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绶玉》九叶叶

73、章七十三 困兽之斗

　　齐行止死后，宁丰就疯了，他嚎啕大哭一会，忽然爬起来跟都门卫厮打，目光凶狠，一直念着：“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法场乱作一团，都门卫为了维持秩序，直接将宁丰打晕过去，又把他抓了起来。小虎和十一哭着去拦，学生们也愤怒了，冲进法场。

　　法场混乱起来，都门卫要制止混乱，拔刀指向学生。司马兰庭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可悲可笑，哭声渐止，反而仰天大笑，笑着笑着，都门卫就看到了他。

　　他本来就是被下放回乡的，居然中途跑了回来，这算违背圣意，都门卫当即把他抓起来。台上监刑的并没有王公敬等一干为齐行止求情的人，也就没有理这边的事。

　　司马兰庭笑了一会，他觉得自己也是有些疯了，可能应该就是要疯了，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还有老来发疯的一天。

　　司马兰庭笑完，竟是呕出一口血，被都门卫押了下去。

　　另一边学生从都门卫手中抢回了宁丰，还护着齐府的另外两个孩子后退，学生怒吼，“朝廷连孩子也不打算放过吗？”

　　混乱之中，有胆大的几个人替齐行止收了尸。这是绍京最不平静的一天，是齐国文人最愤怒的一天，无法进入绍京的百姓在家中、在学堂、在四四处处听说齐行止身死的消息，有人悲愤难当，折断了手中的笔。

　　法场的混乱到近夜才止住，学生带走了齐府的孩子，也带走了齐行止的尸骨。十一哑着嗓子跟他们说小园和西西在梨花溪等他们，于是一群人又去了梨花溪。

　　齐桓知道法场中学生大闹的事，皱着眉，下了几道命令。

　　王公敬和好几个曾为齐行止求过情的臣子都坐在一个院子里，互相而视，都没有说话。不多久王公敬的属下过来说司马兰庭的事。

　　王公敬一愣，猛站起来，“丞相他跑回来了？”

　　属下点头，周围听到这个消息的同僚都很紧张，那属下继续说：“丞相冲进法场，看到了行刑那一幕，后来他被都门卫带走，本来是要审问的，可他却疯了。”

　　王公敬喉头哽咽，声音颤抖，“疯了……是什么意思？”

　　属下小心翼翼地看王公敬一眼，“丞相他神智不清了，时哭时笑，嘴里总说着话，一会说齐王，一会说齐先生，太医看过说是受了刺激，发疯了。现在他们打算明日再将丞相送回滁州。”

　　王公敬听了这话，跌坐回椅子上，颤抖地用手捂住脸，“我也要疯了……我也要疯了……”

　　第二日，绍京、甚至是绍京之外的百姓自行挂起丧幡，白布从城头一路挂到城尾，为齐行止哀悼送行。

　　司马兰庭确实是疯了，他依旧丢了一只鞋，浑身脏兮兮，头发也灰败发白，散成一团，半遮住脸。他第二次被下放回乡，王公敬和几个同僚依旧来送他，司马兰庭却叫嚷着推开他们。

　　他们想给他整理仪容，换件新衣，司马兰庭不肯，还死死抱着自己的袖子，那里面有一件衣裳，那不是他的衣裳。眼泪突然滑过司马兰庭沧桑的布满丘壑的脸，他被推上马车，当他坐在马车中第二次从绍京出来时，他看到满城白布，骤然高声道：“齐公，臣心无二虑，愿为国而死啊！”

　　然后司马兰庭推开车窗，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出一身的泥土和鲜血。

　　齐国这天的雨下得昨天的还大，让所有人都觉得冷。

　　齐国的春雨不停时，同国也下了初春的第一场雨水。这段时间同国边境一直战火不断，事多且杂，傅恭上次在谷中被设计遇袭后，秦国已是连着几次耍阴谋诡计，好在都被一一破解。

　　齐国国门紧闭，没有消息传来，但不日前楚家终于收到齐行止那边的信，说是齐国东门之变后齐桓大胜，余刻将带着五千精兵凯旋。他们这次回程带了齐国新君的信物，十分紧要，希望在进同国前，傅恭和秦绶都去接他们，才好安全将信物交到两人手里。

　　秦绶正得了空闲，拿着那张齐行止寄过来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他看了一会，又走到廊前，借着光，对那信纸一看再看。

　　侍卫留在他的身边，很纳闷，“先生在看什么？”
　　秦绶皱着眉说：“看信。”

　　侍卫十分疑惑，跟着去看，“先生，这信你看了好几遍，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
　　秦绶摇头。

　　侍卫见他摇头，越发不懂了，本着要为自家陛下尽心尽责套明白秦先生脑子里的想法的心思，侍卫十分虚心地求教，“那先生老看这信做什么？”

　　秦绶看一眼信上的字迹，“为什么是齐行止寄信过来，而不是余刻？余刻身边也留了楚家人，他怎么从不让那楚家人传信？”

　　侍卫没想到秦绶纠结的是这个问题，他也十分不明白，“那这信是不是有古怪？”

　　秦绶又多看几眼信纸，“这确实是齐行止的语气和笔迹，虽然……”他忽然皱起眉，秦绶很明白齐行止的脾性，虽然两人之间有些恩怨，但齐行止不会在关键时刻骗他，甚至做小人行径。

　　廊外吹来一阵夹着寒雨的风，吹到秦绶身上，他收回手里的信，“可能是我太多疑了。”

　　那一阵吹来的风有点冷，秦绶看向院外，今天的雨丝很细，他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惆怅，便拿过腰间的紫竹箫。

　　侍卫脸色大变，捂住耳朵，“先生，别吹！”

　　秦绶却听而不闻，心血来□□了一曲，他最近练习吹箫，技法更高一筹，那吹出来的声音不再断断续续如同便秘，却是呜呜咽咽，仿佛是鬼哭狼嚎。

　　侍卫脸色大变捂了一会耳朵，终于在那一曲毕后问：“先生为何吹箫？”

　　秦绶望了一会雨，“应景。”

　　侍卫脸色很痛苦，没从方才的鬼哭狼嚎中走出来，秦绶却扯了下身上的大氅，“这天似乎起风了，倒春寒也是冷得很啊。”

　　他说完从廊中走过，一路去了书房，给齐行止回了信。秦绶在回信上写了，说他会等余刻他们回来。

　　秦绶在燕云中等余刻一行人时，同国这边又发生了不少事。孟崖秋带了粮草在燕云中住下后，就经常遭到江开道的调戏，这两人的事害得江学赴和老太傅之间闹得不愉快。

　　为了让两名臣子和好如初，秦绶和傅恭这个皇帝偷偷讨论过，然后有天闲下来没事，两人还一起抓了江开道问话。

　　傅恭对这事还挺八卦，问他，“你怎么老是调戏孟崖秋？”

　　江开道吊儿郎当，答得也不正经，“回陛下，很有趣啊。”

　　秦绶在旁边听，闻言笑着问：“那他什么反应？”
　　江开道答：“被他拿剑追呗。”

　　傅恭一听乐了，又不太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显得他这个皇帝很幸灾乐祸。秦绶从旁边摸出几本折子低头看了看，“那你能不能消停些？江大人以为你在追孟崖秋，愁白了头，老太傅以为你要拱他家的白菜，和江大人闹得很不愉快。”

　　江开道依旧吊儿郎当，他昨晚没睡好，还打个哈欠，“这燕云太无聊了，不调戏他，没什么事做。”

　　傅恭和秦绶忽然沉默了，这两人最近都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多少闲下来的时间，却突然听到江开道说他没什么事做。

　　傅恭这个皇帝心里不平衡了，横一眼江开道，“你很闲？”

　　秦绶合上手里的折子，“陛下，我想到一个完美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江开道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江开道的预感很快成真了，他忙了起来，战事起后，傅恭和秦绶每天手里都有忙不完的活，两人分了些给江开道，江开道就忙得不可开交。

　　江开道一忙起来，就没有人去调戏孟崖秋了，也没有人看见孟崖秋气红了脸拿着剑追杀江开道了，江学赴放下提心吊胆的心了，老太傅觉得江开道不来拱他们家的小白菜了，两名老臣一下子就和好了，同国一片可喜可贺。

　　在两名老臣和好的第二天，秦绶忽然在清点粮草的时候，得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同、陈之间在万江修筑了连通的栈道，栈道前不久在秦国时不时的攻击骚扰下终于完了工。那些在云湖里被拿下的秦兵到万江栈道完成都一直呆在里面，也帮忙把守，但秦国为了破开万江的防线，把主意打到这些秦兵头上。

　　楚云禀报说：“秦国那边抓了他们的家人，要求他们在万江中制造混乱，如若不依，秦国就杀人。”

　　秦绶听了楚云禀报的事皱起眉，这不是一件小事，他让楚云去找傅恭回来，还喊了负责万江那边事宜的臣子，几人聚在一起商讨。

　　楚云便将事情更为详细地说了个清楚，“据那边传来的消息，起先万江里的人是不依的，但那秦国内的将军真杀人了，还挂在万江对面一个叫胡里山的树上，好让万江的人看见。他们杀了两个妇女，一个小孩，万江里的人终于坚持不下去，可他们惶恐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便想来问陛下和先生的意见。”

　　秦绶听完皱起眉，沉默地坐着。旁边的臣子大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丧心病狂！”

　　傅恭神情也不太好，“万江之中有多少兵马？”
　　旁边的臣子说了个数，“约莫两三千在驻守，那地方如今工人要比兵马多。”

　　傅恭皱起眉，觉得这事不好处理。
　　秦绶忽然说：“这应该是温霁出的主意，他可能也去边境了，不知是去了桑褚，还是哪里。”

　　旁边的臣子问他，“先生何以这么认为？”
　　秦绶笑了，“温霁残酷冷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他也是利用百姓破开雍都的防线，这事很像他的作风。”

　　那臣子一听十分惊讶，“怎么会有国主对待自己的百姓如此？他不怕亡国吗？”

　　秦绶觉得他那个好叔叔从来就不怕亡国，他转头跟傅恭说：“陛下，这事我们不能硬来，得智取。那些是万江里那群秦兵的家人，他们不依，又告知我们而不是直接动乱，可见对我们的忠心，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不救他们的家人，否则万江这块必定得垮。”

　　傅恭知道利害，“朕明白，我们来商讨下要怎么救。”

　　几人面前铺开了地图，傅恭心中其实有了主意，便和在场的人说：“既然他们要万江乱起来，不如先随他们的意，先闹几场，在这期间让人潜伏过去探明他们妻孩的下落。”

　　秦绶补了一句，“这有些危险，去的人要做好一去不返的准备。”

　　傅恭点头，旁边的臣子没有异议，“救人要紧，保住万江要紧。”

　　几人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午，最终拿定主意，以救人为前提，制定一系列的计划，负责万江这块的臣子拿着多道指令，去万江安排了。

　　秦绶和他们讨论完，神色竟然有些疲惫，但他还打算去清点粮草，傅恭却将他推回屋里，“朕让江开道去，先生歇着吧。”

　　秦绶没有推脱，回了屋，可他躺下后没有睡着，很快又爬起来，坐着发呆。侍卫中途准备看下他的情况好去跟皇帝打小报告，却发现他没歇下，喊了一声，“先生？”

　　秦绶惊醒过来，笑着说：“我没事。”才又躺了下去。

　　这几日秦绶不管多忙，都一直很关注万江的情况，以至于他都有点忘了余刻那边的事。等到万江的事进入白热化，眼瞅着人快要被救出来了，秦绶忽然又收到一封信。

　　这是余刻的信，信中说他们快要到承德了，他们手中有齐桓给的能用来号令齐兵的信物，万分紧要，希望秦绶和傅恭能尽快到承德接应。

　　秦绶垂头看向手里的信纸，这几天总有雨，那信纸被雨水渗得潮湿，墨迹有些晕开。信纸末尾印着余刻的印戳，那红色的一点印记印在上头，也晕开了些，像血一样。

　　秦绶看完将信折起放进怀里，又从旁边取过蓑衣，信是楚云送来的，他便朝楚云道：“我先去接他们，你去和陛下说一下。”

　　楚云点头，又问：“不让陛下陪先生一起去么？”
　　“不了。”秦绶摇头，将蓑衣披在身上，“这事我一个人去也一样。”

　　楚云领命，告退了，打算去通报傅恭。

　　秦绶简单拿了些东西，别好腰间的软剑，就出了门。不久前秦国出兵攻打湘州，赵忠带队前去支援，受了伤，侍卫就去看他，因此没有跟在秦绶的身边。

　　傅恭也正是去处理湘州那边的事宜，还带了兵马要去抢秦国桑褚这块地盘。

　　秦绶这段时间同样很忙，在驿站内进进出出已经是常事，他一路上碰到几个相熟的臣子，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他还遇到那个要给母鸡接生的武官，那武官问他，“先生要去哪里？”

　　秦绶说：“余刻要回来了，我去接下他们。”
　　那人大喜，“他回来了？太好了！我让同僚们准备酒菜为他接风洗尘！”

　　秦绶笑着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那人连忙给秦绶让开一条路，“先生快去吧，我们几个同僚到时在五柳湖等你们，先生记得跟余刻说我们会给他准备他最喜欢的黄酒！”

　　秦绶依旧点头，“我听说燕云有道名食，可一直没机会吃上……”

　　那人立马领会了秦绶的意思，“先生想吃说一声就是，我们让人安排。”

　　秦绶咳嗽一声，“那也可以给陛下留个位置，陛下其实很喜欢和臣子共饮，商谈国事。”
　　武官：“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秦绶美滋滋地走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去的，临行前还带了一个小队的人，他在调动兵马时遇到兵马统筹的武将。武将一听他要调几个人在身边，还问：“先生多带几个？”

　　秦绶摇头，“不用，近日这边不是调了人手去万江？我只是去接人，用不着太多的兵马，你们在这等着支援湘州。”

　　曾令元闻言也没再多说，秦绶就带了一小队人去了承德。

　　承德也是同国的一个边陲小镇，离燕云同样不太远，处在湘州的上方。同国与齐国接壤的疆域要比秦国的多，承德就是其中之一。

　　秦绶到承德时已是夜间，不过承德没有雨，却有蒙蒙的大雾，这地方后头有大湖和山脉，因此雾气很多。余刻约了他在承德镇外的关山道相见，那关山道在齐、同两国之间，是各自的屏障。

　　受承德镇影响，关山道中也有些微的雾气，秦绶带人在道前等着，手里却在看事关万江的情报。

　　傅恭已经知道他前往承德与余刻会面的事，传信过来嘱托他小心行事，又跟他说万江的人在救那群妻孩时遇到偷袭，幸好救出了几个，只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想要再救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秦绶正为了万江那边的事忧心，充斥雾气的关山道另一头，过来了些人影。

　　蒙蒙雾气下，来的人影看不太清楚，为首的坐在马上，隐约从身型判断确实是余刻。秦绶收起手里的信，正准备和旁边的人说话，那雾中的兵马却来得很快，刹那就到了他们面前。

　　离得近了，秦绶就看清余刻的脸，他从马上翻下，“秦先生！”

　　秦绶打量他一下，余刻一身风尘仆仆，衣裳鞋底都沾着不少灰尘，是长途跋涉的样子。余刻身后的士兵上前围住四周，余刻见秦绶一人，快步上前，“陛下没有来吗？”

　　“湘州事多，我出来时陛下在那边处理事务，也就没有来。”秦绶解释了下，虽然关山道只有雾气，但燕云正在下雨，他伸手去解身上的蓑衣，想把蓑衣借给余刻披着，可他刚解下，余刻忽然说了句，“也好。”

　　那一刻秦绶预感到危机，他几乎是下意识丢了手里的蓑衣，伸手去摸腰间的软剑。但他起先没有防备，余刻离他又十分近，他没来得及摸到软剑，就被余刻扣住手腕。

　　那件蓑衣正在往下落。

　　秦绶眉目骤然凝重，余刻另一只手抢走他腰间的软剑，还逼近了他，将软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秦绶厉声说：“你不是余刻！”

　　“余刻”咧嘴笑了，“承让。”

　　这里的变故让秦绶带来的士兵惊了下，但这群人训练有素，立马要上前去救秦绶，可方才“余刻”带来的人就已经将四周围起来。士兵刚动，这些人也动了，扑上去厮杀。

　　秦绶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他抬手直接抓住软剑的剑刃，血很快从他手掌中流出。他置之不理，将剑猛压下去，“余刻”似乎猜到他会拼死反抗，和秦绶打了起来。

　　秦绶这方其实并没有占多少上风，他带的人不多，而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在没有援手的情况下，几乎瞬息间，秦绶的人手就被屠了个干净。

　　他在跟“余刻”缠斗时，突然被几名伪装成同国军的人抓住四肢，摁在地上。秦绶拼命挣扎，看向那扮成“余刻”的人，冷冷一笑，“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要戴了张别人的脸，才算是做了一个人？”

　　他的话冷嘲热讽，在骂“余刻”不是人。这人居然还听出话里讽刺的意味来，弯下腰说：“那你还是禽兽呢。”

　　秦绶笑了，“我是秦绶，可你连禽兽都不如，不然怎么还要用别人的脸面和名字，来当人呢？还是说你是从母猪屁.眼里蹦出来的？才只能盗用别人的名字？”

　　扮余刻的这人是齐桓的手下，叫阿宝。阿宝听到他这话是真的被气到了，从母猪屁.眼蹦出来的是什么？是屎，秦绶在骂他是一坨母猪屁股后面蹦出来的屎。他气得打了秦绶一巴掌，“省点力气说话吧！带他走！”

　　秦绶被打了一巴掌，不为所动，反而恍然大悟地说：“生气了？看来真是母猪屁股后面蹦出来的？哪一头母猪是你的祖宗啊？”

　　阿宝直接火了，他抓过了软剑，冲到秦绶面前，就要砍了他。押着秦绶的人却拦住了，语气死板地出声，“他不能杀，秦王要见的。”

　　阿宝气得发疯，又不能做什么。秦绶在那看得大笑，他也没问这些人什么问题，却已经是从方才几人的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齐国与秦合作了，余刻和去齐国的五千精兵大概凶多吉少，那齐行止呢？齐行止呢？

　　秦绶笑了一会不笑了，神色冷漠，被一群人抓着带进齐国。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他很冷静，在想怎么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