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撩汉守则》小秋露白

12、第十二章 案发地点

　　“二郎自幼是我带大的，所以，那个梦其实是二郎托梦。二郎想告诉我，有人要杀他。”李晋道。

　　“所以，你就是因为一个梦，断定令弟是被杀害的？”阿虎忍不住道。托梦这种事太玄乎了，而凭着这种玄乎的事说李琅是被杀的，那就更加玄乎了。

　　“有人看到令弟疯疯癫癫的模样，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里面也该没有其他人。所以，李琅怎么可能是被杀害的呢？”阿虎怎么想也想不通。

　　“李琅，确实是被杀害的。”储彧突然开口。

　　两双四只眼睛同时望向他。

　　储彧道：“刚我们去看死者躺着的地方，并不是死者死亡的地点。”

　　“那个下人说谎了？！”阿虎惊诧道。

　　“未必。那下人从七层走到一层，这一断时间里，足够凶手将尸体移动一小段距离了。”储彧道。

　　“公子，你的意思是……！”阿虎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像是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按照窗户的排列情况，死者至少是从第七层坠落。而地上的泥土很软，从七层坠落，必定会留下一个很深的坑。而死者躺着的地方，那个坑比你仰躺下去的坑还要浅一些。我在四周寻了一下，都没有寻到该有的凹坑。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死者是摔在那条铺着石子的路上！所以没有坑凹下去！”阿虎道。

　　储彧点头，目光落在李晋身上。

　　李晋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成了拳。

　　“李伯爷，你觉得是谁想害令弟呢？”

　　“李家不像其他大家族一般，关系盘根错节。这个家族只有二郎和我。二郎秉性和善，素来不和人结仇，所以我想不出……”李晋道。

　　储彧又问了一些李家的情况。李老伯爷于十年前去世，作为嫡长子，自是李晋继承了爵位。李晋有一妻一妾，三子二女。李琅成婚一年，夫人也是世家女，为荥阳郑氏，尚未有子息。

　　李琅存在，不会威胁到李晋爵位，也不会威胁李家家产，而且他在刑部任职，反倒可为这兄长提供助力。李琅是李晋带大的，两人更是兄弟情深。

　　这般想来，这一家子都没有害他的动机。

　　阿虎推着储彧的轮椅去了李琅的书房。

　　李琅的房间里有许多书，每本书都被翻了很多次，可见他是十分喜欢看书的。

　　墙上挂着两副风雅的画，其中一幅，画上的少年，依稀可见是李琅的眉眼。这幅画的画工不是很好，但是却保存的很好，可见李琅对这幅画的珍爱程度。

　　储彧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字帖看了起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李琅的人温润，字却是狂草。

　　储彧皱眉，发现这字与那幅画上的字是一样的。画里的少年靠在树上，明显是照着人画的，所以这字便不是李琅的字了。

　　他想到了卷宗里李琅的字，很漂亮很工整。

　　这幅画，这幅字贴，是谁的呢？李琅为何这般珍视？

　　李琅停灵在偏房。

　　他躺在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白布。昨日见还活生生的人，今日却已经躺在了这里，无声无息。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偏房前，眼睛死死盯着躺着的人，然后走了过去，掀开了白布，将躺着的人紧紧地抱进了怀里，唇触着他冰冷的脸，眼睛里涌现出一抹疯狂。

　　“二郎……二郎！”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来来的一般，带着绝望与痛苦。

　　储彧进来的时候，看到李晋站在角落里，除了脸色白一些，眼睛红一点，没有其他异常的了。

　　李琅的尸体已经经过打理了，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袍，脸上的血污也已经洗去了。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发白，额间的那点朱砂痣也已经失去了颜色，毫无生气。

　　“他就是那天晚上我在同福客栈上看到的白衣公子。”

　　储彧扭头，便看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瘦瘦小小的，穿着与身形完全不符合的衣服，胡子挡住了脸，看着就是个干瘪的小老头，他背上背着一个工具箱，凑了过来，看一眼便道。

　　这样貌完全变了，但是声音却识得。

　　崔和翎。

　　崔和翎为何会在这里？

　　崔和翎为了来这里也是费尽了心思。

　　他发现他的相思病越来越重了，一刻钟不见储彧便觉得浑身乏力，两刻钟不见便蔫了。

　　他去对着老管家卖了一会儿萌，老管家很快就给他送来了一块刑部仵作的令牌。然后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崔和翎小心翼翼地撸着自己的胡须，瞧着木床上躺着的人，也是感慨万分。

　　此时，他还想着那日见到白衣公子的模样。

　　他说，这长安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也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刑部的主事，确实有这个本事。

　　崔和翎现在是仵作，隔着一段距离，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

　　李晋道：“你可查看二郎的身体，但是却不可伤他。”

　　崔和翎：“……”他只打算远远地瞧着，可不想动刀。

　　不过李晋的话说出口了，崔和翎只能硬着头皮凑了过去，拿起李琅那冰冷的手看了看。

　　崔和翎煞有介事地看了半晌，然后道：“这位公子的姻缘线弯弯曲曲，中间还断了一截，可见其命途多舛，姻缘不顺，所遇非人。”

　　储彧：“……”

　　李晋：“……”

　　“你是仵作，还是看相的？”李晋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储彧向来冰冷的脸上，此时竟泄露出隐约的笑意。

　　崔和翎颇有些尴尬。

　　李晋走了过去，将李琅的手从他手上抢了回来：“今日便到这里罢，莫要打扰二郎安息了。”

　　崔和翎擦了擦手，推着储彧的手出了这阴沉沉的房子。

　　“我觉得那位大哥怪怪的，他看李琅的眼神十分奇怪。”崔和翎道，“我一抓李琅的手，就觉得身周都冷了几分。”

　　储彧想着，也觉得李晋有些怪。

　　他们去见了李琅的夫人郑怜。

　　娇柔明媚的女子，脸上画着浓重的胭脂，嘴唇嫣红，身上穿着大红的袍子，悦耳的歌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女子的身段极其窈窕，腰肢柔软，翩翩起舞。

　　啧，那模样比翠红楼的明月姑娘还要窈窕。

　　也难怪崔和翎要这样想，实在是这女子的舞跳得太好了，跳得妖娆，丝毫无世家女的风范，反而带出一股风尘气。

　　郎君死了，躺在冰冷的床上，夫人却穿红戴绿，翩翩起舞，这件事怎样都有些不正常。

　　一曲终了，郑怜才出了门，走到了储彧的面前。

　　下人已经汇报过了，她知道储彧的身份和来意。

　　“这是夫君最爱的舞，当年我和夫君相识，便是缘于这支舞。”郑怜道。

　　那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

　　夏日的午后，天气灼热的厉害，一点风都没有，她却依旧被迫着跳这支舞，一遍又一遍的，汗水湿透了衣襟，那原本窈窕的身材也完全勾勒出来。

　　耳边传来阵阵调笑声，那一刻，她有种感觉，像是自己什么都没穿，而这也正是那些人的用意。

　　她感觉到一阵眩晕，就在她要倒下去的时候，一件衣服突然披在了她的身上。那是一间白色的长袍，上面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她转头，便看到了一张极为俊俏的脸。

　　年轻的公子，穿着白色的衣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眉目间带着一些慵懒。他将她搂进了怀里，房间里突然静了，其余瞧着的人便不再调笑，那种下流的目光也消失了。

　　“荥阳郑氏……”郑怜‘咯咯’地笑了起来，“哪有什么荥阳郑氏，我是姓郑，却是个青楼女子。他要娶我的时候，他那位大哥勃然大怒，觉得我辱没了他们的血脉，想方设法想让我离开长安。夫郎啊，他这人，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实际上脾气最犟。他那位大哥要我离开长安，夫郎便说若是我去哪里，他便去那里。他那位大哥最终屈服了，还给我弄了个世家女的身份。”

　　郑怜说着说着便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将脸上的脂粉完全哭花了。

　　郑怜哭了一会儿，突然止住了哭声，朝着储彧跪了下去：“求储侍郎早日找出杀害夫君的凶手，让夫君早日瞑目。”

　　“夫人的意思是，李主事是被人害死的？”储彧的声音陡然锐利起来。

　　他们是刚刚才断定李琅是被人杀害的，但是整个李府中都流传着李琅是被厉鬼害死的传闻，也就是说，除了他、阿虎、李晋外，还无人知道李琅被害死的事。郑氏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郑怜道：“夫郎从来不去藏书阁的，但是那日却突然决定去藏书阁，我问起，夫郎却面色严肃道要去找一样东西。我想，或许是有人要引夫郎去藏书阁。”

　　“这个府里，有人想要夫郎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