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钢笔555

2、第 2 章

　　第二章
　　“啊！”案牍前的封驰烨一声惊呼，猛地站起身，震得案牍上堆积的奏折散落一地，也震醒了恭立在一旁打瞌睡的封德满。
　　封德满被吓出一身冷汗，今天跟随陛下祭祖早快累散架了，陛下却还要批阅奏折。主子没睡，做奴才的哪能不伺候，自己先去睡。万幸万幸，许是陛下疲累之下也睡着了，这才没发现他的疏忽，不然这大太监总管之位丢了是小，脑袋丢了可就什么都完了啊！
　　思及此，封德满打了个哆嗦，强作镇静地向封驰烨道：“陛下，已是子时了，夜深天凉，寒气容易侵入龙体，陛下还是早些歇息了吧？”
　　封驰烨看向他，眼神茫然却威严更甚，封德满心下一突，躬身道：“陛下？”
　　封驰烨有些愣怔，自己这是死了？这么快就到阴朝地府了？怎么没有鬼差来勾魂？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一种熟悉感，似乎是自己很久前的御书房，为什么是在这里呢？难道没有阎王吗？自己死了还是皇帝？看看身边的人，封德满？他在叛军进攻时为掩护自己撤走留下对敌，没想到死后还是伺候自己…….
　　封德满见封驰烨还是愣愣的东张西望的模样，心下发笑。皇帝少年时登基，在位五年，他何曾见过陛下这副样子，面上却愈发恭敬地道：“陛下，夜深了，今夜是去哪位娘娘寝宫，还是在这御书房歇下？”
　　封驰烨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封德满，忽然发现他比死时年轻了不少，难道人死后就会变得年轻？“封德满，你年轻了不少啊，看来死不可怕嘛！”封驰烨说，听着自己的声音竟也是清亮的，强压下心中的讶异，只得问封德满道：“封德满，你比朕先到这里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朕死后就到了这里，你还是贴身伺候朕吗？”
　　什么？！封德满震惊了，陛下这是怎么了，深更半夜就开始胡言乱语，竟说陛下已经…….“陛……陛下，您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奴才给您宣太医去，您可别吓奴才呀…….”
　　封驰烨被他过激的反应搞得更懵了，感觉着手下案牍的真实触感，心中愈加茫然。揉揉眉心，指尖竟传来感觉一片温热——自己不是死了吗？这鬼魂也有这灵敏的触感，这似活人般的体温吗？心中满是疑惑，只能向身边唯一的一人（鬼）发问：“封德满，你跟朕都已经死了呀，为什么朕会在自己多年前的御书房里？你怎么没去投胎转世，还留在朕身边做奴才？朕已经死了，咱们都一样，去投胎去吧，朕祝你投个好人家。”
　　封德满都快被吓哭了，忙跪伏在地颤声道：“陛下，您说奴才死了没关系，别说您自己呀！您今年才二十有二，天下大治，百姓和乐。您龙体康健，正值青年，怎会生出这等想法？您可是祭祖时累着了？奴才给您宣太医瞧瞧吧？”
　　封德满说了那么多，封弛烨只听见一句“您今年二十有二……”，二十二岁，自己已经三十有二了呀！看着封德满那变得年轻的脸，封弛烨突然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时光倒流！
　　不！自己是死了的，那就是死而复生。但时间不对，这时的自己、这时的封德满都没死。怎么会这样，人怎么会死而复生呢？他按着着自己的胸膛，那里传来一阵结实有力的心跳声，但无论如何，自己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封驰烨咀嚼着这句话，全身都在颤抖，封德满跪在地上担忧地叫他他也没听见。俄而，忽地仰天狂笑，眼中精光大盛：“哈哈哈哈！苍天有眼，竟让朕死而复生！这一世，朕定要让那些背叛朕的，欺辱朕的，要朕死的，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声音高亢，震得整个御书房嗡嗡作响，封德满已被那磅礴的气势震慑在当场，呆若木鸡，只觉得眼前年轻的帝王这一刻变得可怕，浑身的威严蔓延开来，压得他努力低下头，冷汗已浸湿了后背，凉的可怕。
　　直到沐浴更衣盖上锦被，封驰烨才终于冷静下来。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他不可遏制地想他的皇后，他是自己临死前见着的唯一一份依托，那个拼尽一切来陪他的倔强青年。但是，依现在的时月，青年才刚刚年过二十。他嫁给他做皇后已有四年，自己竟生生冷落了他四年，真不知他在这冰冷的深宫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长叹一口气，上一世是自己浊了双眼，认人不清，更让他受尽了屈辱。这一世，虽不能回他以等同的情感，却会加倍尊敬他，维护他，给他撑腰，护他一生平安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