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卷土重来》连山归藏

27、第二十七章

　　“正经事？”祁风愣了半晌，顶着金衍揶揄的眼神老老实实地说，“没什么正经事。沈含有事出远门又不愿意我跟着，左右无事，过来看看你咯，顺便拜访一下傅大侠。”
　　季临风冷着脸反问：“没正经事？”
　　金衍幸灾乐祸地笑，师兄语气当中的不善他可是第一个听出来了，这大冬天的上山还不是要师兄去接？结果接上来说没正经事，金衍等着师兄生撕了祁风！
　　祁风自己也隐隐从好友身上感受到杀气，环顾大厅，金衍一脸期待，仿佛恨不得给季临风呐威助阵，傅煜声也是一脸淡定地坐在上首，仿佛徒弟就要当他面杀个把人也不是个事儿……祁风心里哀叹，就知道能教出季临风和金衍这种徒弟的师父也不是什么正经师父，还好他算有远见，赶快从腰间解下一酒壶，捧在手上朝傅煜声献媚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正经事的，这壶花雕，想必会合傅大侠的胃口。”
　　身边杀气更甚，祁风欲哭无泪，只好一个劲给傅煜声使眼色。
　　傅煜声道貌岸然并十分不厚道，悠悠地说：“花雕这种绵软温润的酒，该在江南浅酌，可不合适在这样的凛冬入口啊！”
　　金衍闻言忙不迭地落井下石：“师父说的极是，这可不就是人家前几月送去江南后，剩下的份嘛！”
　　祁风身边还有块千年寒冰在散杀气，眼门前又被这对不厚道的师徒挤兑，寒冬腊月出了一脑门子汗，最后一垂手，讨饶道：“冷美人，这次你下山，我也帮你良多，不至于费力气接我一回就生这么大气吧？”
　　“此话在理，”傅煜声于堂上出手，快得让人觉得似乎只是自己眼花，下一刻，祁风手里的酒就到了他手里，他掂了掂那酒壶，十分慈祥地劝，“临风不该对好友太苛刻。”
　　祁风心里暗暗诋毁傅煜声也是个为老不尊的，脸上却只敢笑笑，毕竟打不过人家师父，也不一定能打过人家徒弟。
　　金衍今天可算是占尽了优势，仗着师兄师父都在身边，一扫被祁风欺负的颓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逮着祁风的痛处拼命戳：“帮也是沈楼主帮，又不是你帮！你都被人家赶出来了，以后估计也指望不上你了！”
　　“小弟，你再多嘴一句，你师父师兄都在我照样揍你信不信？”祁风额角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地说。
　　金衍打量了一下局势，权衡了一下，醒悟到他师父和师兄看他挨揍，恐怕只要不被打死是不会出手的，他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合适。话虽如此，到底不甘心，暗搓搓又戳了一句：“我不跟弃夫过不去。”
　　祁风一笑，悠悠然道：“小弟弟，沈含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心甘情愿不去探究，这份心，你还小，自然是不懂！”
　　金衍差点没让他气得跳起来，憋了半天只喷出一句：“臭不要脸。”
　　臭不要脸的祁风一点都不在意金衍有没有被他气死，厚着脸皮住下了。
　　前送走了养伤的穷书生又迎来了闲人浪荡子，这个冬天，泰阳山上也算是够热闹的了，按说金衍两世为人却都还是少年心性，除开那些暂时摸不到的仇怨，也应该是爱热闹的，可是他却觉得这份“热闹”还不如曾经他和师兄两个人相守的每一个寂寥冬天，孽徒还在心里连带着师父也小小地嫌弃了一下。
　　沈含不知道出远门是多有远，祁风赖在泰阳山上一呆就是一旬，要不是他还算有良心，背了些米粮肉食来补给，金衍都不打算给他饭吃了。
　　自金衍突破境界以来，季临风对他的鞭策松泛了不少，他对金衍一向是鞭子与糖一道给，师弟长进了自然也有奖赏，奖赏就是不用再关进冷冰冰的石室里了。
　　傅煜声不闭关、金衍不被关、季临风冬日里不太爱动弹、祁风从来是吊儿郎当一个闲人，这样四个人聚在泰阳山上，每天面面相觑无事可做，很快就能闲出毛病来。
　　祁风果然第一个犯病。
　　“听说泰阳山上有一颗玉顶仙花，每年都是在秋末开花、隆冬结果，果实能治百病？”
　　金衍正在剥花生，听祁风这么说就知道他动的什么脑经，兴趣缺缺、头也不抬地：“你要去就自己去，后山有座悬崖，崖底的深谷正中就是了。果子你爱吃就吃，毒是毒不死的，能不能治百病我也不知道，不过你那脑子估计是治不好了。”
　　祁风听完拿手里的花生米做暗器，指尖发力往金衍脑门上弹，金衍闪得有些狼狈，回头怒瞪他，见他看着自己，祁风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那座后山，如今已经结了一层厚冰，冰上又盖着雪，我一个人怎么下去？跳下去吗？”
　　金衍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跳吧，谷中亦有积雪，若是跳下去，顶多也断胳膊断腿，不至于伤你性命但能叫你消停到明年开春！”
　　祁风又弹出一粒花生米，这次金衍有了防备，一偏头就躲开了。
　　“小弟，不要耍贫嘴，你陪我去。”
　　金衍坐回去继续剥他的花生，俨然是懒得理他的样子，而在一旁的季临风开口道：“他自从能提气蹿够三丈开始，年年冬天下谷去糟蹋那株花，直到几年前不小心摔断了腿，从此再也不去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风拍腿大笑，“小弟，你真是活宝啊！难怪你以前那么不乖你师兄也没打死你，留着逗乐也挺好啊！”
　　金衍冷哼一声，就当没听到了，反正他是不陪这个没正经的浪！
　　难得也有金衍不想胡闹的一天，偏生他不想闹，有人却撺掇着非要他动一动。
　　躺在软椅上的傅煜声正在勾消寒图，闻听此言顿了笔，愣了一会儿后突然说：“要不一起走一趟吧，我倒也想下谷去。”
　　金衍无奈地说：“师父您凑什么热闹？”
　　傅煜声眨眨眼，无辜地说：“落了件东西在谷底，从前无所谓，如今却到了要将它寻回的时候了。”
　　“什么东西？”金衍问他。
　　“为师的佩剑。”
　　……
　　很好，这真是极好的。
　　“师父，您真是我的亲师父。”金衍无力道。
　　傅煜声笑笑：“那自然是极亲的。”
　　因为傅煜声发了话，四个闲出病的人一起到了涯边等着下谷。
　　傅煜声说：“我是长辈。”
　　祁风说：“我是客人。”
　　季临风什么也没说，金衍自觉地一手抓着绳索，慢慢退到了涯边，是了是了，只有他最好欺负。
　　当足跟触及最边缘之处，金衍身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起曾经自己从这涯边跳下去糟蹋奇花的没心没肺，忘记那一次坠崖而亡的痛楚，随即，一纵身，跃下了悬崖。
　　如今他的轻功越发出色，只是中途轻点了一次涯壁便轻轻落到了谷地，落到了……及胸的积雪中！他怎么忘了，这谷地人迹罕至，连鸟兽都没有，这样连日大雪落下来，早就积得比山上厚多了，行走都不便，更不要说找东西了。
　　金衍在声音中注入内力，如一根丝线般逆势传上山，问道：“师父，积雪那么深，怎么给你找佩剑？”
　　傅煜声则回答道：“一点点找！”
　　金衍差点气吐血，但是师父有命不得不从，他只好委曲求全：“那师父记不记得丢在哪了？”
　　“一时兴起，随手一掷，为师怎么记得？”傅煜声答得理直气壮。
　　不得已，金衍只能一寸寸摸过去，用脚踩着积雪找东西。凭着小时候的记忆，他知道有些地方肯定没有藏着师父的剑，可是这个山谷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排除了他小时候糟蹋玉顶仙花的那片地方，还有不少土地他从来没踏足过。
　　山上的长辈、客人和师兄倒是不急，留金衍一个人在谷地找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耐不住性子，环顾四周，看看还有一大片未曾踏足的白雪，搞得他头大如斗，站在原地想着法如何偷懒。
　　倒还真叫他想着了！金衍偷偷一乐，吐纳真气，运劲于周身后出口一声清呵，围绕着他四周的积雪被他以内力振开，像旁边四散而去，因着他内力如今也算小有所成，竟生生叫他振开三分之二的积雪，露出底下的泥地！
　　他心里一喜，凝目细看，不消片刻便在光秃秃、黑黢黢的土地上找到了那把三尺青锋——君山剑！
　　金衍提气行至那剑旁，抬手拾起，转头朝着山上笑道：“师父……唔！”
　　悬崖四周的积雪因着他刚才的提气大震而松散，摇摇欲坠，有经他最后这一句“师父”所震，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将他埋在了雪堆中。
　　围观了全程的祁风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向傅煜声：“傅大侠，你小徒弟不会是傻的吧？”
　　傅煜声扭过脸去不肯看谷底，闻言只道：“你问临风，他执意要养的。”
　　在看季临风，已经沿着金衍带下去的绳索如滑落到谷底去挖人了。

作者有话说

　　有句讲句，不仅仅是武功，在坑徒弟方面，傅煜声傅大侠也是绝冠武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