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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章四十八 随使入陈 ...

  •   刑名师爷发现秦先生似乎有点喜欢招呼人一起吃饭,比如当他真的准备蹭这顿饭时,李如常端了一个碗。没多久旁边冒出来一个侍卫,也端了一个碗,很快的,又有两个人冒出来,一人一个碗。

      师爷很纳闷,“这两位是……”
      何白岂立马做自我介绍,“我叫何白岂,这是我弟弟何白本,我们是陛下新收的手下,负责探听八卦跟蹭吃蹭喝。”

      师爷:“哦……”

      当一群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围坐在屋里吃晚饭的时候,傅恭也回屋了,年轻的皇帝一进屋就被屋里多出来的五个大男人给惊住,“你们围着先生在干什么?”

      师爷扒拉一口白饭,“回陛下,我们在吃饭。”
      傅恭:“……”

      然后傅恭也端了一个碗,加入其中。

      历史上像这样能和臣子同桌而食的皇帝可是少见,师爷忽然觉得吃饭的傅恭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不妄他年少时发奋读书,进到刑部为同国的各类案子出一份力。

      刑名师爷异常感动,不免多吃了一碗饭。

      另一面的靖安府西院,杨良德也正准备和其他人一起吃饭,杨良德没什么胃口,神色怅然。几个梁国人吃完饭安慰了几句,又问起那师爷运来的尸体的事。

      杨良德捏着筷子,郁郁不乐,“留着,要来查的。”
      一名梁国人便问:“查什么?”

      杨良德把师爷说的事当众复述一遍,不过栗克义的死被师爷说得很古怪,他也就隐瞒了一些话,包括师爷说的从西院到北院这件事。

      那梁国人说:“同国如今如日中天,竟然也有查不出东西来的时候?”

      杨良德没说什么,闷闷地吃了会东西,转头就回自己屋,聚在一起的赵梁两国人也很快散了。这边的消息也确实传进北院的秦国。

      刘策安站在窗边往外看,“我们的人还有多少,可能突破楚家人的看守?”

      立在刘策安身后的人叹气,“昨夜出去了两人,被拦了一个,另一个还没音信。”

      刘策安皱眉,从屋子里走出去在院子里。他刚出去周围就有点风吹草动了,他溜达一圈,面不改色地回屋,直接坐下喝茶,茶水是冷的,还有点苦,他“呸”了一声。

      西院那边杨良德刚回屋不久,就有人从梁国住的方向过来,到他门前扣了两声。杨良德还没睡,“进来。”

      那人便进去了。

      这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长得还有点黑,是梁国里种大蒜的好手,他因为一手大蒜种得好吃,很受栗克义的喜爱,所以杨良德跟他关系也不错。

      男人来到杨良德身前坐下,杨良德问他,“什么事?”

      男人有点犹豫,最后压低声音跟杨良德说:“使者相信同国人的话?”

      杨良德神色一肃,一下子就跟他哭天喊地的样子不同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期期艾艾,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说:“使者,我们如今身在他国,栗先生死在了靖安府外,谁知道是不是同国捣鬼?他们吞下一个郑国,难保不会想要吞下我们梁国或者赵国,说不准栗先生的死,只是他们图谋不轨的第一步。”

      杨良德抬起头,认真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男人。

      那男人显然在绞尽脑汁想着说辞,没有注意到杨良德的目光,杨良德说:“他们已经抓到凶手。”

      男人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头,和杨良德对上目光,“使者,我们怎知他们说的凶手就是凶手,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若他们只是找了几个不相关的替罪羊平息这件事呢?”

      杨良德问男人,“在这里杀了使者,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男人闻言眼眶一红,“栗先生对于梁国,那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梁国漫山遍野的大蒜是先生种植栽培的,同国想借此打击我们。而靖安府鱼龙混杂,他们也可以理所当然地将脏水泼到其他国家头上,挑拨离间。”

      杨良德想到栗克义的死,叹了口气。

      男人见杨良德没有表态,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杨良德摇头道:“同与赵、梁相邻,当年与俺们也算同脉,没想到现在也学会这些阴险狡诈的东西,俺那熊皮真是白送了。”

      男人闻言动情喊了声,“使者!”

      杨良德摆摆手,“你且先回去吧,这事俺有计较,绝不会让克义白死。”

      男人感动异常,对杨良德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杨良德继续在屋里唉声叹气,一会叹他的好兄弟英年早逝,一会叹他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还要跟着这群崽子们勾心斗角,实在是累。

      赵、梁两国自与齐分晋以来,安于一隅,很少参与争斗,这次华雪宴的事,赵国还专门请国师算过,按照国师的说法,果然是坏兆头啊。

      虽然栗克义是种蒜的,杨良德是养熊的,但杨良德此行多少还是带了点亲信。他在屋里唉声叹气地等,等到吃饱的肚子慢慢变得饿了,被他派出去查的亲信才终于回到屋里,朝他抱拳,“先生!”

      杨良德连忙问:“查得顺利不?”
      亲信答:“顺利也不顺利。”

      亲信开始跟杨良德讲诉他们的调查过程和结果,顺利那是因为他们在查这些尸体跟短剑的时候有如神助,仿佛有人帮忙一样,很快就查到尸体的来历身份。

      特别是那把短剑,亲信说他们本来对短剑的来历一无所知,站在皓京的漫天大雪中一片迷茫,犹豫是要在皓京中找书坊查阅资料,还是不同声色快马加鞭回赵国翻阅典籍,结果突然之间,有个小屁孩在大街上跑,撞在亲信身上。

      亲信把当时的画面形容得绘声绘色,“那小孩儿力气好大,俺当场摔了个屁股蹲儿。”

      可能是觉得自己形容的不够贴切,亲信又补充一句,“俺的屁股立马就摔红了,火燎火燎的,疼死俺了。”

      杨良德:“……”

      亲信一抬眼见杨良德有点一言难尽,立马挑重点说:“不过那小孩儿也摔了,他一摔就从怀里掉出来一本书,那书上居然写了那柄短剑的来历!”

      杨良德便问:“什么来历?”

      亲信一五一十地告诉杨良德,“这把短剑出自秦国,是荆秋剑冢主人许重阳所铸,以龙九子为原型所作,本要铸九把,可许重阳铸到第二把就跳池殉剑,此后所铸成的两把兵器都锁在秦王宫,所以这是一把秦国的短剑。”

      杨良德听到秦国就有点皱眉了,刑名师爷的话跟梁国那男人的话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他该信谁?他能信谁?

      杨良德忽然问:“那小孩儿是谁?”

      亲信说:“他是陈国钱使者亲戚的孩子,十分崇拜秦王温霁。”

      亲信继续一五一十地把小孩儿的事跟杨良德说,这本书是这孩子从钱三胖那里要来的,据说上面记载了秦王温霁的好多私藏,听说这孩子特别崇拜秦王温霁,每天都要在心里默默问候秦王的安康,让亲信十分感慨。

      亲信感动地说:“陈果然是秦国的忠臣啊。”
      杨良德:“哦。”

      不过亲信也很快说起他的不顺利,原来在他们这些亲信在外出刺探情报之时,遇到了一个黑衣人在阻挠。

      后来黑衣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三个,亲信还差点栽了,最后还是一个如风一样的男人冒出来,救了他一命。

      亲信崇拜地说:“那个风一样的男人是同国皇帝身边传送情报的,叫楚风。”

      亲信告诉杨良德,“楚风身边还有他的兄弟楚云,原来这些黑衣人从使者进京就出现在皓京,楚家人一直在搜捕这些黑衣人的下落,他们能这么快抓到杀害栗先生的凶手,也是其中一个黑衣人露了踪迹。但楚家人不说这些黑衣人的来历,说没有证据,可俺见他们来的方向,分明也是靖安府。”

      杨良德听完了,点点头,又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亲信退下了。

      杨良德在屋里坐了会,忽然站起身来,隔窗而对不远的屋子。栗克义的尸体经过防腐处理,已经准备到时一起运回梁国。

      杨良德独自伤心,只望着窗外白雪,想要为亡友作诗一首,正当杨良德在思考的时候,一个人头突然从窗户那边冒出来。

      杨良德:“……”

      亲信期期艾艾地说:“先生,栗使者的事请您节哀,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为栗使者报仇啊。”

      杨良德瞪他一眼,“今夜你去黑瘦那里住。”

      亲信听了这话愣住,又很快回过神,“梁国那个又黑又瘦的人?”

      杨良德点头。亲信立马就从杨良德这一点头中悟出很多东西,拍着胸脯保证,“先生放心,俺一定把他藏的袜子都给您翻出来看看。”

      亲信这次真的走了。

      第二天天一亮,齐国那边就开始张罗着走人,动静闹得其他院子的人都知道了。礼部的人过来送,秦绶也专门在城门巷口里等,给齐行止送行。

      齐行止不太待见他,“我们关系哪有那么好,你还来送我?”

      秦绶不要脸地比了个手势,“咱们至少都在郑王底下共过事,也是有这么一点点交情的。”

      齐行止无语。

      过了会,齐行止还是正色起来,“郑王出事时,我还以为你会死在牢里。”

      秦绶被他这句话给说沉默了,两人在漫天风雪中互相对望片刻。

      帮齐行止拿着行李的宁丰突然觉得这两人油然而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他正在纳闷,齐行止已经掸掸袖子,“走咯,山高路远,你好自为之。”

      齐国一行人摇着大旗,在风雪飘摇之际,走出皓京的城门。

      宁丰在马车中问齐行止,“先生,是齐王病重吗?”
      齐行止叹口气,“是啊。”

      齐国一走,陈国在收拾东西准备溜了这事也很快传遍整个靖安府的院子,不过陈国收拾得慢条条,有个姓黎名渠的孩子在四处乱跑,很不听话。

      齐国走后,礼部就在明里暗里地赶秦国走了,比如北院外的茅厕一直没有修好,这天突然越来越臭,就连赵、梁两国也都能闻见。

      杨良德的亲信这两天跟那黑瘦的梁国人住在一起,已经连那梁国人每天半夜起来尿几次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难免向杨良德打小报告,“先生,那人屋中有不少烧去的书信,其中一些没烧干净,留了秦国的印章。”

      杨良德听得骂了声,“秦国那些熊崽子真是不要脸!”

      不过杨良德没有轻举妄动。

      北院的秦国人被臭味熏了一天一夜,刘策安终于做出选择,在被楚家人死盯着蹲在北院等待时机,和离开这臭味熏天的地方再卷土重来,他选择了后者。

      刘策安开始安慰自己,“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这次至少知道了温珏确实在皓京之中,只是不知他和同国皇帝之间到底做了怎样的交易。”

      秦国使者也要动身回国了,这事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四周,赵梁两国立马随后提出辞呈,同国皇帝为表达对秦国的尊重和对赵梁两国的歉意,派了同国军送行,一路浩浩荡荡。

      其实就是为了怕刘策安临出门一脚,要搞事。

      秦国的大旗浩浩荡荡在同国军的护送下出京之时,赵国使者杨良德让人抬着梁国使者栗克义的尸体,举着大旗走到城门。

      同国年轻的皇帝难得出来送行,傅恭与杨良德相对而立,皇帝说:“杨先生,秦国使者途径铜雀岭,铜雀岭的风光,不知杨先生可曾见过?”

      杨良德摇头,“倒是不曾见过。”
      傅恭惋惜,“若有机会,杨先生可要去看一看啊。”

      杨良德大手一拍傅恭的肩膀,“你这崽子有心,俺杨良德记住了。”
      傅恭:“呃……”

      赵、梁两国挥舞大旗,也回去了。

      秦国离开同国皓京三天之后,一直没能修好的北院茅厕突然之间就修好了,陈国拖拖拉拉地准备离开,却亲眼见证了北院茅厕被修好的这一幕。

      黎渠在新修好的茅厕外瞻仰,对身边的老人说:“回去我也要这么干。”
      老人:“……”

      再两天后,陈国也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李如常被拦在皇帝的寝宫之中,面对秦绶和傅恭,忍不住面露惶恐,“陛下……”

      秦绶脸上露出禽兽的笑,“李相空闲这么久,心思也该收回,往后要为陛下的事多多操心啊。”

      李如常一脸悲愤,抓了一把椅子挡在身前,“陛下!臣不会像先生那样替陛下暖床!陛下饶了臣吧!”

      秦绶无语。
      傅恭也郁闷,“我们只是想让李相留下来处理国事,又不是要李相暖床。”

      李如常义愤填膺,“要臣干活,就相当于辱臣的身子!”

      傅恭:“……”

      秦绶看看李如常,又看看傅恭,“李相不想也可以,那不如换李相去陈国,替陛下与陈王斗智斗勇,打下陈国的半壁江山,而我……”他含情脉脉地抱住傅恭的手,“我就可以安心留在皇宫替陛下暖床。”

      “……”李如常一阵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傅恭立马也含情脉脉地回望过去,“朕也舍不得先生离开。”

      秦绶感动,“陛下……”
      傅恭深情,“先生……”

      李如常:“……”

      李如常一把丢掉手里抓着的椅子,冲过去拉开秦绶和傅恭搂在一起的手,然后猛地跪了下去,“陛下,为国捐躯,臣义不容辞!”

      秦绶神色立马正经起来,去扶李如常,“辛苦李相了。”
      李如常:“……”

      李如常从那天被请到宫里下棋并蹭了饭开始,就有种自己将不再自由的感觉,现在一看,果真是如此。

      李如常倒也不怅然,只是心思转念,觉得应该给他没写完的那本书纲里添上几笔,让某两个主角经历一些磨难。

      这也导致陈国使者出京这天,秦绶乔装打扮混在陈国使者的队伍里,傅恭担心秦绶,让侍卫、楚云跟在秦绶身边,还暗中让赵忠也乔装跟随,而两人在僻静处依依惜别。

      冷眼目睹一切的李如常一手执笔,一手捧书,冷漠无情地记下眼前一幕,直到陈国的旗帜飘出皓京。

      不过如此离别的场景,李如常还是写得十分委婉,不曾添油加醋,以文字来报复这两个无良的人。

      他只写年轻的君王缓带玉袍立于雪中,送别他的爱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章四十八 随使入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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