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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章七十六 良犬先烹 ...

  •   齐国兵荒马乱,国内的局势变得动荡不安,押送的人生恐出现变故,加急赶路,也常给秦绶喂药。秦绶不喝的时候,就是强行灌下去。

      秦绶因此失去了很多次可以逃跑的机会,不过他知道傅恭这个皇帝会来找他的,他一直等着。他也发现这一路上,押送的人突然紧张起来,四周风声鹤唳,不太安稳,甚至押送的人数日复一日少了下去。

      有一夜秦绶装睡,偷听到了几个看守的谈话。

      齐国边境告急,齐桓手头的兵马不足,于是调动了一些押送的人手。虽然秦国支了兵队,和齐国统一战线,但同国军怀着天大的怒火,打得很凶猛,以至于齐国这个兴文之邦有点承受不住。

      秦绶偷听了一会,押送的人除去说些边境战乱的事情,再也没提及其他,慢慢日子过去两日,阿宝突然来到囚车前,一行人往那囚车盖上乌黑的布,秦绶抬眼去看,“你们做什么?”

      他不说话时,囚车外的人本来都当做没看见他,可他一开口,阿宝立马想起他来,“找块干净的布塞住他的嘴。”

      囚车外的人行动起来,秦绶皱起眉,有人上了囚车,果真拿块布去塞他的嘴。秦绶反抗,很快又有人上前按住他。

      “唔——”秦绶被塞住嘴,他气得很,瞪着囚车外的阿宝。阿宝没空管他,于是又有人拿绳子把他捆住,防止他动弹。

      突然有个曾经被秦绶骂过的人怔怔地看着车里的秦绶,“呃……那个……他之前骂我们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把他嘴堵住呢?”

      这人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陷入沉默。
      对啊,为什么不把他嘴堵住呢?

      阿宝突然觉得有点没面子,呵斥道:“闭嘴,干活!”
      那人不敢再说话。

      黑压压的布就这样蒙下来,把秦绶眼前唯一的光给遮住了。

      他倒在地上,听周围都是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只能闭上眼,很努力地去辨认,终于从杂乱的人声里听出了这些人的意图。

      阿宝要和那个说话死板的人分道,带着另一辆囚车离开。

      另一辆囚车里有什么,秦绶不知道,但如果是猜这群人的意图,那很容易。齐国兵荒马乱的时候,他们已经被调离一些人,如今却还要分散人手,显然是为了引走谁的注意力。

      这还能是谁啊,只能是同国那位皇帝派来救他的人。

      这也是阿宝要堵住他嘴的原因,他们害怕秦绶大吵大闹,中途露馅。

      秦绶挣扎了下,抬眼去看那蒙住笼子的黑布。
      黑漆漆的笼子里,只有底下那一点,能漏进来微弱的光。

      自从那笼子被蒙上黑布后,秦绶就不怎么知道外面的时日,除去歇脚时,这群人才拉他出来吃点东西,有时候秦绶会趁机观察周围的环境,甚至有几次想要借机逃跑,却都没能成功。

      秦绶觉得自己离绍京越来越近了,因为他有次突然在囚车里听到有人在读文章。那洋洋洒洒的一篇文,居然是在写齐行止,其中又在痛骂当今新帝齐桓,结果这文章还没读完,兵卒的声音便近了,人群一哄而散,念文的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头一片安静和肃杀,可见越往绍京,越能感受到齐国文人的愤怒,和他们的苦不堪言。

      齐国河流不少,有一天晚上,秦绶没有睡着,还听到有人在唱渔歌。那渔歌唱的是秦绶听不懂的话语,依依呀呀,唱罢几句,言辞中竟然有些哽咽,带上哭腔。唱渔歌的人不是渔民,声腔听着十分年轻,却不知是谁。

      外面除去渔歌,还有一些风的声音,突然的,又多出几个脚步声,接着是几声癫狂的笑。

      前面闹了起来,秦绶眼皮动了下,听到有人在大喊,苦苦哀求,“丞相!你跟卑职走吧!卑职给你养老!你跟卑职走吧!”

      看守的人也乱了下,不知是谁冲进押送的队伍,一个人影突然扑到囚车边上,却没有人拦他。

      秦绶听到几声似痴似疯的笑,囚车黑布的一角突然被人掀开,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脏乱又沾着血的老头趴在底下,瞪大眼看他。

      秦绶有点被吓到,他嘴里塞着布,说不出话,也瞪着那个老头。

      老头看到秦绶的模样,裂开嘴笑了一会,露出他掉了几颗的牙,“这里怎么有个绑着的人?”

      押送的人罕见地沉默着,没有出声,后头追人的又大喊,“丞相,跟卑职走吧!”

      老头仿佛没有听到,只看着秦绶,“你是不是也要被押去车裂啊?”

      秦绶继续瞪着那个老头,老头呵呵笑了起来,样子看起来有点疯癫,他笑了一会突然神色黯然,仿佛是秦绶的模样让他勾起不好的回忆,“车裂……行止的头就是那样被生生扯下来的……”

      秦绶听到他的话,一怔,他突然瞪大眼,手捏紧成了拳,继续瞪着那个老头。

      可能是那老头发现秦绶眼中有了泪花,他呆呆地看了一会秦绶,后头追他的人也已经跑过来,拉过他的手。

      王公敬不是第一次来追司马兰庭了,自从司马兰庭从马车上跳下来,彻底神志不清后,就成了在绍京外游荡的疯子。后来齐桓要继续让人送他回乡,他又跳了马车,又把脑袋摔得头破血流。

      齐桓就此不再理他了,王公敬却时常出城,要带司马兰庭去看太医,司马兰庭起先是躲,后来改成了逃。

      司马兰庭是真的疯了,他看了一会秦绶,忽然冲上前,一把扯下那蒙着的黑布。

      本来一直没有拦这两人的阿宝冲上前,高声喊:“大人!”

      黑布却已经扯落,秦绶被蒙在黑暗中久了,突然见到光,眯起眼,眼中的泪花就这么滑了下来。

      他跟司马兰庭一样,脸上很脏,也沾着干涸的血迹,那一道泪痕挂在脸上,就犹为显眼。

      押送的人这会来拦司马兰庭了,秦绶抬头看了一圈周围,不远是河道,河道亮着微微的灯火。再远一些是城门,城门上写着两个字——绍京。

      可他现在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他知道了齐行止是怎么死的,出奇的愤怒。

      司马兰庭疯疯癫癫,指着秦绶大声嚷着,“那是谁?那是谁?”

      他想要去打来囚车的锁把秦绶放出来,却还是被王公敬和押送的几个人拉了下去。他神志不清醒,年纪又大了,推搡之间,被王公敬一个手刀打晕过去。

      王公敬望向阿宝,“别的不多说,借两个人手,我送丞相去太医院。”

      阿宝说:“好。”

      司马兰庭被带走了,秦绶看了司马兰庭被带走的身影好一会,才瞪向阿宝。他吃人一样的凶狠目光被阿宝看到了,阿宝朝他说了一句,“下令行刑的不是我们,做决定的也不是我们,你瞪我也没有用,人已经死了。”

      秦绶依旧瞪他。

      前方不远就是绍京城,他们这后半段路走来凶险万分,有几次差点被发现行踪让人劫了囚车,只是秦绶关在里头不知道。

      不过阿宝也不想跟秦绶多说,他想赶紧进京,于是一声令下,押送的队伍进京了。

      秦绶进了绍京城,见到齐国的新帝齐桓。

      齐桓对秦绶还挺有兴趣,走到秦绶面前,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秦绶被押上来时依旧被捆着绳子,嘴里塞了满满当当的布,开不了口。

      齐桓打量秦绶,他和秦绶瞪向他的目光对上时,笑了一下,“好凶的眼神,把布取下来,孤跟他说说话。”

      阿宝很迟疑,“陛下,他的嘴也很凶。”
      齐桓不容别人反驳他,“拿下来。”

      阿宝只能照做。

      秦绶嘴里的布被取下来后,咳嗽两声,齐桓便问:“他受了伤?”

      阿宝点头,“一开始不太安分,动了粗,后来养得好了些。”

      秦绶咳嗽了一会,也不说话,依旧瞪着齐桓,这个新帝派头还挺大,穿得十分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皇帝一样。

      齐桓想问他话,俯下身望着秦绶的眼睛,“同国手中有多少兵马?”

      秦绶听到他的问题,忽然裂开嘴笑了,“你想知道?”

      齐桓点头,依旧看着秦绶的眼睛,他是玩弄谋计的人,想凭借秦绶的眼神,来判断他回答问题时,有没有说谎。

      齐桓觉得秦绶是会回答他的问题的,只要不是蠢人,就该知道自己可以利用这些答案来换取一些别的东西,比如活下去的权利。

      秦绶是谋士,而且还是一个郑国亡后就果断投靠同国的谋士,齐桓觉得他应该就是“聪明人”。

      秦绶果然说了,“可以,但我想和陛下讲个条件。”
      齐桓笑着说:“只要你全盘托出,功名利禄我都可以给你。”

      “好。”秦绶答应得很爽快,“殿下靠近些,这可是机密。”

      旁边的阿宝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齐桓却附耳过去,等着秦绶如实交代。秦绶的嘴是真的很凶,齐桓刚凑近,秦绶就扑了过去,一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齐桓痛得叫了一声,屋里的几个小太监和阿宝都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上去补救。

      小太监去拉秦绶,阿宝拍了秦绶肩上的伤口一下,秦绶立刻感到疼痛,松开了口,随即被小太监往后拖了下去段距离。

      齐桓痛过之后就是气黑了脸,“你这个人是属狗的吗?给我拖下去打死!”

      小太监听命行事,拖着秦绶往外头拉,真的准备去找人打死他,秦绶不为所动,还“呸呸”两声,“狗都不乐意咬你这块道貌岸然猪狗不如的小人。”

      齐桓头次被气得失了仪态,他手指发抖地指着秦绶,“你——”

      阿宝早就领教过秦绶嘴皮子的厉害,现在太后悔没及时阻止齐桓靠上前,不过他也有点幸灾乐祸,“陛下,这人缺德得很,确实早该打死了。”

      齐桓怒发冲冠,“给我打死!”

      小太监领命,就要把秦绶拖到院子里,这时外头走进来一个人。秦绶看到了那人,觉得有点眼熟,那人走到齐桓面前,“我刚过来就听到你要打死他,这是怎么了?”

      齐桓捂着自己的肩膀,神色阴沉,“他咬我。”

      那人一听这话笑了,“他也才咬了你一口,你不知道在云湖的城墙上头,他可是踹了我好几脚,我一直记得,不然怎么会向你讨要这个人?”

      秦绶猛地想起来了,皱起眉看着他,“是你……”

      那人点头,他转向秦绶,背对齐桓,很从容地介绍自己,“我姓陈,名鸿枝,是秦国统都大将军。”

      秦绶望了陈鸿枝一会,明白自己这趟大概是真的凶多吉少了,这人能亲自来带他走,肯定是知道他的身份。

      他不怕,他在郑国的牢里,两年时间都熬过来了,他是真的不怕,可他却突然想到傅恭,想到那个同国的皇帝。

      要是以后这个皇帝见到了他的尸体,会是怎样的心情?秦绶不敢想象。

      齐桓是个十分记仇的人,“你此刻就要带他走?”
      陈鸿枝点头。

      齐桓神色很扭曲,“他咬的这一口,孤必须讨回来。”
      陈鸿枝想了想,“那您咬回去?”

      陈鸿枝这话让齐桓脸色更加难看,但齐桓一时间确实想不出要怎么报复,他的报复,都是能让秦绶身死的酷刑。

      陈鸿枝显然很了解齐桓,“我与他那几脚的恩怨比较深,不如先把人交给我处置,等我出完气,再把人交给你,我会留他一口气的。”

      齐桓想了想,“成交。”

      陈鸿枝是怀着目的来的,他要带秦绶去秦国,齐秦两国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因此开了曾经连通的官道,往来十分容易。

      他带秦绶离开之前,还跟阿宝等一行人要回了很多秦绶随身带着的东西,阿宝把那把紫竹箫给陈鸿枝时,他很惊讶,“这把箫……”

      阿宝疑惑,“这把箫怎么了?”
      陈鸿枝从容不迫地接下去,“刻得真好看。”

      阿宝:“……”

      陈鸿枝带秦绶走了,押送的人换成了他带来的死士,氛围就比阿宝他们押送时严肃不少。秦绶依旧坐在囚车中,低头看着扣在他手腕上的镣铐。

      在阿宝押送的车队里,他偶尔还会耍嘴皮子骂他们两句解解闷,但在秦国的队伍里他却变得异常沉默。

      陈鸿枝反而跟他搭话,“路还很长,我们聊聊?”

      秦绶闭着嘴,不发一言。

      陈鸿枝便跟他说:“其实你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你说出某些能令我感兴趣的话题,我也许可以让人放你回同国。”

      秦绶听了这话觉得很好笑,这是最令他不能信任的承诺,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同国皇帝的屁股上有一点红痣,这个话题大将军感不感兴趣?”

      陈鸿枝皱起眉,“我对同国皇帝不感兴趣。”
      秦绶觉得很可惜,“那我们之间没有可聊的。”

      陈鸿枝摇头,“不,有很多,除去你的身世,我们还可以聊聊那枚能调动北方秦商军的玉龙符。”

      秦绶笑了下,“我早说过它掉在秦河里,你们怎么从来就不去捞?”

      “捞了。”陈鸿枝漫不经心地说着,“虽然刘策安并没有将你抓回秦国,但在同国里你的情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传进秦王的耳中,可不论怎么探听,却从未听过你提到玉龙符的事。”

      陈鸿枝忽然看向秦绶,“秦王曾一度怀疑,你说的是真的,于是大费周章捞了秦河。只是他没有捞到想要的那枚东西,反而捞上来很多人骨,当年死在里头的人,好像什么身份都有。”

      “……”秦绶突然不说话了。

      陈鸿枝淡淡地威胁他,“我们这一路要去的就是秦国,你如果说不出来,秦王会想尽办法让你说出来。”

      秦绶笑了一下,随后神色冷漠下去,“谁知道那东西被河水冲到哪里,我也很早就想回秦国,还要多谢你们能让我落叶归根。”

      陈鸿枝听了他的话,倒是和刘策安不一样,他不怎么生气,只是很疑惑,“你守着这个秘密,除了让自己受苦之外,到底有什么意思?”

      秦绶冷笑,却没有回答陈鸿枝的话,但他自己清楚知道,他商叔叔是一个很重规则的人,如果温霁拿到了玉龙符,商战就真的会听温霁的命令行事。

      只要他不说,至少秦国北面还是一片净土,不会沦为温霁掌中之物,想要拿下秦国,也有希望。

      秦绶闭嘴不言之后,陈鸿枝又问了他一些问题,秦绶却没有再理他了。没过一会,陈鸿枝就感觉到无趣,“那我跟你说个你感兴趣的事吧。”

      秦绶低着头,正准备当作没听见,陈鸿枝慢悠悠地接下去,“同国皇帝骁勇善战,虽然我对他不感兴趣,他的风头却很大,带着兵马打破了齐国的防线,前不久夺下了齐国祁连城。齐国退守仁义坡,两方交战之时,他被秦国的弓箭手一箭射落了马。”

      秦绶猛地抬起头来,手攥紧成拳。

      陈鸿枝笑着说:“齐、秦两国现在还有同国的人手不断渗入,都是来救你的,只是他国之客,难免会死在这他国之地。你该为他们想一想,说出来,就不会再添上那些无辜的命。”

      秦绶双手捏紧,他眼眶几乎红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鸿枝说了一句,“那真是可惜。”

      秦绶被陈鸿枝带走之后,阿宝和他老大在绍京碰了头,两人见面之时,阿宝一惊。原先他们兵分两路,就是要其中一队吸引火力,阿宝一直觉得他们的压力够大了,却没想到另一队的压力更大。

      那说话死板的人伤了一只眼,脸色苍白,阿宝刚想说什么,他却摇头打断他的话,“走吧。”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那说话死板的人忽然出声,“二牛死在了押送的路上,以后他的娘就是我们的娘。”

      阿宝神情一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越走越远。

      同国与齐、秦开战之后,燕云就成了一个重要的据点,孟崖秋很早前送来粮食之后,就一直留在燕云帮忙处理事情。战中江学赴和老太傅都很忙,燕云上上下下一派紧张忙乱。

      黎渠知道秦绶出事了,和钱三胖通了信,行军打仗最不能缺银两,黎渠痛哭流涕地跟钱三胖借钱,还说自己失去了一位好先生。钱三胖和秦绶有过交情,一听十分惆怅,还安慰了黎渠两句。

      何氏兄弟晓得这件事时,何白岂直接从他的病榻上跳起来,又很快被楚慎之按了回去,何白岂破口大骂,“你别拦着我,秦先生一旦被带回秦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我要去救他!”

      楚慎之冷冷地说:“你一个人能做什么?陛下会想办法救人。”
      何白岂张牙舞爪,“我还有何白本!”

      楚慎之打破他的幻想,“那也只是从一个人送死,变成两个人送死。”

      何白岂正想跟楚慎之辩驳,却被楚慎之牢牢按在榻上,“陛下的人如果带不回秦先生,你们去了也没用。好好养伤,别等到他回来,你们先没了,他很看重你们。”

      何白岂一呆,神色黯然下去,“知道了。”

      何白本在外面听到了屋里的话,他沉默地走出楚家,正准备离开燕云,却被侍卫拦住,“你想做些什么事,不能单枪匹马,得与我们一起。”

      何白本说:“我想去救先生。”
      侍卫也说:“很多人去救了,不差你一个。”

      何白本:“……”
      何白本没再说什么,他要出燕云,侍卫不放心他,跟了上去。

      秦绶被陈鸿枝接手的时候,傅恭在燕云的驿馆,方郎中眉目凝重,正在给他那被一箭射穿的伤口换药,“还好这箭头没有淬毒,不然陛下危矣。”

      傅恭额上有些细汗,却神思不属,看着旁边搁着的铜灯盏发呆。

      方郎中絮絮叨叨嘱咐了一些伤口的忌讳,却发现没有得到傅恭的回应。方郎中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也没了以前的嬉皮笑脸,而是喊了声,“陛下?”

      傅恭漫不经心地问:“什么?”
      方郎中看那灯盏一眼,“陛下在想什么?”

      傅恭听到他的问题,略微笑了下,“朕在想秦先生。”

      方郎中对皇帝的回答不太意外,正打算安慰一下,傅恭又继续说下去,“朕还想到秦先生说过的那首词。”

      方郎中这就不太懂了,“什么词?”

      傅恭想起秦绶,还想起了秦绶当初念晏几道那首词的模样,跟着喃喃念道:“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

      傅恭的声音顿了下,“……相见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章七十六 良犬先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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