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50、第四十个童话

　　科尔是一个和新郎一样英俊的男人，只不过他的装束更加狂狷一些，领口大开，就像是那些成天在酒馆买醉、和美女搭讪的花花公子一样。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双手被绑、口中被塞了东西的女人，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以满是恐惧、恳求之意的目光投向众人。
　　这当然是没有用的。
　　“谁让你带回另一个的。”老头子恼火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下一次才是由你负责吗？”
　　“啊啊啊，我忘记了啊。”科尔没多少诚意地抱歉道，“不过我的这个比较好，这一次就用我的吧。”
　　“凭什么？！”新郎叫了起来，“你带回来的这个女人就像是小鸡崽子一样，能够承受两刀就是超常发挥了，有什么用？”
　　“只要下刀的人把握好尺度就行了啊。”科尔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是祭品，自然是越年轻越漂亮才好啊，你看看你带回来的这个，把她头发剪了，说她是男人都有人信。”
　　“你！”
　　“够了，吵吵囔囔的，像什么样子。”老头子拍了拍桌子呵斥道，由于掌握了魔法的关键，哪怕他年纪最大、身子最弱，也是这一群人中地位最高的。
　　“您说怎么办呢？”脸上有大刀疤的男人问道，“我们都听您的。”
　　老头子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有了决断。
　　“我们来投票决定吧。”他说道，“被选中的作为祭品，剩下的那个就……”他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畜生们都懂的笑容。
　　莱瑞拉愤怒地挣扎着，被科尔带回来的女人流的泪水更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还没有遗弃她们，强盗们始终无法达成共识，算上科林，他们总共有八个人，这可不是一个一定能决出胜负的好数字。最后，老人决定暂且将这两个女人关起来，他们用骰子决斗的方式来解决这一争端。
　　莱瑞拉和女人被关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只能通过声音观察外面的动静。
　　“至少我们能活到后半夜。”莱瑞拉苦笑着对身边的女人说道。
　　女人口中的东西已经被拿了出来，但她只是低声啜泣着，没有说话。
　　“我去看看她们，免得她们自尽。”在决斗中途，科尔忽然说道，“你们知道的，总有那么一些奇怪的女人，把什么尊严看得特别重要，其实这东西也就这么回事。”
　　“你可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新郎警告道，“祭品必须是活的。”
　　“知道了知道了。”科尔不耐烦地应和道，“一个赌徒该有的荣耀我也是有的。”
　　随着越来越响的脚步声，莱瑞拉和女人看见了科尔的靴子。恶贼蹲下身，以一种戏谑的目光凝视着他带来的女人片刻，嘲弄地说道：“怎么样啊，大小姐，有没有后悔你施予我的爱情啊？现在谁才是汪汪叫的狗呢？”
　　莱瑞拉这才知道身边的女人是一位出生很好的贵族小姐。
　　在听见女人发出一声被痛打的野狗发出的呜咽之后，科尔又转向了莱瑞拉。
　　“呀，又见面了呢，你还记得我吗？”他语气轻快地说道。
　　莱瑞拉低着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羞辱。
　　可是男人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帮她抹去了脸上的脏东西，口中说道：“干农活的时候可以像个男人一样，但做完事情后还是想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吗？唉，真是的，这话真是可爱极了。”
　　这确实是莱瑞拉说过的话。
　　“安心安心。”科尔说道，“我不会让你成为祭品的，我也不会让他们碰你的。我虽然不会打架，但是头脑是一等一的好，我会保护你的，让你做我真正的新娘。”
　　“然后在下一次新月时把我献祭掉？”莱瑞拉嘲讽道。
　　“哎呀，你就不能相信我一点吗？好吧好吧，我知道这有点困难。”他挠着头说道，“没关系，等以后你就知道我没有在骗你了。”
　　“没有以后了，不管我有没有被选为祭品，都不会有以后。”莱瑞拉说道，“踩着一个人的性命活下去，你以为我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吗？”
　　“哎？”科尔露出了苦恼的神色，“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拒绝，不过你还真是倔强啊。唔……虽然听上去有些过分，但是你现在其实并没有决定的权力，或许我说的话不一定算数，但是你的意见嘛。”
　　他露出了恶作剧得逞似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定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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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勒，接下来是不是就是好姑娘和坏小子的故事了呢？”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一位女巫有些兴奋地插嘴道，“听那个叫科尔的家伙的意思，他好像是打算在献祭过后把所有同伙都干掉然后再带着姑娘远走高飞对吧？啊呀，如果路上能再加一点怀疑与信任的建立，再来一点牺牲，最后坏小子得到了爱的救赎的瞬间就被过去的仇家复仇因此失去了性命……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兴奋不已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解决那些同伙的手段就是毒吧。”另一位女巫补充道，“我对那种仪式也算是有点了解，防得了刀剑这样的外部损伤，但是对于毒药这样的武器却没有用不是吗？”
　　“我看没有那么简单。”又有一位女巫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讨论，“那位小姐怎么样了？她应该做了些什么吧，一般的故事都是这么设置的吧，而且一开始也说了啊，莱瑞拉厌恶的对象是受害者吧。确实有这种情况，受害者出于求生的本能爱上了加害者……唔，真是虚假的感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个发言的女巫想了想，拍了拍手又说道，“我又想到一种可能了呢，那个女人在被送上祭坛之前挑拨离间，让盗贼们发现了科尔的计谋，然后他们决定将莱瑞拉作为祭品，科尔拼命阻拦，却被昔日的同伴杀害。”说完这些后，她忍不住叹着气感慨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呢，有的很坚强、有的很脆弱，有的很勇敢、有的很卑微，有的很聪明、有的很愚蠢……只可惜啊，这世界对强大的女人望而却步并且可以忽略，弱小女人犯的错误很快就会被放大为所有女人都有的错误。”
　　“我得说第二个猜测更接近真实。”格兰迪姆说道，“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要知道，如你们所意识到的那样，那位小姐的脑子并不算好，她可听不出科尔的言外之意，不然她就不会落入他的手中了。”
　　“所以，到底是怎样的呢？”众女巫催促道。
　　在数道期待的目光中，格兰迪姆将故事继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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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包庇她！”当富家女被拖出去的时候她大叫道，“这不公平！”
　　“看不出来你的品味原来是这样。”穿了许多环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对科尔说道。
　　“别开玩笑了。”科尔耸了耸肩，否认了这一点。
　　“你们为什么不选她！”女人继续喊叫道，“我比她有钱，而且我比她更漂亮！”
　　“她说得有些道理。”不知道是被前一个理由还是后一个理由或是两个都有打动了，原本更属意富家女作为祭品的强盗说道，“而且看样子，这一个能给我们更多乐子。老爷子，我们还能改主意吗？”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善变的年轻人，这是最后一次了。”老头不耐烦地说道，“同意让这位大小姐当祭品的人举手！”
　　这一局被选中的是莱瑞拉。
　　而劫后余生的女人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科尔，你得去刮第一刀。”老头子说道，“你得证明自己的品味，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不然我可不放心让你以后再去找新娘。”
　　“好吧好吧。”科尔无奈地靠近了莱瑞拉，在她的手臂上割下了第一刀，“对不起啦。”
　　他们总共割了三百刀，其中科尔占了三十五刀，之后他们将莱瑞拉扔在了野地里。
　　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
　　其实他们可以再多割几刀的，可是强盗们也知道不能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