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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琼华皎皎2 ...

  •   韶远聆听见这话,太阳穴直跳。

      他并没有急着过去和那人打招呼,可是那人似乎有透视眼,不知从人墙的哪条缝里见到韶远聆,激动得遥遥打了个招呼:“韶兄,好久不见!恭喜你啦!”

      韶远聆只好道:“借你吉言。天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大哥呢?”他说的是云天齐。

      “大哥是掌门,起的再早也有事可做;我这个大闲人才能来得这么早不是?大哥一定会来的,放心吧!”

      敛云派的掌门有两个,但做实事的却只有云天齐一个。云天齐、云天启兄弟两个一向同心协力,但性格却是两个极端。敛云派最讲究平和中正,偏偏两人各执一头,上一任掌门卸任之时实在无法可想,最后做出一个万难的决定——让兄弟二人共同掌教,通力合作,以防变端。

      现在两兄弟只来了一个,倒也能理解。韶远聆点点头道:“倒是辛苦你兄长了。他到了差人知会我一声即可,你现在无聊的话我叫阿凝或者阿炼带你去各处看看?”

      “不用麻烦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我找苏远清玩儿去。”

      他一来就是玩,全然没想过要等在会场上好和各家走动关系,性子又耿直又跳跃,永远都像长不大的小孩子。韶远聆曾一度觉得敛云上一任的掌门未免太不称职,光顾着自己轻松,不知怎么就把掌教任务交给他们兄弟二人了——分明只要有云天齐一个人就够了。

      当然后来他终于认识到云天启的作用是什么了,因此从那时起,他对这件事再也没有存疑,算是对云天启的尊重。

      云天启当下大喊苏远清来比试比试,苏远清应声而来,惹得花凝花炼姐妹俩一阵侧目:“什么时候还和小时候一样,有架就打,哼!我们叫他都要好半天才肯应的!”

      韶远聆在一旁看着师弟师妹们好一阵热闹,摇摇头走开了。

      敛云在绍兴,与琼华同属江左,靠得比较近,又不像处在江宁府的玉桐教那样讲求清高傲骨且只收女弟子,因此两方人马一向都很处得来,平辈交好,年龄相仿的弟子们也有许多是分属两派的恋人,因此对这次韶远聆正式接任琼华派掌门一事其实最为高兴和殷勤。毕竟两家在五大派里都不算最强,如若关系再好一些,联姻有望,到时两家如同一体,就再也没有敢骑在他们头上的了。

      当然这是云天齐的想法。

      韶远聆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自己现在并没有空想这个问题。他只想熬过今天,似乎一切便可万事大吉了。

      ——今天这一关,是万事开头难的第一步。

      ——阿愿,你可要撑住啊。

      韶远聆回了穹鹤殿,安安静静地坐等今天的群众演员凑齐。

      玉桐教和敛云派离得不算远,因此人到得都比较早。敛云与琼华交好,人也来得多;玉桐教虽与琼华离得最近,然而只收女子,看重贞洁,接任大典这种事人多繁杂,许多女子不愿掺和其中,因此只来了寥寥几人。

      到得午时,该来的似乎都已来齐。

      韶远聆开始忙着招呼各位来客,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就差没用瞬移术了。

      午时三刻,众仙家几乎到齐,偶有临时来不了了的,也都及时差人补位或捎信以表歉意,另赠有伴手礼。韶远聆都一一接了,站回主位上,宣布接任大典开始。因是午时三刻,正值午膳时分,虽说大部分在场的修仙之人都已辟谷,但免不了有些在场的小辈未曾辟谷而有饥饿感,因此接任大典先在穹鹤殿以酒宴的形式开始,而后才会转移至素灵台进行正式的接任仪式。

      韶远聆似乎倒有些心不在焉,不知谁不轻不重地问了句:“正则君,敢问最末那个位子的客人是谁?怎么还不到?是来不了了么?”

      这话问的十分蹊跷。原本临时来不了的也不差那么一个,但在正厅的一圈较高级的桌案上只会布置掌门级别的用具餐食,最末位的,不用说也该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来与不来,本是无所谓的,可有人这么一问,倒觉得有些居心叵测。

      在座的掌门中,有的是知晓内情的人。

      蓬莱崇泠的掌门姬初同口直心快:“各位有所不知,这有些事,到时候正则君自然会告知咱们,不然就只能算是他们琼华的分内之事,与咱们无关,咱们也不必计较,是不是?”

      敛云的正掌教云天齐也老早到了,附和道:“正是正是……大家稍安勿躁罢。今天是远聆兄接任大典,他一向不喜吵闹的,虽然要尽兴,大家也别太闹腾。”

      韶远聆看了云天齐一眼,似乎对他的表态很是感激,心里却十分忐忑:不知他准备好了没有?

      当下打定了主意,不咸不淡道:“承蒙各位今日前来赴宴,我很是感激,蒙大伙不弃,过得午时,我便将在殿前的素灵台接任琼华派第二十八任掌门,届时自会将该说的向各位解释清楚,现在请各位放心喝酒便可。这酒是我琼华特制的梦三生,百年酿得一坛,各位赏个脸罢。”

      他说这话说得十分顺畅,似乎背书一般,又似乎没什么可疑之处,众人便不再提起那空位之事,纷纷举杯对饮。

      梦三生是琼华独酿,以琼花做引、以后山温泉水盛夏时放在深井中冰透后酿制而成的花酒,味道香甜,一开始味淡,越喝味越浓,后劲十足,喝上一整坛,据说能醉上三日。

      偏偏这梦三生一年只能得一坛,而每一坛都要放上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年才能成酿,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能叫做梦三生。

      各位仙家之中,等级高的虽早已辟谷,但却有不少酒鬼,对传说中的梦三生垂涎已久,这回能喝上哪怕一杯,也算是遂了一个心愿。哪知仅喝一杯之时,只觉口中除了淡淡花香,竟如同白水,远远不够过瘾,于是纷纷巴望着大厅中央放着的酒坛子,盼得第二轮斟酒。

      正当时,饮酒一巡未过,便有一道黑影从殿门外疾风般闯入大厅,众人还未看清他是怎样进门、怎样站定,那黑影就已搬起酒坛,将还余大半的梦三生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他喝完一抹嘴,朝殿上众人笑了笑,道:“对不起各位,我来迟了,该当自罚!”说完欲往末位坐席上落座。

      来人正是楚愿。

      楚愿换下了韶远聆先前给他的纯白大氅,换上了黑色披风,披风上绣有红色蛇纹,乍看之下十分诡异阴森。他原本就肤色苍白,面容冷峻,又穿的一身黑衣,这就使他更透了几分邪恶。

      有人认得那黑色披风,当即吓得魂不附体,破嗓大叫:“这、那不是——”

      楚愿不等他喊完,接口道:“魔教教主的破阵杀?”

      “对、对!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楚愿望向那人,眯了眯眼睛:“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这是很多人想问的问题。

      “我姓楚。”

      大厅上哄然一片,不久就有人拔剑。

      韶远聆远远看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五大派闷声不动,别派也不敢强自出头。但魔教教主就在眼前,岂有不诛之理?

      “你们怎么不问我的名?”

      “姓楚的魔头,见者可杀!”

      “呵。照你这么说,是不是见到姓楚的都要杀干净?”

      “但你身上有破阵杀!”

      “我不光有破阵杀,我还有‘难得糊涂’。”楚愿拉开了破阵杀,露出里面佩戴的那把“难得糊涂”。

      众人正奇怪为何今日大典非要拖到午后进行,这下看了个明白:原来是“难得糊涂”被人夺去了,酒宴只是权宜之计……但如此看来,方才的酒宴应是早就准备好的,不至于是开宴前刚刚被夺,而是早就被夺去了的;五大门派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来他们早得了消息,做了准备,淡定许多,二来他们觉得仍有商量余地。

      揽月教教主楚渊是人尽皆知的大魔头,应该不至于好整以暇地来赴宴示威,还和他们一来一去对话问答,所以真相应该就是……

      “你不是楚渊,那你是谁?”

      楚愿翘了翘嘴角,皮笑肉不笑:“终于有人想来问这个问题了?”

      他又拔出一把剑,这把剑通体泛着蓝光:“可惜我不能告诉你!”

      韶远聆道:“那你要怎样才能将‘难得糊涂’还给我?”

      “难得糊涂”是琼华世传的仙剑,可说是掌门信物,地位就如同破阵杀在揽月教,没有它,继任大典无论如何也是开始不了的。

      众人听韶远聆语气听不出好坏,只道他是在做最后的周旋,于是又转头去看楚愿。

      楚愿道:“一物换一物。你知道我要什么。”

      他目光炯炯,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双肌肤病态苍白的人拥有的眼眸。他直勾勾地看向韶远聆,神情倒像等糖吃的小孩子,就差伸手去抢了。韶远聆看他神态,虽然在别人眼中是赤裸裸的威胁,但他却知道,楚愿只是在看好戏。他想起三天前楚愿交代他不要光顾着看戏,无奈摇了摇头,道:“这不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整个琼花观让给你的。”

      韶远聆远远抛过去一个东西:“不过这个倒是可以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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