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手册都是骗人的》月光船

47、换张脸

　　牛牡带着鬼牛进了季海城，却不往城隍庙中走，而是去到城守府。
　　昨天夜里加今天上午，他在城里走过一遭，道路记了个七七八八，没过多久便到了。
　　鬼牛懵懂不知事，站在城守府门前，瞪着牛牡。
　　“你不识字啊？”牛牡示意。
　　鬼牛摇摇头。
　　“没关系，跟我来。”牛牡迈步，从正门——绕了过去。
　　城守府，也是有神鬼护佑的地方。牛牡要是亮明身份，道声公务，还能入内，他带着鬼牛私访，自然不能这么干。
　　“到我袖中来。”牛牡抖了抖袖子，“别出声。”
　　鬼牛便化成一股烟气，投身入内。
　　牛牡在袖子上画了道隔绝气息的符，左右看看，跺跺脚——爬墙而过，转眼出现在城守府内。
　　便在他消失过后，一丝清风飘摇直上，城守府院墙微微一闪。

　　“先说还阳，你家主人半年前就没了，现在光剩下骨殖，怎么还？”牛牡低声对鬼牛道，“和姑娘成亲，也要看姑娘愿不愿意。叫城守偿命这事，在阳间有律法杀人偿命，但城守只是伤人，怎么一命抵一命？最后那条惩治官吏，倒是能做做文章，但最后那条得有理有据啊，也就是说，冤枉是真的冤枉，事急从权冲撞了公堂，我这才好跟上面据理力争不是？”
　　袖子微微动了动。
　　“莫急莫急，我自有主张。”牛牡安抚着鬼牛，“既然你立志报仇，要是报错了地方或者报错了人，你的主人岂不更冤？你的记忆里只有主人跟你说的话，最多也就有人家汤姑娘。咱们擒贼先擒王，直接找城守问上一问。”
　　袖子不动了。

　　牛牡在城守府里转，时近半夜，城守府一片安静，偶见夜巡之人挑着灯笼，腰间挎刀，两两经过。
　　牛牡便也跟鬼牛学，往地上弹了一小只金元宝——其实是块石头子儿，他使了个障眼法，骨碌碌正好滚到一人脚下。
　　那巡夜的回头一看，正好天上月明，照得元宝金光闪闪。
　　他登时踩住，跟同伴打了个招呼系鞋带，蹲下捡了金元宝……金元宝下面，怎么还有张写了字的纸条儿？
　　巡夜的只呆了一瞬，立刻……将纸条儿团吧团吧掖手里，走出几步路，正好经过池塘，他便将纸团弹了进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生事，不生事。

　　谁知纸团刚接触到水面，便“嗖”地反弹，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去，端端正正落回到对方手掌心儿。
　　巡夜的不由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你？”他同伴关心地问。
　　“我……我……”巡夜的结结巴巴，将纸团交给同伴，“三哥，我刚刚在院里，捡到这个。”
　　同伴接过，展开，见上面写着四个字“求见城守”。
　　“想见城守大人的多哩，”老三毫不在意，“这怎么了？老六你脸怎么白了？”
　　“你、你把它丢出去……”老六指指池塘。
　　“你……这有什么的。”老三将信将疑，扬手欲丢，看着巡夜的战战兢兢，忽然狡黠一笑，“老六呀，想诈哥哥我，还嫩点儿——说罢，跟人打赌了？还是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老六都快急哭了：“三哥欸，我的亲哥欸，我哪儿敢诈您哟！这、这张纸有古怪！”
　　“古怪？什么古怪？我怎么看不出来呐？”老三拿着纸条儿左看右看，又端详了老六几眼，“老六，你把心思放正，好好巡完了夜，喝点小酒吃碗面搂着媳妇睡觉去，别整天七搞八搞的啊。”
　　说着拔腿就走，顺手将纸条儿一丢。
　　“欸，欸！”他身后传来老六惊呼。
　　老三便一回头——啪！
　　纸条儿端端正正糊在脑门上。
　　他立时僵住了，好像贴了定身符的僵尸。
　　“这这这……”

　　一只手轻轻揭下纸条，老三刚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他他他……他面前何时多了一个相貌清矍的玄衣老人？
　　牛牡——他刚才又换了张脸，向巡夜二人拱了拱手，笑道：“半夜到此，打扰了。”
　　随着他的话，纸条儿无风自燃。
　　巡夜二人张嘴要叫，忽然发现自己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想拔刀，动不了；想跑……都说过动不了了。
　　“两位莫慌。”牛牡换成和善的老者脸，为的就是让人安心些，他拱了拱手，“只有些小小的私务，求见城守大人，还望通禀一声。”
　　纸条烧尽，却并不成灰，反而露出一封信函。
　　看封皮，按照正规公文的格式，小楷写得规规矩矩，落款是个“牛”字。

　　牛牡将信封交给老三：“这位兄弟年长几岁，便拜托了。”
　　说着，往边上走了几步，给两人留出路来。
　　老三老六对看一眼：“这这……”
　　托这张脸的福，他俩并不至于吓得屁滚尿流，但也是心惊胆战：“你、你你、你是谁？”
　　牛牡叹口气：“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一个老头子而已。两位若是不放心，可以将我绑起来，如何？”
　　“真、真的？”
　　牛牡自己反剪双臂，背过身去：“来罢……”
　　身后没回答，只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以及“没有影子！”“定然是个鬼！”“救命啊鬼啊！”“鬼啊救命啊！”的喊声。

　　牛牡低头一看，自己……还真没有影子。
　　他抬头看看天上，一朵乌云不知何时挡住了月亮。
　　牛牡：“……”
　　——你们自己打翻灯笼，倒是我的错喽？
　　他晃了晃头：“唉，还是吓着人了。”
　　早知道还不如托梦。
　　托梦是土地的神通，就像土遁一样，无论是神是鬼是灵是妖，只要领了土地的职位，便有土遁和托梦的本领。
　　当然，不是土地神，有的妖鬼也能托梦，修真之人也会土遁。而土地这个职位，只是自带这两个神通而已。
　　牛牡不打算泄露土地的身份，所以这两项神通，他尽可能少用。
　　毕竟……
　　身后不远处，那缕清风隐隐约约，聚而不散。
　　风里淡得无法察觉的阴气，还带着一点点香火气。
　　自己就像捕蝉的螳螂。那只黄雀，还在偷看呐。不小心可不成。

　　吓着人的牛牡只好跟着巡夜二人而去，一路将二人的惊恐呼声消弭。
　　不多时，发现了自己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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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搞小剧场。因为——
龙：我又下线了，不爽，不搞！
牛：是的，不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