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撩汉守则》小秋露白

13、第十三章 诡异的画

　　青年生得温文尔雅，但是他沉着脸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那双桃花眼也像是泛着冷光了。

　　他站在一座奢华的府邸外，府邸的人出出入入，都未曾看他一眼。

　　小厮替他打着伞，站得时间越久，他心里越慌：“公子，您快回去吧，段丞相叫了您一起用晚膳呢。”

　　青年抿着唇，紧紧盯着府邸的大门，恍若未听到他的话一般。

　　气愤、难堪，这些已经不足以形容小厮的心情了，而他家主子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般。

　　“哟，这不是桑大人吗？”崔府的老管家凑了过来，像是走近了才认出来。

　　桑听寒的目光落在老管家身上，温文尔雅地问道：“和翎可在府中？”

　　“哟，桑大人是想问清小少爷的行踪好躲着他吗？”老管家冷笑道。

　　之前，小少爷说要娶桑听寒的时候，带着给他看过。老管家阅人无数，也被桑听寒给骗了。一想到他冒着被老爷打死的危险帮着小少爷去提亲，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尾，便觉得意愤难平。

　　桑听寒面色未变：“我想见和翎一面。”

　　“小少爷不在府中。”老管家道。

　　“和翎在何处？”

　　“我说桑大人啊，你不是就怕少爷缠着你吗？如今少爷已经差不多将你忘了，你再躲两日，见着面他都认不出你是谁了，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你又何必凑到少爷面前去呢？”

　　桑听寒的小厮也连忙点头，恨不得将自家主子扯走。

　　桑听寒的脸色微微变了，克制着，然后挤出一个笑：“劳烦管家告知和翎在何处。”

　　老管家道：“我还真不知小少爷在何处。”然后叹了一口气，“前几日，小少爷看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啊，是真生得好，浑身的气势逼人，整日里黑着一张脸，对着小少爷的时候才有笑脸。小少爷和人谈得来，此时说不定正在抵足长谈呢。”

　　老管家一闭眼一睁眼，眼前的人不见了。

　　只是想着他刚刚话音落，那人如锅底一般的脸色，便觉得十分愉悦，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儿。

　　“那逆子在和谁抵足长谈？”

　　老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便看到崔太师的脸比桑听寒还黑。

　　“……”

　　“老爷，你还记得那位储小将军吗？我去观察过了，那储小将军气质优雅，一点都不像上过战场的，衣袍一穿，比这长安城的儿郎们好多了。老爷，您反正都会有一个男儿媳的，我瞧着这储家小将军正好，性子直，不会骗小少爷！”

　　崔太师朝里走去，一边消化着自己即将有一个上过战场的儿媳妇的现实。

　　崔和翎推着储彧的轮椅走在大街上。

　　他对现状相当不满意。

　　行人落到储彧身上的表情，是惊艳，而落到他身上，则成了嫌弃。

　　崔和翎现在恨不得赶紧换一身漂亮的衣服站在储彧身旁，让别人都觉得他们是天作之合。

　　但是他不敢啊，这路上不免有他的一些狐朋狗友，要是道出他的身份……想到储彧对崔寄风的厌恶程度，崔和翎简直不敢想象。

　　“储侍郎！”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还颇为熟悉。

　　崔和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崔和翎本来是昂扬挺胸的，这一下，连忙将脑袋垂了下去，推着储彧继续前进。

　　然而，来人脚步十分快，已经走到了储彧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来人朝着储彧拱手：“储侍郎。”

　　储彧抱拳回礼：“桑大人。”

　　“桑某一直记得储侍郎的救命之恩，之前抱恙在身，不好答谢，今日遇见也算缘分，不知储侍郎可否赏脸，一起用午膳？”桑听寒说得情真意切。

　　储彧对桑听寒的印象不错。

　　不好不好不好……崔和翎试图催眠储彧。

　　储彧道：“好。”

　　崔和翎：“……”

　　崔和翎垂着脑袋，却觉得桑听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打量。

　　他咳了咳，粗声粗气道：“侍郎大人，那小的就先回刑部了。”

　　储彧若有所思，而后道：“好。”

　　崔和翎如蒙大赦，一溜烟便跑了。

　　桑听寒盯着那瞬间消失的身影，似不经意道：“这位老人家挺健朗的。”

　　储彧没有接他的话，目光却落在那疾跑离开的背影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桑听寒的脸色不太好看。

　　两人一起用午膳，桑听寒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用完膳后，储彧便回了刑部。

　　这半日，储彧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李琅去藏书阁找什么？

　　“公子，我查了李家两兄弟的事。李家兄弟本来关系甚笃，李琅幼年丧父，长兄为父。李晋十分宠李琅，宠地有些骄纵了。十年前，十四岁的李琅突然说要去上战场，李晋追了整整五日，才将他追回来。自那之后，两兄弟的关系便差了很多。李晋令李琅不得离开长安半步。后来，李琅要娶郑怜，李晋发了一场很大的火，差点要将李琅赶出李家！”

　　所以，李家兄弟的关系并不如他们看上去的那么友好。两人曾爆发了两次大的冲突，而最近的一次，不过一年前。

　　“十年前发生了何事？”

　　阿虎想了一下：“十年前，李晋迁官回京，同年娶吏部尚书之女。”

　　下午的时候，储彧带着阿虎又去了李府。他们来到李琅坠亡的塔下，李晋跟在一旁。

　　阿虎围绕着塔转了两圈。

　　“是凶手将死者移开的吗？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阿虎问道。

　　储彧对比了李琅躺着的位置和那条石子路的位置。这两个位置对着的分别是两扇窗，从石子路的位置看上去，对着的是第六层的窗户。

　　“上楼去看看。”储彧道。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但是却还需要证据。

　　他们先到了第七层那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很大，空荡荡的，里面摆放的是李家列祖列宗的画像。里面东西整齐，唯有窗户处有裂痕，像是有人从这里摔下去。这个房间太空了，空得像是藏不住什么玄机。

　　每幅画像都挂在特定的地方，每个地方都不缺，并且没有画像是缺了一块的。所以死者手里那块纸的碎片不是从这里撕下来的？

　　“去第六层靠窗的房间看看。”储彧道。

　　他们又去了第六层，第六层是一个书房，墙上同样挂满了画，但是画上的内容却轻松了许多。有花鸟虫鱼，有仕女图，还有些看不懂内容的画。

　　“家父在世的时候，喜欢画画，赋闲在家的时候，便在这里写写画画。”李晋道。

　　“所以这些话都是令尊所画？”储彧问道。

　　“是的，父亲去了，便只留下这些东西了。有空的时候，我便会来这里坐坐。”李晋的目光落在一个地方，“以往，父亲便是坐在那个位置画画的。”

　　“李琅喜欢来这个房间吗？”储彧问道。

　　储彧注意到李晋的脸色不是很自然。

　　李晋摇了摇头：“二郎和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二郎幼年时，无意闯入这里，被父亲打了一顿，二郎性子犟，即使后来父亲让他来，他也再不踏进来半步了。”

　　李老伯爷老来得子，本该十分疼爱才对，为何不喜这幼子呢？

　　储彧走到最后一幅画处，那副画的右下角缺了一块。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这副残缺的画缺的便是一个‘天’字。

　　储彧将从李琅手里取下来的画的残片放上去，刚好吻合。所以这残片正是从这个房间里的这幅画上撕下来的。

　　“凶手移开死者，就是为了隐瞒死者坠落的位置。”储彧道。

　　这里，第六层的书房，才是李琅真正坠落的位置。李琅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纸，或许正是要告诉他们这一点。

　　储彧其实早就猜到了李琅坠亡的地点，这幅残缺的画，恰好佐证了他的想法。

　　“但是，公子，有一个问题。”阿虎道，“打扫藏书阁的下人说了，他是看着李琅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然后他就立即下了塔。即使李琅关上门的那瞬间，凶手就将李琅推下去了，又是怎么赶在下人面前，将尸首换了一个位置的？难道凶手和李琅的尸首是一起跳下去的？”

　　储彧道：“我没说凶手是一个人。”

　　阿虎的眼睛瞪大了，也就是说这蓄谋已久，一人将李琅从六层推下去，另一人便立即将尸首换了位置。

　　那凶手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呢？

　　不过现在，原因昭然若揭。

　　凶手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李琅是从这个房间坠下去的，所以玄机便藏在这个房间里。

　　储彧在这房间里细细地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副画上，那画也不是什么疑点，而是十分怪异。

　　其余的画都十分贴近自然，让人看着不禁向往，而这幅画，看起来却很怪。画上的线条很诡异，红红绿绿的颜色一团一团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一般，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李伯爷，这幅画是否可借我看看？”储彧道。

　　李晋将画取了下来：“储侍郎拿去看吧，只是这是家父遗物……”

　　“过几日定当归还。”储彧道。

　　阿虎接过了画。

　　储彧看着那画，只觉得怪异，完全看不出其中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