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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章三十四 蓝颜祸水 ...

  •   长公主带着李如常去爬皇帝寝宫墙头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少。除了被秦绶和侍卫发现外,两人往宫外跑的时候,负责守卫皇宫安全的侍卫也早就看到了他们。

      看见的人便向侍卫长报告,“属下好像看到了长公主闯了陛下寝宫的墙头。”
      侍卫长一脸淡定,“是长公主的话那就没事,让人注意点,别冲撞到长公主。”

      于是皇宫里的人不管是谁,一见到长公主拉着李如常在皇宫里狂奔,都会默默让开一条路,长公主跟李如常就这么溜出了皇宫。

      李如常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汉,但被长公主拉着跑那会,也只能长吁短叹地放慢脚步跟着跑,一路跑回如意书坊。

      书坊里的伙计都认得李如常,侧了身让两人回了书阁,长公主刚坐下就说:“李如常,我那弟媳居然是个男的!”

      李如常生得瘦弱,可一路跑来脸不红也不喘,诧异地说:“陛下喜欢男人?”

      长公主皱着眉,也没想到她弟弟会喜欢男人,但为了尊重她的弟媳,她决定实事求是,站起身对李如常说:“你等我几天。”便火急火燎地跑去探听她皇弟跟弟媳的故事了。

      长公主在京城里探听不到的事情,她十分机智地让人跑去郑郡打听,果然这一打听就听出很多事来。比如皇帝对郑国谋士一见钟情,为了找人居然不小心掉进粪坑。还有某郑国谋士第一次在皇帝的榻上做得太厉害,又哭又喘,结果把嗓子哭哑了的故事等等。

      长公主听完了自家弟弟跟弟媳的故事,为自己弟弟找爱人居然掉进粪坑的痴情所感动,自己花费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把探听来的故事整理成册,一路小跑进如意书坊。

      “李如常!李如常!”长公主跑的时候,头上的花钗步摇还一阵晃动,书坊里的人都跟她比较熟了,没有拦着她。

      长公主一路奔进书阁,李如常正在里面抓着毛笔愁眉苦脸,她一把将册子放在李如常的面前。

      李如常移了下目光,“长公主,这个是……”
      长公主笑着说:“素材。”

      李如常拿过册子翻开一看,第一件事就是皇帝为了找人掉进粪坑,他突然有点无奈。李如常听说过郑国的谋士被他们的皇帝拐了过来,却没听说过这样的事迹,不得不说:“长公主,这故事编得也太离谱。”

      长公主说:“不是编的,是真事,我让人去打听来的,我这个弟弟真是痴情,居然为了找我的弟媳,掉进了粪坑!”

      “……”李如常用毛笔杆挠了挠脑袋。

      李如常接着看到第二个故事,某位郑国谋士在皇帝榻上又哭又喘,他眯着眼想了会,才说:“这事更不可能了,两国交战之际,陛下怎么会放任这么一个人爬上他的榻,还做那些事,太不理智。”

      长公主接着说:“这也是真的,听那边的百姓传得很开,还出书了呢。”她说完从兜里宝贝似的拿出一本书来。

      李如常拿过长公主递过来的书拜读了一会,看完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公主却干劲十足,从旁边抓过空白的册子跟笔墨,坐在李如常对面理书纲。李如常在如意书坊有另外的活,看长公主一眼,也就没有理她。

      长公主开始拉着李如常谋划那本旷世绝作了,主角既不是女将军,也不是他国美女,而是郑国的某位谋士。

      其中这本书的两位主角还不知道火已经烧到他们的头上。这本旷世绝作一经谋划,等到面世约莫还要一段时间,而这两个被火莫名其妙烧到头上的人,一个正在皇帝的寝宫外观摩长公主和李如常留下的脚印,另一个正拉着两位暗藏心思的老臣讨论国事。

      日子转眼又过去十几天。

      新兵册上的新兵刚入伍,是要被带着训练的,赵忠有练武的根基,人也长得高大,因此在新兵中尤为出色,第一波训练过后,很快就拨进队列中。

      皓京这几日很风平浪静,但他国使者要进京,礼部安排住宿,京中的守戒自然也不能弱,因此赵忠被拨进护卫的队伍,负责守卫皓京与皇宫的安全,以防使者到京后,在同国重要的京畿之地,干出什么幺蛾子。

      这些队伍里人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个个魁梧高大,很能彰显同国军队的强大,江学赴为此沾沾自喜,还暗中跟老太傅商量,“太傅你看,这赵忠很有当将军的范儿吧?”

      老太傅捋胡微笑,笑而不语。

      时间慢慢进了深夜,养伤的秦绶早已从书房迁到皇帝的寝宫,劳累一天的皇帝在他寝宫的桌案前刻着那把几乎快完成的紫竹箫。等旁边的更漏滴到了点,傅恭从柜子上拿出一些药,走到榻边,露出禽兽般的笑容。

      秦绶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傅恭上下朝,真的把原本是李相李如常的活往自己身上揽,还见过不少大臣,跑了皓京不少地方。他这会正在歇息,听到脚步声抬眼时,就看到傅恭禽兽不如的笑。

      傅恭说:“先生,该上药了。”
      “……”秦绶认命地闭上眼。

      傅恭给秦绶上完药,秦绶脸皮厚,可这会扶着榻头突然又觉得有点羞愤难当,“什么时候我能不用这些药?”

      傅恭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等先生的屁股好了就可以。”
      秦绶:“……”

      秦绶稍微为自己辩解下,“它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可以等它自愈。”

      傅恭扶着秦绶坐好,“不行,方郎中说要用药,那就一定得用药。”

      秦绶瞥一眼面前年轻的皇帝,皇帝脸上依旧是那种禽兽不如的笑容,可皇帝给他上药的时候又很一本正经,没有揩他的油。

      秦绶突发奇想,“陛下,要不下次我自己来?”
      傅恭闻言立马说:“不行!你看不到伤口!”
      秦绶:“……”

      秦绶终于不在这个问题上跟傅恭纠结了,两人没多久和衣睡下,傅恭吹灭屋里的灯,屋里便只剩一点微弱的光线。

      室内点着安神香,傅恭这段时间比较劳碌,很快就睡下了。秦绶也靠在傅恭怀里慢慢陷入梦乡,只是他没睡多久,就听到梦里漂浮的血河中,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太子……太子啊……”

      翻涌的江流里,这些声线是如此耳熟,如此接近,甚至都能让他闻到当年那沉在地上鲜血的味道,还有为了一路将他送向平安,而断裂在地上的头颅与鲜血。

      他是书衡王唯一的孩子,虽然当年还未册封,但那些臣子叔伯以“太子”之称称呼他,从未有人觉得不妥。

      秦绶浑身冷汗地醒过来,他开始觉得窒息,屋里门窗都是关的,他跑到窗边拉开窗子。窗外有梅花,深夜的寒风吹动树上的花瓣,飘了一片下来,秦绶一怔,下意识伸手接住。

      北风狂烈地卷着雪花吹过,像是起风了,他立在窗台前,朦胧的月光照落,照在他的身上,他发了一会怔,看了看遥远的东方。

      天亮的时候,就是从东方亮起的。

      年轻的皇帝睡了一个美满的觉,从榻上起来的时候伸手一摸没摸到人,一激灵就醒了。傅恭猛地掀开被子往四周看,秦绶正坐在桌案前拿着他那把断了的紫竹箫在看。

      “先生?”傅恭刚才是真的慌了一下,秦绶很少起这么早,加上这段时间调理身体一直喝药,很容易犯困,睡的也就晚。他快走两步,来到秦绶的身边。

      秦绶看向他,笑着说:“陛下这么急,难道是怕我跑了?”

      傅恭一怔,随即松口气,“朕是怕你被抓走。”
      秦绶语调轻松,“有陛下在身边,想要偷偷抓走我,应该没那么容易。”

      现在的时辰很早,不过傅恭要上早朝,他从旁边拿过衣服,问道:“先生起那么早做什么?”
      秦绶失神了一会,才说:“没睡好,想我爹娘了。”

      傅恭听得心里头酸溜溜的,他知道秦绶偶尔会做噩梦,昨晚想必是又梦着了不好的画面,他正想安慰一下眼前这个人,结果就听到秦绶接下去,“我做了噩梦,可能是有讨厌的人要进京了。”

      傅恭俯下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先生别多想。”

      秦绶笑着说:“没有多想,前天我跟礼部交接时意外看到了各国使者的名册,秦国来的使者姓刘,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刘策安。他们从铜雀岭来,也差不多是要到了。”

      傅恭皱皱眉,刘策安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这人原本是个将军,追随在书衡王的身后,后来叛变到温霁手下,当年温霁从宿城兵变,就是刘策安带的兵。这次他当使者过来,傅恭还不太意外,刘策安是见过秦绶的,说不准就是过来认人的。

      秦绶还在说:“齐国来了齐行止。”
      他突然唉声叹气起来,他的仇人一下子都过来了,这场华雪宴说不准会很热闹。

      傅恭以为他担心,便信誓旦旦做着保证,“先生放心,这里是同国的疆土,他们伤不了先生分毫。”

      秦绶收起手里的紫竹箫,喃喃自语地说:“我不是担心,只是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蓝颜祸水,还要陛下倾心保护,觉得甚是惭愧。”
      傅恭:“……”

      傅恭一点儿也没看出秦绶在惭愧,他想了想,补了一句,“无妨,先生在榻上偿还给朕就可以了。”
      秦绶:“……”

      傅恭要上早朝去了,秦绶也赶紧换了衣服跟上,自从秦绶代替了李如常协助傅恭处理国事,傅恭在子周殿里还给他弄了把椅子坐,这可是李如常都没有的待遇,让臣子们很愤慨。

      特别是老太傅跟江学赴。
      有天江学赴下早朝后跟老太傅说:“得找个机会让陛下去巡视新兵,这样赵忠才有表现的机会。”

      老太傅觉得是极,便和江学赴想尽办法怂恿年轻的皇帝去视察,年轻的皇帝非常仁义地顺从了两位老臣的话,转头就问抱着一大摞公文显然有些痛不欲生的秦绶,“先生,要陪朕去视察军队吗?”

      然后两位老臣就看见那个蓝颜祸水点点脑袋,就跟着他们亲爱的陛下手拉手走了,然后公文就转交到两位老臣的手里。

      两位老臣欲言又止,潸潸泪下。

      很快,陈国使者带领的队伍在一个狂风暴雪的天气里,从沿途的官道慢慢走到皓京巨大的城门前。

      守城将士早就收到消息,但他国使者进自家国家京腹要地,同国自然要给一个下马威,于是陈国使者刚到城门外停下,城门一开,魁梧高大的同国士兵就林立两侧,身着战甲手持寒枪,肃然地迎接这些不速之客。

      陈国使者队伍里有两个随行的人,在陈国队伍进京的那刻脱离队伍,溜走了。

      其中一个矮点的人说:“你说先生这么久没见我,会不会很想我?”
      高点的说话快速利落,毫不留情,“不会。”

      矮个子嘤嘤哭泣,“先生一定会很想我的。”
      高个子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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