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陷入嫌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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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煦被一个电话催回了医院，好像是接手的某个病人出现了术后不良反应。封留竖起耳朵略听了几句，觉得自己对他讲的事情一窍不通，颓丧地垂下头去，开始练习叶煦更正的那些错别字。
叶煦走的时候没有特别的叮嘱，只是说今晚如果超过十点就不用等他了，先去睡觉，字母表日后再教。
封留不敢有异议，那种尽量不要得罪叶煦以保护自己最后一份自在的心情变得十分浓重。可随着叶煦的离开，那种无处遁形的不安感又卷土重来，冲击得封留头脑昏沉。
房间里又只剩下封留一人。
这套复式的房子很大，显得十分空荡，他送走叶煦之后，回到客厅的茶几前，盘腿坐到了地毯上，开始学写叶煦更正的那些字。
这里的字体结构相对他从前学的要更简单一点，笔画也少了很多，但是笔握久了手会发疼，中指的尾关节处开始发红破皮。他放下了笔，甩了甩手。指尖的疼痛让他对这个世界稍稍感到一丝真实。
“叩叩叩——”门口传来一阵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吓得封留一下子从地毯上蹦了起来。
他满腹狐疑地走到玄关，也不看看来人是谁，直接就开了门。
“你好，江州公安局。”来人展开了警|官|证送到封留眼前，让他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七楼发生命案，现在我们要做相关的询问调查，请您配合。”
封留半张着嘴，点了点头。
“你是这里的住户吗？”那警|官拿出了笔录本。
封留脚下微顿，“我，我住在这里。”
“那你认识七楼的户主吗？”
封留在脑海里搜寻着“户主”这个词，摇了摇头，“不认识。”
既然如此，接下去的问题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做笔录的那警察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合起了笔录本，正打算拿出证物袋。
“叮——”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十分响亮。紧接着高跟鞋触碰地板的声音传来。
阮芸出现在走廊那头。她今天的打扮显得性感火辣，细高的鞋跟与她那紧身包臀的短裙相得益彰。楼道的灯光适时亮起，像是热烈迎接美女的流氓。
阮芸看见封留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但表情很快掩了下去，迈着自信的步子走了过来，“又见面了。”
封留远远的只看见一团红色走过来了，直到听见声音才觉得略有熟悉感。
那两个做笔录的警察见到阮芸，立刻转身敬礼，“组长！”见阮芸伸手示意之后，才调笑着说，“又去相亲啦？”
阮芸斜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封留，嘴角微扬，“老问题，身份证补办了吗？”
封留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说：“没有。”
“带回去。”阮芸二话不说下了指令，“拉警戒线，通知户主。你们两个顺着血手套继续排查。”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封留捋顺了思路，声调也变得阴沉起来。
阮芸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那两个手下说：“去想办法恢复楼梯间的监控，另……”
“我不是。”封留抬起眼来，又说了一遍，“我不是。”
阮芸被他声音里的警告意味震了一震，她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他良久。他叹了口气，“420殷墓案你的身手足以让我们怀疑你，毕竟一刀割喉致命对手法的讲究十分之高。另外，作为一个没有居民身份证的黑户，我们有权利把你带回警局帮你办理相关手续，还有，”阮芸从手下手里接过了血手套，“在十八楼的楼梯间发现这个东西，红色液体已经初步认定是受害人的血迹，从某方面来说，我们有必要对这层楼的居民进行进一步的询问。在证据还没出来之前，我们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同样，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之后，我们不会诬陷任何一个人。”
封留看着她的坚决态度，下意识地把双手握成拳。从门里吹出来的风凉丝丝的，扑到他的背上，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带来一股铺天盖地的苍凉。
叶老四说，这个社会上的人有一个共性，喜欢追逐很多说出来就显得矫情的东西。封留不知道自己追逐的是什么，也许是生存。
又要给叶煦添麻烦了。封留想。
他微微闭了闭眼，松开紧紧攥握的手，“你们晚点再给叶煦打电话吧，他现在可能在忙。”
阮芸不置可否，转身走进了楼梯间。在还没取得搜查令之前，她还不能贸贸然进入叶煦家里调查。
封留被带回了警局，单单“黑户”这一条就够他被谈上够久的话了。
阮芸亲自给叶煦打了电话，嘲讽的意味甚浓：“是我——”
叶煦那边顿了顿，没有说话。
阮芸另外一只手拿着放大镜观察着血手印，说：“你上次保释的那个人又进局子了。还有，你也要去警局接受审讯。怎么样，有话说吗？”
她说着，胸口的闷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用手摁住胸口，努力维持着正常的声线，“加上今年，正好十年了……”
阮芸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退了几步，整个人靠在楼梯扶手上，眼眶酸涩得不像话。
那边的叶煦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在城南分局还是江州总局？”
阮芸的眼泪就那样毫无防备地顺着眼角滑落，“你觉得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叶煦说，“我从来没有说过十年之后他就能接受你。”他顿了顿，“一早我就告诉过你，我这辈子没想过要和谁在一起，和叶颉更是不可能。”
“那他呢！”阮芸止不住低吼，“他为什么还没回来找我？”
“我不知道。”
“你不是说没想过要和谁在一起的吗？封留怎么解释？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一直以来就是你在暗中勾引叶颉，就是你！”
叶煦静静听着电话那边压低了声音的控诉，波澜不惊地说，“封留和叶颉是两件事情。你这逻辑也是感人。”
阮芸却一下子就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重新站起身来，强硬地说：“我们局里见吧。”
警局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酒气熏天的胖子独占一隅负隅顽抗，战斗力超强的嘴炮大妈叉着腰用口水扫射笔录员，还有忠厚老实的司机大叔满脸愁容地诉说车祸经过。封留被阮芸的手下扔到酒醉的胖子边上，让他等传讯。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自保清白或力证无辜。
酒醉大叔突然一声暴吼：“喝呀！别他妈养鱼！”吓得封留脑海里的朦胧瞬间烟消云散，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之后才又若无其事地站到边上，倚着墙垂下眼睫，脑海里的阴云又渐渐聚拢，把他包裹得严丝合缝。
凌晨两点。
叶煦走进警局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他身上。封留周身溢出来的那种孤独感让他感到分外熟悉。像是世界吵吵嚷嚷，他却无家可归孤独流浪的感觉。叶煦能感同身受。
他走到封留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封留睁开眼睛，眼里绽放出万张光华。
叶煦就像是救命的菩萨一般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周身披着霞光，让他无端地眼眶酸涩。
“你来了？”哽咽着发出这三个字，声音像是破碎的音符，一点一点落在叶煦心上。
叶煦内心的某根弦紧紧地绷了起来，他走上前，把封留拥在怀里。从来刻薄的两片唇瓣里蹦出两个字：“没事。”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门口传来一个阿谀奉承的声音：“阿煦啊！你怎么来了！你爷爷最近怎么样了？”
叶煦朝门口看去，是局长亲自驾临了。他拍了拍封留的肩膀，把手插到口袋里，站在原地倨傲地看着那个朝他而来的人。
“刘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叶老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我爷爷会照顾自己。”
局长尴尬地笑了两声，把目光转移到封留身上。
那目光让封留觉得全身上下难受得厉害，他转头看了看叶煦，却正巧对上他的视线。两个人对视了半晌，封留猛得撇开了头。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猝然觉得自己很是丢面儿。
叶煦看了封留一眼，转脸招呼局长到外面谈话。
周围众人看着局长对叶煦点头哈腰的样子，当即也不敢对封留有所怠慢，倒了杯茶递给了封留。
封留抬头看了那个人一眼，咧嘴笑了笑，“谢谢。”
那人惊看了半晌，便小跑着回去了。过了一会儿，那人便带着一群人伏在办公桌后面，偷偷地打量着封留。
封留撇了撇嘴角，不甚在意。对于能带给他熟悉感的这种围观，他很是喜欢。
叶煦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阮芸也在五分钟后踩进了公安局。她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警服，干练的装扮更显示出她平时的雷厉风行。
她一路应和着众人的招呼走了过来，拉了张椅子坐在叶煦和封留对面。那位喝醉酒的胖子早已被人认领，但空气里还残存着浓郁的酒味。
阮芸嫌弃地用手扫了扫面前的空气，看着封留的头发笑着说，“你这样子坐牢就不用再剃头发了。”
“我没有杀人。”封留说。但是没来由地，这种没证据的说辞让他一阵心虚，虽然他的确没有做过亏心事。
阮芸却一脸嘲讽，“要是你说没杀就没杀，那我们就不用做事了。”
“请你注意分寸。”叶煦突然说了一句话，冰冷的语气让封留怔了一怔。
阮芸脸上的表情崩裂了几秒，但很快又收拾好。对封留的敌意也更加明显了，“我说的是实话。”
她看了叶煦一眼，把封留单独带到了审讯室。进行几句简单的审讯之后，她翻出了一段录像放到封留面前，“画面中的人是你吗？”
录像的光线不足，但是基本上的身影还是分辨得清的。封留努力地看着画面，面色显得更加沉重，他恍惚了几秒，说：“是我。”
阮芸满意地暂停到其中一个画面，说：“在420殷墓盗窃案中，你身手矫捷，翻墙越院不在话下。是不是这样？”
封留一言不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芸，而后克制不住掩唇轻笑。
阮芸眉头深蹙，“你笑什么？”
封留对他勾了勾手指，凑近了说，“方才那套衣服比较撩人。”
阮芸怒目圆睁。
封留靠回到椅背上，笑了笑，却难掩心里的酸涩。从前他的确身手矫捷，翻墙越院不在话下，但是现在……他叹了口气，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重整精神笑看阮芸。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陷入嫌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