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再来》没事看看文

43、第 43 章

　　农业、工业现代化的发展，带来物资供应的丰饶，跟后世市场化经济不同，现在是计划经济和部分市场化经济两条腿走路的供应方式。统购统销之外还有议购议销，跟前世计划供应只有城市人口才有不同，没有剪刀差。如今无论城乡、日常生活消费一致；都享有国家补贴的因素，价格特别低廉、凭票证供应的部分，只是侧重点有所不同。同时，市场还有随行就市的议价农副产品、食品、工业品足量供应，另外还有集体性质的寄卖行提供二手货交易，直接从源头堵死了各种地下交易存在的可能性，现在黑市里倒腾的主要是古董和外币。虽然各种政治运动被大规模的经济发展炮灰了，可思想教育和公序良俗还在，这年头，流氓罪的处罚是很重的；所以那女人一路上不停喊冤、她不承认在轧姘头，说是谈对象，那些常来往的男人不是对象就是朋友或者是对象的朋友。人带回来之后，因为搜查结果没出来先不急着审，暂时收押起来。没多久，留在现场的几个人回来了，没带回什么有用的物证，弄堂里的爷叔们跟老阿姨们提供的那么多线索还待查实，叶悯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出必须去一趟那女人家的感觉，好像自己不亲自去一趟的话，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随口点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去警械处领了足额的枪支弹药随身佩好，到车子那里集合出发。人散开后，叶悯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突然想到让跟他出警的人去领武器。
　　公安的去而复返，成功的堵住了一个在那女人屋里翻找的男人；一番搏斗把人扣住，为防止他出声报信，给他堵上嘴反铐在床栏，让他只能坐在床边地板上。叶悯霖总觉得这屋应该比现在看到的样子大一些才对，于是让其他公安仔细搜查，他自己则挨个敲击墙面，橱柜，又出去看了看屋外，更加确定这屋里有问题，多半是有夹墙密室之类的。再进屋的时候，发觉地上的人有点神情紧张的盯着一个方向看，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墙上不过是挂了一幅美人月份牌挂历而已，大约这月份牌是拿来遮掩密室机关的罢。叶悯霖走了过去掀开看看背后，果然有个门环，他轻轻一拉，墙壁向旁边滑开一些，露出狭长的密室，里面有电灯泡、一张被褥齐备的小床，床前叠放两只箱子，上面放着部电台。墙边还摞着一排好几个大木箱子，叶悯霖一面派人打电话回去调车来搬东西，一面更加仔细的搜索。并不盘问地下锁着的落网特务，其间顺手牵羊了两个找上门的；再加上这间屋的左右邻居，一并带回去审。宣布这里现在开始戒严、同时派人看住了入口，规定一律准进不准出，先给里面的住的人挨家挨户逐一登记在册，看看其中还有没有可疑人员。
　　回到公安局，叶悯霖让带回来的邻居集中在会议室，派了两个民警过去，一个负责问话、一个负责记录，等全部问完了，让当事人签字确认后，再把人一起送回去。叶悯霖把后抓到的三个人分开、安排人员同时审讯，自己主审那个妇女。这样做法，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可以交叉印证口供的真实性，比较容易从中找到破案线索。在这女人家意外缴获的电台、大量武器、珠宝、金条、银元和以美钞为主的各色外币。让他重新定义这个看起来样子不怎么聪明的女人，好家伙！扮猪吃老虎也不过如此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先审审看吧。叶悯霖进入审讯室，在写字台后坐下一抬眼，对面一张泪盈于睫的脸，直直撞入他的视线。看着女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叶悯霖玩味的笑了一下：“有事说事，把你那一付鬼样子收收吧，没人吃你这一套、真太难看了！”话音刚落，女人的神情就，有点奇怪，从要哭不哭的小可怜；秒变成面无表情的滚刀肉，变脸速度叹为观止。“说说吧，你屋里那个密室跟里头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女人木着一张脸，沉默以对。“死硬分子的下场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你说与不说对我们来讲，无非是案子破的早一点、晚一点而已。对你个人来说，就是生与死的问题了，孰轻孰重，相信你自己会有个考量。”女人抬起头，依旧木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目光透出一丝阴狠，开口就是地震：“你挖坑埋人是随手就来的，我不信你，锁骨钉！”这控诉的声音，霎时间犹如一万头草泥马；从叶悯霖心头呼啸而过！他本能的想，必须马上把锁骨钉这事儿说清楚，否则；以后有的是麻烦缠上来:“看来你还是军统出身的老人啊，不然怎么能知道这桩旧案？既这么着，咱们得重新认识一下，你知道不？在成为你们的锁骨钉之前，我有个代号叫紫金山，还有个名字叫叶悯霖。当然；紫金山这是延安给我的代号，在延安党员档案上呢，我登记的名字就是叶悯霖。不用惊奇，就是你想的那个紫金山，从你们戴老板到毛局长都没找到的那个紫金山！你们在延安的潜伏特务不是给你们传递的消息，让你们知道有个打入内部搞情报的共产党叫叶悯霖么？但你们一直没能找出这个人，还以为紫金山跟叶悯霖是两个不同的人。我说的没错吧？军调时期我归队，你们才知道当初你们派到延安潜伏，伺机搞破坏的特务头子、锁骨钉叶修文、居然是打入你们内部的共产党！其实，坑你们那就是我应该做的本职工作，不用感谢我。当年，你们好不容易布局在延安的情报网，被彻底破坏；人员全数落网，那也都是我干的！你们不知道我就是紫金山，居然还派我本人去延安潜伏，这不等于是送我光明正大的回自己家么？现在想想我也真是醉了！写小说的都不敢这么写。我所做的一切，我的上级、我们的党都知道，我现在的职务、地位都来源于之前所立的功勋。特别是现在，解放这么多年了，这些秘密早就公开了啊！你觉得；你这会儿在这挑拨离间的能起到什么作用？”女人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她原本是抱着我不好、你也别想好的念头，打算喝破叶悯霖身份，想着拖他下水的，没想到居然吃了这么个惊天大瓜！
　　“好了，现在言归正传，你要不要交代？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可以选择不说，但不要胡说！建议你还是想好了再说。”女人颓然的低下头，声如蚊呐：“我说、我说、我坦白！”这女人原本是学生出身，从特训班毕业出来就被派到某大人物身边做情妇，负责监督其日常言行，大人物对此也心知肚明。她因聪明、美貌、知情识趣得了被监视对象的几分真心，在府里是很受宠爱的姨太太。果脯溃退时，这大人物本来也是打算带她走的，不过是她母亲恰好当时病重走不得，母女情深，她也不肯丢下病重的母亲自己离开；于是就被留了下来。多年优渥顺心的生活，让她没想到自己仍是保密局在册人员；因此被原上司列入潜伏人员名单。大人物走了之后，她也无人庇佑、不得不从。为避人耳目，她带着母亲和女佣；搬离了豪宅，住进这栋她当初被金屋藏娇的公寓套房里，保密局的人帮她在套间里做了个好藏人放东西的夹层，就是叶悯霖发现的那个密室。果脯撤离上海前，她的上司送来了一个有着中校联络官头衔的委任状、还给她一部电台、一份若干潜伏人员名单和枪支弹药，两箱银元、三十根金条、这些物资堆在一起，她从没有动用过。还有一些留给她支配的物资：几袋大米、面粉、一些西药。这么些年下来，这些物资都早已消耗完了，其它另外放置被查获、数额不菲的珠宝、外币和金银，是她丈夫走时留给她傍身的钱财和她本人的多年积蓄。她母亲也已经去世，无牵无挂的她本来想带着这些钱财出境跟丈夫团聚。叶悯霖知道她那个所谓的丈夫，是个颇有些声名的民主人士，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当年，也曾经是段佳话。遂对这女人说:“我们共产党是保护公民的合法财产的，这一切的前提是，财产所有人必须是合法公民，你也是读过书的，这一点不用我来给你解释了吧？”“是！”女人低声回应了一个字，随即一股脑的，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大事小情，全都撂了个干净。等这场审讯结束，叶悯霖就让监管人员把人带回看守所，自己去察看其它几个人的审讯结果：后上门的两个是小角色，是倒卖外汇的、俗称黄牛。大鱼是叶悯霖他们回马枪网到的那个。这个人是解放前留下的潜伏特务小组成员、有现从事的正经职业为掩护，也是那栋公寓里的住客之一。近期，上面指派他去找那女人接头；好取回以前留下来的电台、枪支弹药跟活动资金。他觑到机会去找了那个女人，接头暗号一出，她却装聋作哑不应承。今天，他看见公安找上门把那女人带走，就慌了手脚，怕东西全被公安抄走。枪支弹药他是无所谓的，他看得明白、解放这么久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安生又富足，可以说是越来越好了；这种情况下任是谁再想翻天、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动刀动枪的。他在意的是上司交代的几箱银元和几十根金条这么一大笔钱财！想着不如先下手为强；把密室里的银元、黄金搬到自己那里据为己有。有这么一笔横财就手，再找个机会到了国外，往后余生会不得吃香喝辣的？其它的东西公安抄走就抄走吧，正好给他拿走钱财一事打个掩护扫个尾。于是他就趁着没人摸进屋，知道东西在夹层，但夹层在哪个方位他并不清楚；正四处察看找机关呢；没想到被公安一个回马枪扫落了网。他怕死，不肯交代为什么要来取枪支弹药，只是不停的反复强调，自己在特务组织里，只不过是个跑腿的，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听说这女人有钱，想着能顺手牵羊吃个大户，才偷偷摸进屋来寻摸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