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卷土重来》连山归藏

28、第二十八章

　　祁风看着季临风下去了，站在崖上想了想，也跟了下去。
　　傅煜声自言自语道：“总归是自己的徒弟。”说完，也是飘身而下。
　　三个人一块挖金衍，总算赶在他冻成棍之前把人挖了出来。
　　有真气护体，再加上知道师父和师兄会来挖自己，金衍倒没受冻也没受惊，被三个人从雪堆里刨出来后还高高兴兴地举着怀里的剑献宝：“师父，您的佩剑。”
　　傅煜声看看傻徒弟，哑然失笑，接过了自己的佩剑，摇头叹道：“人人都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临风从小把你带大，你怎么半分也不像他？”
　　金衍一听，顿时不服了，刚要开口辩驳，季临风站在他背后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专治各种不服。
　　“你脑子进水了？这么厚的积雪看不见？”季临风的声音比北风还冷，仿佛掺进了冰渣子，卷在风里打脸。
　　金衍觉得这句话砸下来，比他刚才埋在雪里时还冷，忍不住抖了抖，立马不敢再贫嘴了。
　　祁风怎么肯放过这种时机？从一旁伸出一只手，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碧碧绿的果子说道：“小弟，玉顶仙花结的果，我摘了两颗，给你一颗，防治风寒、顺带补脑。”
　　金衍不敢在师兄面前造次还能不敢喷祁风？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玩意儿酸掉牙？你吃了算你蠢，还要来坑我，真以为我也蠢？”
　　祁风咋舌：“你还不蠢？难道这雪崩是我弄的？再者说了，你没吃过怎么知道这东西酸掉牙？感情自己坑够了自己才没让我坑着这一把吧？”
　　这话说的，金衍要不是有点没缓过来，一定当场跳起来拿剑捅死祁风！
　　“好了，别胡闹了。”这等老气横秋的话，也只有季临风会说，连傅煜声都没他这么古板，偏生他说的话对着这两只乌眼鸡都还挺有用的，祁风和金衍果然住了嘴。
　　傅煜声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再吵吵，给我老人家逗个乐呗！”
　　“师尊。”季临风对傅煜声还是很尊重的，唤了他一声，好歹没有真的出言教训他不要为老不尊，可是眼神里的谴责也是写得分明，傅煜声看看大徒弟的脸色，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屈从于季临风的“威严”，放弃了让小徒弟和祁风再演一场斗鸡给自己看的想法。
　　“剑找到了，先上去吧。”季临风摆平了众人，发了话。
　　大家自然是没有不应的，傅煜声打头，连绳索都不需要，凌空跃起数十丈，与半空中互踏双足借力，轻轻松松跃上了山崖。
　　祁风赞叹了一句，紧随其后，接着绳索之势，亦是拔地而起，蹿了上去。
　　谷底留下金衍和季临风，金衍跟在季临风身后，乖得像只兔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师父面前卖蠢他是觉得无所谓的，被祁风看到这狼狈的模样后遭到嘲笑，他也只是想和祁风吵嘴，唯独被季临风看到自己这傻样，他只觉得脸热，实在不好意思再放肆。
　　面对乖巧听话的师弟，季临风难得没有多加训斥，只是拎着金衍的后脖领子像拎鸡仔一样把他给提溜上了悬崖。
　　金衍：……还不如打他一顿或者训他一顿呢！
　　见金衍被季临风这样提上来，祁风一边狂笑一边收了绳索，连傅煜声也是一脸笑容，笑得金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罪魁祸首他开罪不起，这口气只好干吞，噎得他脸色泛红、耳根泛红就差连眼睛都红了。
　　眼看快把小徒弟欺负哭了，傅煜声终于开了恩，劝道：“阿衍快去洗个澡吧，别真的冻出毛病来，身体强健也不要糟蹋，临风去给他烧水。”
　　“师父，”季临风皱了皱眉，“让他自己去，我有事与您说。”
　　金衍一愣，师兄好凶……可惜师兄再凶他也不敢有意见，小媳妇一样委屈地说：“师父，我自己去。”
　　傅煜声白他一眼：“就你话多。”
　　金衍被训地一愣一愣的，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成了万人嫌。
　　“临风去吧，你要说什么为师知道，所以更加不想和你说。”傅煜声训完小徒弟，转头缓了脸色对大徒弟，季临风闻言脸色更难看了，金衍则更委屈了。
　　祁风缩在一旁做了半天壁上观，此刻出来打了个圆场：“哎呀，冷美人先管管你小师弟吧，他都能蠢到把自己活埋了，你也不怕他烧个洗澡水把自己煮熟。”
　　金衍顿时又要暴起咬人，奈何季临风投过来的眼神太深沉，叫金衍愣了愣，没了和祁风斗嘴的心思，有些担忧地问：“师兄？”
　　季临风被他一唤，回了神，看了一眼傅煜声，最终还是妥协道：“阿衍，走了。”
　　金衍不敢再问，听话地跟了上去，跟着师兄回房泡热水澡。
　　师兄到底没给他烧水，金衍委屈地自己在伙房里架起大锅烧好水又提回房间，一通忙活之后，这哪里是泡澡取暖，这是洗掉一身臭汗啊！
　　季临风虽说跟着他从后山回来，可是一进后院人就不见了，金衍也不知道师兄去了哪里，忙着烧水，等泡进了澡盆，终于有空细想，顿时觉得季临风有些不对。
　　季临风一贯冷静自持，鲜少有如此外露的情绪，在金衍两世的记忆中，这样的季临风他都极少见到，如果连他的师兄都不再淡然，那必然是出了大事！
　　金衍哗啦一声从水中长身而起，匆忙地拿布巾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往傅煜声住的小院跑，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促使着他带着一头湿法往寒风中冲。
　　因为心里着急，金衍便直顾着眼前，往里冲得狠了，居然和同样急匆匆往外冲的祁风撞了满怀！要是平日里，这两个人撞到一起大约又要互相冷嘲热讽一番，可是此刻祁风和金衍都没心思耍嘴皮子，金衍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就要继续走却没想到被祁风一把攥住了手腕。
　　“你干嘛？”
　　“小弟，带我下山！我有急事！”祁风一改往日没正形的样子，皱着眉头说话，虽然嘴上说着急，可是正经模样倒有了几分沉稳。
　　金衍见他这样不由收了起戏谑的心，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刚才我收到传信，沈含受了伤，此刻昏迷不醒，我得赶回玲珑楼去。”祁风倒也不瞒他，出口果然是大事，难怪他急成这样！
　　毕竟也是施以援手的人，金衍听闻沈含重伤昏迷也是狠狠一皱眉，衡量了一下，转了身对祁风道：“你别急，我这就送你下山！”
　　祁风心思早已飞回了江南，勉强笑了一下，难得说了一句好听的：“小弟，偶尔你也靠谱了一回。”
　　“你就别耍嘴皮了！”金衍也是服气他这张嘴，拉着他往山下赶。
　　祁风大约真是心焦极了，脚步急促地狠，连气息都有些乱。金衍一边带路一边想，平素看他和沈含那副打情骂俏的模样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此刻倒是露了几分真心，可见这浪子对沈楼主确有情谊啊，想到人家有情人两厢厮守，金衍不免又联想起自己前世的遭遇，哀哀一叹，带路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等到将祁风送过最危险那段山道，金衍还要再送，祁风却抬抬手与他辞行：“不必再送了，我自己下山便可，事发突然未及辞行，请替我向你师父和师兄告罪一句。”
　　金衍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话未出口，祁风已经身形一晃，蹿了出去，几个起落后便不见了人影。金衍远瞧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一边在心中暗暗盼望着沈含安然无事，一边回了山上。
　　他还记得自己原先是要去师父的院落，这下被祁风一打岔，他再回山上已经是快要日落的时候了，金衍想着师父和师兄大约会在小厅等他吃饭，于是改往前院小厅，却不见人影。金衍觉得奇怪，绕去伙房，看到哑伯还没走，打着手势问他有没有见到人，哑伯摆摆手。
　　这下金衍心里更加疑心，想了想，还是往傅煜声的小院里寻去了。
　　远远见到傅煜声住的卧房里亮着灯，金衍走到门前，喊了一句：“师父。”便随手一推门。
　　门开了，金衍却愣住了。
　　傅煜声靠坐在椅子上看向他，脸色前所未有的疲惫，而他的膝前却直挺挺地跪着季临风。
　　金衍顿时膝盖一软，也跪了下来，膝行几步到了傅煜声面前，抬头问：“师父，这是怎么了？”
　　傅煜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都不要跪，起来。”
　　季临风没动，金衍看看师兄又看看师父，一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也没有起来。
　　“临风，乖，不要胡闹。”傅煜声只得又劝，“为师心意已决，你便是跪穿这方砖又有什么用？”
　　金衍闻言一愣，不知道傅煜声做了什么决定，但是若是季临风这样死硬抗拒，他觉得，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季临风果然道：“师父，请您三思。”却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跪得纹丝不动。
　　傅煜声看看季临风，又转眼看看金衍，终于忍不住长叹一声，说道：“我已到油尽灯枯之时，又何必再垂死挣扎一番？结局不会有丝毫改变，临风你又何必执着？”

作者有话说

　　师父他，终究是要……唉……便当拿好，师父我给你多加一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