上读书,毛都没长齐就学会指使人。”
      温良被戳中痛脚。虽众人都称赞他学识高,年纪轻轻看起来就已经很稳重,但跟温良一比,人人都拿他当个孩子。
      “我只比你小个两岁,你可别得意。等我毕业了,做出一番成绩,到时候你就哭去吧!”
      温玉头一次当家做主,被温良所阻,获得如此败绩,面上很是不好看。嘱咐了老管家让他们把人打发走,他默默回楼上书房去了。
      他这么一走,他请来的人可就不干了,七嘴八舌的就缠着温良说道理。说的道理也无非是要用他们,抢稳定的生意源。
      温宅闹鬼,那是源远流长,隔三差五就要来一遭。
      坊间传言是温家老爷杀人埋尸太多,遭的报应。再加上温家大少爷欠的美人债。隔三差五就要来一次事故,一些江湖术士,庙宇道观,都很是在意温家这块长期客源。
      以往除鬼,都是由他们来。谁承想半路杀出个拦路鬼。
      温良素来不操心。老管家在后面好说歹说,他们也不敢多在温家造次,给银钱,赔礼,把人打发走了。
      苏烟是被请进来的仙姑,地位自然比他们高上一重,不必忧虑,显得更体面。
      大厅里还在吵闹。她就随温良一道进了闹鬼地点——洗浴室。
      “就是这面镜子。”
      温良敲敲镜面,镜子后挨着墙面,实心的。
      镶金丝缠花枝平面镜,是市面上最新样式,两臂长,光可鉴人。
      苏烟很好奇镜面上的白色点点是什么,用手指一抹,放到鼻子下嗅了一嗅,有一股清冷的牙膏气味。
      温良咳了一声:“这是我昨晚喷上去的牙膏沫。”
      苏烟心里尴尬,自己找错了重点,倒叫人看了笑话,很不好意思。默默擦掉手指上的白色牙膏沫。
      她走近镜子,两只手掌心贴镜面,闭眼。
      柳叶沾牛眼泪擦眼,通灵眼。能人异士用各种方式通阴阳两界。她的眼出了问题,白天不能视鬼,却能靠一双手灵敏感触一切。
      以口念咒,以手触鬼。
      一丝阴凉之意顺着她的指尖,钻进骨头里,缠着尖利的怒吼。像藤生植物缠绕绞杀大树的势头,这触感来得级快。
      苏烟触电一般缩回手指,放在嘴里哈气,手指头有点木。
      “就是这了,这个鬼倒是很凶。”
      她若有所思的看温良。
      温良坏事做的多了,早练就出一副凡事问心无愧的狠心肠。坦荡得很。
      一般鬼怪晚上现行,她白天是看不出来的,也使不出什么法子。因刚才那些术士的愤然离去,苏烟有意想在雇主面前讨个巧,证明选她来除鬼,那是准没错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盒,里面盛着暗红的膏脂,看起来像胭脂,其实是朱砂。这不是普通的朱砂,里面混杂她的鲜血,烧了符灰进去。
      她从袖中掏出秃毛笔,沾了朱砂,往镜上笔走龙蛇。
      温良凑上去,感叹她的毛笔字写得好。
      因着温宅经常请一些道士和尚之类的做法,温良对这些神魔鬼道的东西也有点研究,久病自成医,说起来,他提笔沾朱砂,也是能画出一道看起来很像样的符咒的。
      那朱砂的材质他有些看不透,暗红色,闻起来腥甜之气直扑鼻腔,像变了质的血味,甜腻得让人发慌。
      他心头一悸,对苏烟产生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感。
      “呦,宗兄去哪了?”
      他四处张望。对苏烟笑说:“你先忙,我去看看宗兄在哪里偷闲去了。”
      宗尚主一人坐在大厅里,面前放了一杯凉透的红茶。
      “人是你请来的,怎么不去?”
      宗尚主怕鬼之事不便与温良说,怕他与哪些红粉快活时当个趣事说出去,拿他做笑话。这人为了讨好美人,什么焉事都做得出。
      宗尚主没理他。
      温良坐他身边。自顾自说:“你确定这真是仙姑?”
      “不是仙姑,还能是鬼姑?”
      宗尚主为着怕鬼,自己这点不便于外人道的心病,连好不容易见一面的心上人都没法接触。心情很不好。
      温良也只是心里猜测,不便多说闲话,嘴里转了一圈,也没吐出什么话来。
      洗浴室里响起水声。
      苏烟满手红,拧开铜水龙头洗了下,没东西擦手,衣服是新的,她舍不得往衣服上擦,举着两只手就这么出来。
      宗尚主即使再木讷,也知道该是他表现的时候了。怀中藏着的新手帕掏出来,怕她不接,态度很强硬的塞给苏烟擦手。
      苏烟不好意思的接了,捏在手里,细细的擦着指缝间的水。
      两人都站立着,低头,不看对方。
      温良看这一对青涩恋爱的男女,看得十分入迷。
      因他自己并没有这样的体验,似乎初入交际圈,他便摸透了女人心思,又仗着自己年富力强,家中财力强盛,模样俊俏惹人喜爱,换女人如流水,没多久便成个情场老手了。
      “诶,我该去给叶小姐打电话了。”他暗自说了一句,扭身便走。
      苏烟捏着宗尚主给的手帕,像攥着一颗揉皱了的心。她故作轻松地笑笑,擦完手,说:“这手帕弄脏了,也不方便还给你,要是不嫌弃,我洗了再给你吧。”
      宗尚主哪有不同意的呢。
      “那是最好。”
      “我去找温先生交代一下事。”
      “不用,你跟我说就好。他去打电话,一时半会没空的。”宗尚主耳朵灵,这厢顾着美人,还有心思听人小声嘟囔出的话。
      “也好。这鬼晚上才会显现,我已把她封在镜子中,按理说是把镜子砸碎了,做场法事就好。但如果你想知道这鬼的来历,我倒是可以让她开口的。”
      她看过了,温宅上下都贴了符,普通鬼进不来,温良请她来除鬼,又是个不紧不慢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怕,或是已经习惯这等鬼的骚扰。在这么铁桶一般的宅子里,她居然还能摸进来,有机可趁。这就很不平常。
      也许他想要知道详细。
      宗尚主问:“你还住卧仙客栈吗?”
      “是的。”
      苏烟悠悠的走了,宗尚主发现她走姿优雅,带着英气,看背影很娉婷。
      他猛地坐下,卸下浑身筋骨摊倒在沙发上,神色看着像脱了力,却带着一丝满足。
      “哎,能成。”
      他这么对自己说。这次见面,看来有点把握,从她的反应来看,他不是单相思。这让人心里很舒坦。
      整个天都晴朗得不得了。

      苏烟一回客栈就钻被窝里去了,蒙着头,眼前看不见光,今天与宗尚主相处的点滴渐渐浮上心头,一幕幕就像她去看过的彩色有声电影。
      她实在搞不清自己心意,不愿随便交代一颗心,可是变故已经发生。
      苏烟爬下床,给自己倒杯凉茶。
      茶味淡,苦而涩,水却很甘甜解渴。心里烦躁的一把火被这杯凉茶给润平,她继续躺下,眼往床顶出神。
      “走一步算一步吧。”
      双手捏住被边,薄被子蒙过头顶,她闷闷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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