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四十二 与狼谋陈 ...
-
傅恭贴着秦绶耳边说话时，齐行止就在看着，他也从中看出想要与同国和亲，确实是有点困难了，毕竟有秦绶这个厚颜无耻的人在，他到底是脸皮薄，说不过人家。
傅恭神色肃然，“其实也并非要和亲，我们同国到时可以借你们齐国兵力，只是同、秦两国日后要是交战，齐国得无条件援助。”
秦绶听了傅恭的话，看他一眼，傅恭也回望过去。
同国想要拿下秦国，齐国若能相助，确实能事半功倍，齐行止往后作为两国结盟的纽带，那必然是可以利用的。
秦绶明白傅恭的心思，忽然沉默了。
齐行止来同国，就是想借助同国的兵力来稳定二皇子的地位，如果不能和亲，换个条件也不是不可以，但和秦国交恶是大事，他一个人不能轻易下决定，“我需要回去跟齐王商谈。”
傅恭点头，他没什么意见，秦绶也没说什么。
齐行止踌躇了下，他随侍过郑王，在齐国这些年也一直在关注郑王的消息，郑王对外一直说是暴病而亡，他不了解真相，忍不住问秦绶，“郑王是真的病故吗？”
秦绶认真思考一会，才决定说实话，“不是，郑王死于秦国之手。”
齐行止一呆，想起落魄到郑国时郑王收留他的日子，略微显得怅然，秦国与郑国一向没什么恩怨，又怎么会想害死郑王？不过齐行止没有要深究这个问题，他点头说：“我知道了，宁丰，我们走吧。”
宁丰对傅恭行了礼，跟齐行止出了屋。
屋里有片刻的寂静，许久之后，傅恭才悠悠叹口气，轻抚秦绶的背，正打算说点什么，屋外突然有人轻咳两声。
钱三胖带着一老一少，小眼睛瞥向屋里，“陛下，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陛下那个……谈情说爱了？”
傅恭：“……”
确实有点打扰了，但他还不好说出来。
钱三胖已经带黎渠跟那老人走进屋里，傅恭纳闷地问：“陈国也有事？”
钱三胖点头，黎渠跟在钱三胖和老人的身后，很快看到了秦绶，眼睛一亮，“先生！你怎么也在这？”
傅恭警惕起来，“你是什么人？”
黎渠说：“我是先生未来的弟子，等我长大，先生就会教我怎么去炸茅厕。”
屋里的人：“……”
秦绶没有应承过黎渠这些事情，但黎渠这个小孩说得头头是道，满怀期待，他也就没有反驳，而是问：“陈国难不成也是要给陛下送美女的？”
钱三胖将黎渠拉回来，“当然不是，陈国的美女都进了陈王的后宫，我们三人是从云山那边听说陛下有意谋陈，因此想过来跟陛下谈一笔交易。”
秦绶抬眼看去，“云山说陈国来了位皇子，怎么没有见到？”
“小皇子虽然在陈国不受看重，但也不能私下出宫，这次来是瞒着人的，只有我们私底下知道，因此没有大张旗鼓。”钱三胖说。
不过这事被何氏兄弟探听八卦给探听出来了。秦绶其实还有点佩服何氏兄弟，当然何氏兄弟里最能探听八卦的，还是何白岂这个哥哥。
秦绶突然想起来，何白岂还在楚家，被楚慎之以纠正情报的名义留着。
钱三胖看向秦绶，胖胖的脸上堆满笑容，“这位想必就是秦先生，其实我们小皇子也来了，毕竟这事谈起来，大家还是要坦诚相见为好。”
钱三胖这话让秦绶愣了下，看一眼面前三个人。云山说的皇子是他好友，这样算来这皇子应该和云山差不多的年纪，可面前这老人小孩肯定不是，钱三胖这老奸巨猾一脸算计的样子……
秦绶震惊地看着钱三胖，“你就是那皇子？”
钱三胖“呃……”了一声，很是尴尬，“秦先生看我很有皇子的样子吗？”
秦绶惊讶地说：“最不可能才是最有可能的。”
“……”钱三胖觉得自己明明是个一看就很有钱的生意人，他也乐意当这样的生意人。
傅恭在旁边听他们的谈话，目光稍微一移，就转到黎渠的身上，“如果钱使者不是的话……”
秦绶的目光也忍不住移过去。
曾经秦绶就问过云山，陈国有没有什么值得云山推崇的皇子，好让他也瞻仰一番，云山就跟他提了一位他的好友，秦绶没忍住问黎渠：“你是陈国的皇子？”
黎渠点点头，他神色正经起来，“我随母姓。”
秦绶真的惊了，扒拉手指算了下，“你是云山的好友？那他跑到郑国前你才几岁？八九岁？你们是忘年交？”
黎渠突然笑了，“先生如果想听我跟云山之间的故事，可以先教我怎么炸茅厕。”
秦绶：“……”
秦绶骤然觉得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并不简单。
因为秦绶之前跟侍卫一起拉着黎渠去吃过糖葫芦，买过狗都不理包子，所以这次的交谈变得异常容易。
钱三胖虽然是个商人，但他经商时是云家的门客，手里的钱财都是送给云家的。不过当年云家被拉下马，云家让他不要出头，明哲保身，因此云山出逃那会钱三胖出了力，现在又偷偷留在陈国，替云山传递情报。
老人是钱三胖的远亲，黎渠不受陈国国主看中，他是他娘被陈国国主□□后怀的，在他四五岁他娘又被陈国国主打死，老人被安排进宫负责教导黎渠，慢慢黎渠就跟钱三胖打上交道。
而陈王在数个月前突然一病不起，他儿子又很多，王权之争已经开始，黎渠他们暂时没卷进去，但迟早有天是不可避免要陷入其中的。
傅恭觉得蹊跷，“陈王怎会突然一病不起？”
陈国那边三个人沉默，过了会黎渠脸上露出厌恶憎恨的情绪，“是我给他下的毒。”
钱三胖和老人神色如常，显然早就知道，傅恭便顺口问下去，“为什么？他不是你爹？”
黎渠没有想要瞒着，“我亲眼看见他跟几个叔伯□□了我娘，第二天我娘就死了。他从未把我娘当成是一个人，也从未把我当成是一个人，我为何要当他是我爹？我不但要杀了他，还要杀了那几个跟他同流合污的畜牲！替我娘报仇！”
这个孩子说到后面，语气里已是带了深深的恨意。
秦绶悠悠叹口气，“这么说来，陈王确实是个比我还禽兽的禽兽。”
黎渠疑惑地看了秦绶一眼，觉得这话不太对，但还是点点头。
毒药是钱三胖偷偷让人去弄来的，为了不被怀疑，用的是慢性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慢慢就死散”。本来黎渠想慢慢毒死陈王，结果陈王因为成天玩女人把自己身体玩垮了，导致毒提前发作。
这事情出乎几人的预料，陈王一倒，很多牛鬼蛇神就出来抢夺皇位，黎渠是最小的皇子，而且没有兵权，没有多大威胁，他的皇兄们就没有管他。可钱三胖知道这皇位争下去，黎渠要争不过来，早晚也是得死。
正逢他们跟云山通信，三人就打起同国的主意。
傅恭当这个皇帝前，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抢手，来来回回，居然有那么多人需要他的帮助。
不过陈国这边跟云山通信，云山实际是跟秦绶沟通的，同国想要谋陈，是秦绶提出的，于是几人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黎渠十分佩服秦绶，“先生连靖安府北院都敢炸，实在是胆识过人，我想请先生和我一起去陈国，炸皇宫里的茅厕。”
秦绶：“……”
傅恭脸色一沉，一把揽过秦绶，握住他的手，瞥向黎渠，“不行。”
黎渠没瞧出皇帝在吃醋，只觉得秦绶不能去陈国炸茅厕，一下子有点失望。
秦绶清咳一声说：“炸茅厕是不可能的，但既然想要谋陈，还是得去一趟。”
秦绶跟黎渠说了利害关系，同国的谋陈是要吞并陈国，那不是儿戏，他问黎渠有没有想要当皇帝，秦绶不想以后和黎渠兵戈相向，就跟他爹和皇叔一样。
黎渠这孩子比其他人都清楚明白，他说：“我只想给我娘报仇，比起当皇帝，我对先生怎么炸茅厕更感兴趣。”
秦绶：“……”
这话题没办法聊下去了。
钱三胖登时给黎渠竖起大拇指，“有志气，等哪天你小子炸了茅厕，我回去给你做个金牌。”
秦绶和傅恭这两人不知道炸茅厕哪里有志气了，但黎渠听了钱三胖的话，显然志气高昂，望向秦绶的目光更加崇拜。
秦绶：“……”
真是误人子弟啊。
秦绶觉得自己当初炸茅厕前，应该算个良辰吉日才是。
几人又细细商谈了一些细节，秦绶从黎渠口中得知陈国现在争夺皇位的皇子一共有三位，其中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另外两位一个是侧妃所生，另一个是通房丫鬟所出。本来还有两个皇子的，但陈王暴病之后，这两位也突然死得不明不白。
谋陈这事不能让秦国知道，否则秦王肯定会阻止陈国内乱的发生。几人商谈完毕，等黎渠三人离开，已是半夜。
三人走的时候，傅恭还特意在屋里等了等，等了一会不见其他人，有些松口气，又有些怅然若失，“赵、梁两国没有事要找朕吗？”
秦绶见皇帝有点失落，出屋让侍卫去打听，才知道赵、梁两国使者喝醉在大殿，无所事事，所以睡得跟死猪一样，被礼部的人抬回靖安府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不得不禀报，侍卫跟两人说：“秦国人率先离宴，但在皇宫里逗留，看着像是在找秦先生，不过他们被楚家人赶出去了。”
傅恭一听脸色阴沉下来。
秦绶却没什么情绪，只是笑了一声，就转头要去翻上屋顶。
傅恭不理解秦绶的行为，疑惑地问：“先生，即便这群秦国人再可恨，也不至于把你气得去爬屋顶。”
秦绶哎呀一声，“不是，皇姐跟李相还在上面偷听，我去接皇姐下来。”
傅恭一听立马上前环住秦绶的腰，跃上屋檐，结果两人一跳上去，屋顶上除了被翻开的屋瓦，什么人都没有。
秦绶纳闷，“奇怪，皇姐之前明明还跟我说话呢。”
傅恭目视远方。
皇宫南门方向，李如常抱着长公主正飞快地逃跑，长公主一脸纳闷，“我们跑什么？”
李如常正色道：“陈、齐两国一听就事情很多，我怕陛下逮到我要拉我回去干活，还是先溜为妙。”
长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章四十二 与狼谋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