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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章三十九 幸甚至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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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绶和侍卫带着那个在街口撞见的小孩儿跑到东镇街街市上,这个时辰东镇街还挺热闹,百姓人来人往,虽然他们都被靖安府的动静震得慌慌张张,左右摇晃,但同国军跑去靖安府后,百姓们就安心下来。
百姓们并不知,引起这震动的罪魁祸首现在就坐在一间衣料店铺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面前十二岁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从茫然中回过神,“我……我叫黎渠……”
秦绶不假思索地说:“好名字啊。”
侍卫:“……”
黎渠困惑地看着面前两个人,他并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身份,但从侍卫一言难尽的表情上看,问他话的这个才是主子。
秦绶又问:“你家在哪?这里很危险,最近不要乱跑进来。”
“我家?”黎渠愣了愣,看靖安府一眼,“我家在陈国……”
陈国?秦绶一听有点疑惑,上上下下打量黎渠,“那你怎么跑到皓京来了?”
黎渠如实交代,“坐马车来的……”
秦绶皱眉,“那你爹娘有来吗?有没有亲戚?”
黎渠看秦绶一眼,回想他方才炸北院的壮举,于是继续老实交代,“我爷爷在靖安府,钱叔叔对我很好,也在靖安府。”
秦绶:“……”
秦绶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孩子,陈国那边来了一个使者钱三胖,还有一对爷孙,爷孙是钱三胖的远房亲戚,没想到他这一撞,就撞上这爷孙里的“孙”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黎渠坐在秦绶身边,隔着一点小小的距离,他声音特别小地问:“这位先生,您是不是把北院给炸了?”
秦绶:“……”
秦绶刚想说没有的事,也不知是谁有天大的胆子敢炸靖安府的北院,黎渠就接着小声说:“先生怎么炸的,能不能教教我?”
秦绶:“……”
秦绶自觉不能教坏小孩子,于是苦口婆心地说:“那不是我炸的,小孩子不要碰那些危险的东西。”
黎渠理直气壮,“我明明听到他说是先生炸的。”他指向一旁的侍卫。侍卫很无辜,表示这不关他的事。
秦绶就不得不问了,“你要学这个做什么?”
黎渠用一脸崇拜的目光看着秦绶,“我想学先生的手法,做炸茅厕的第二人!”
“……”秦绶艰难地问:“炸另一边的茅厕?”
黎渠坚定摇头,“不!我要效仿先生,只炸北院的茅厕!”
秦绶:“……”
侍卫没忍住笑了,“你学先生炸茅厕做什么?”
黎渠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看秦绶和侍卫一眼,皱皱眉头,眉目间闪过一丝阴郁的神色,“我讨厌秦国。”
他振振有词,让在秦国土生土长的秦绶皱起眉,忍不住问出声,“为什么讨厌秦国?”
黎渠瞧秦绶的神色有些奇怪,略微有点不太明白,他反问道:“先生不讨厌秦国吗?那为什么要炸了北院的茅厕?”
秦绶摇头,“我讨厌的只是人,不讨厌国家。”
黎渠怔了怔,过了一会才说:“那我也是。”
十二岁的小孩跟秦绶一样,在这一刻突然显得有点深沉,旁边的侍卫瞧着他们,正在想十二岁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成为他们陛下的情敌,街边慢悠悠地走过一个卖糖葫芦的。
黎渠目光移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再看一眼,秦绶笑着问:“想要?”
黎渠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没见过。”
秦绶拉着黎渠起来,侍卫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于是秦绶买了三根糖葫芦。黎渠到底还是个孩子,嘴上虽然说不要,但秦绶将糖葫芦递到他面前,他眼睛还是亮了下。
秦绶说:“我们去逛逛,晚点再回靖安府。”
黎渠点点头,“先生以后会教我怎么炸茅厕吗?”
秦绶:“……不会。”
黎渠十分失望。
秦绶开始带黎渠逛起街市,侍卫跟在两人身后,生怕秦先生走着走着把自己走迷路了。
秦绶确实对皓京还不熟悉,带着黎渠瞎逛,当他跟黎渠走着走着发现皓京里居然有一间“狗都不理”包子分铺时,震惊地跟黎渠在包子铺排了半天的队,买了两大包包子,还分给路边一只小黑狗吃。
小黑狗嗅了嗅,甩甩尾巴,“哧”了一声,傲娇地扭头就跑。
黎渠惊讶,“先生!真的是狗都不理包子!”
侍卫:“……”
秦绶也惊讶,“我去给陛下买几个,看看陛下吃不吃!”
侍卫:“……”
秦绶和黎渠在皓京东镇街闲逛的时候,消息层层递进,就传到傅恭的耳朵里。因为秦绶外出,没人分担,所以傅恭手头处理的东西就比较多。
当傅恭从楚风那边探听到秦绶准备给他买几个“狗都不理”包子,忍不住又想到了令他念念不忘的那一晚,没好气地说:“秦先生胆子真大,也不怕朕再来好几次。”
楚风:“……”
傅恭对那个陪秦绶逛街的小孩耿耿于怀,他跟秦绶回京后一直忙公务,也没机会带秦绶去看看皓京,结果被一个小屁孩捷足先登,皇帝很吃醋,说:“仔细看着那孩子,要是他对秦先生有什么非分之想,就……”
傅恭狠心地举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楚风以为自家陛下心狠手辣,要直接把人宰了,结果傅恭接着说:“给他几本古时阉太监的书看看。”
楚风:“……”
不过傅恭的担心是多余的,黎渠到秦绶带他玩了一圈,也没有对秦绶有什么非分之想,秦绶准备把黎渠送回靖安府时,黎渠最在意的还是,“先生,真的不能教我怎么炸茅厕吗?”
“不能。”秦绶一本正经。
黎渠追问:“那等我像先生这么大,可以学吗?”
秦绶捂脸,“像我这么大也不能学。”
黎渠依旧很失望,“先生,我真的很想学怎么炸茅厕!”
秦绶:“……”
秦绶直接把黎渠送回靖安府,他没进去,黎渠自己进去了,黎渠对今天遇到秦绶特别开心,又说道:“先生,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教我怎么炸茅厕。”
秦绶:“……”
秦绶带着侍卫也走了,靖安府里乱哄哄的,他没进去,免得被秦国人看到,给认出来。
黎渠也回了东院,东院里钱三胖跟那老人等他很久了,他一回去,老人立马拉着他进屋。屋里只有他们三个,老人心惊胆战,“小祖宗哟,你跑哪去了?北院的茅厕炸了,不是你干的吧?”
黎渠摇头,“不是我。”他眼睛闪闪发亮,“但我见到那个炸茅厕的人。”
“谁啊?”钱三胖问。
黎渠一怔,“没问他名字,但有胆子炸了北院,还不怕秦国报复的,不会是寻常人。”
老人松口气,只要搞事的不是黎渠就好,钱三胖却有点失望,他都准备好回去就去搞那个金牌,结果炸茅厕的居然不是黎渠。
过了一会,钱三胖从失望中走出来,“华雪宴的日子定下了,就在初八,礼部陈同甫过来处理北院的事,顺便跟我们说了。”
“好。”黎渠坐到两人正中空置的椅子上,那一刻,他给人的感觉不像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
秦绶和侍卫已经回宫,侍卫回宫后就不忘自己的使命,立马去书房找到自家的陛下,打算给傅恭打小报告,结果傅恭因为按耐不住想秦绶,早就让楚风去探清楚了情报。
所以侍卫刚进书房,傅恭眼睛就亮起来,“秦先生买给朕的包子在哪?”
侍卫:“呃……”
傅恭见侍卫迟疑,纳闷地问:“你一路飞奔过来,不是秦先生让你过来给朕送狗都不理包子吗?”
侍卫忽然有点纠结,最后在自家陛下期待的目光中,只能说:“先生没有买……”
傅恭的期待一点点破碎,“为什么!秦先生不是说要买给朕,看朕吃不吃吗?”
侍卫有点为难,特别抱歉地看着自家可怜的陛下,“因为秦先生最后突然想起来,陛下不是狗……”
傅恭的期待彻底碎了,皇帝委屈,“朕要吃,你让先生去买!”
侍卫一愣,“可先生说陛下不是狗……”
傅恭之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委屈,“朕就要吃!”
侍卫见自家陛下如此委屈,实在于心不忍,转头就去给刚进寝宫的秦绶通风报信,秦绶一听也有点于心不忍,出去买了包子回来,为了表示赔罪,他亲自将包子送到书房。
傅恭看到秦绶的时候,委屈没了,眼睛一亮。
秦绶把包子送到傅恭面前,正想说没想到陛下对“狗都不理”包子如此情有独钟,傅恭就先说了一句,“老太傅当初那颗妙不可言的药,就下在这种包子里。”
“……”秦绶突然回想到某个妙不可言的日子。
还没等秦绶说点什么,傅恭又说:“先生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靖安府翻墙吧?”
秦绶愣了愣,“爬墙做什么?”
傅恭搂着秦绶的腰,“朕想跟先生去那爆炸的茅坑边,进行第二次难忘的接吻。”
秦绶:“……”
傅恭还说:“也可以让朕皇姐看看我们不同于世俗的爱情,以后撰写在侧,肯定能名传千古。”
秦绶:“……”
秦绶忍不住,实在忍不住,为了同国以后的发展和百姓的安稳,他好心提醒道:“陛下,让方郎中给你看看脑子吧?”
秦绶十分关心,语气诚恳贴切,“陛下,脑子有病得早点治。”
傅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