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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三八五、相思不曾闲 ...

  •   云开雾散,我穿着宽松的便服,感受着温暖和煦的夜风,满怀忐忑的心情,走在青砖铺成的回廊上。尽管心情起伏不定,初夏的夜色还是令人心情舒畅,难得在多日来紧张激烈的战况中,第一次有了闲适的心情。

      晚饭后我才终于得了空,脱下穿了整整一天的战甲。上午激战的痕迹还在身上,血水、汗水、烟尘混在一起,其实非常不舒服,但这一整天忙里忙外,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好不容易夜深人静,脱下战甲之后却发现身上的味道连自己都觉得嫌弃,我便叫亲兵帮我准备热水,痛快地洗了个澡。因为腿受伤的缘故,我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沐浴过了。

      洗完澡之后浑身舒畅,换上干净的便服,觉得自己总算又有了点人样,我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去见曹叡的念头。他就住在县衙里,住在我原来住的那个房间。因为那是整个县衙最好的房间了。好在我的私人物品也不多,让亲兵把我的东西搬出来挪到隔壁的厢房,不用半个时辰就收拾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其实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只是我从原来的正房换到了厢房。

      这样的便利条件,让我怎么能不想歪?心里的思念比城外的江水还要汹涌难止,又怎能做到过其门而不入?我真的不是柳下惠。

      我走回我们共同居住的后院,值夜的卫兵看到我,躬身行礼。因着他的入住,整个县衙的戒备比以前加强了十倍。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到处都安排了密集的岗哨。尤其是后院这个小院子,被卫兵守护得密不透风,连我的亲兵都没了用武之地。两间厢房,一间由我住着,另一间归了毌丘俭。走进这个住了一年多的地方,我反而像是变成了外人。

      正房内透出烛火的光亮,房门半敞,曹叡显然还没入睡。我鼓起勇气走到门外,冲着屋内躬身行礼,朗声道:“末将夏侯称,参见太子殿下。”

      屋内传来他清澈的嗓音:“总算回来了?叔权。进来吧。”

      “末将失礼。”

      我恭敬地走进原本熟悉无比的房间,抬起视线看屋内的陈设,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因为是行军出征,曹叡带的东西更加简单,除了衣服甲胄,就是随身兵器,除此之外只有少数个人用品,屋子里显得有些空落。他本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锦缎暗纹单衣,长发半湿披在肩膀上,慵懒地靠坐在案几前,正与毌丘俭在下棋。

      我稍稍一愣,毌丘俭早已向我行礼。我回了他一礼,颇有些酸溜溜地问:“末将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没有打扰太子殿下的雅兴吧?”

      “夏侯将军误会了……”

      毌丘俭开口说了没几个字就被曹叡制止了。他眯着眼睛盯着我,浅笑道:“哪有什么雅兴,不过是有人太慢,久候不至,姑且打发一下时间。毌丘校尉,辛苦你了,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我这里,有夏侯中郎将在,就足够了。”

      毌丘俭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声“是”,起身对我行礼道:“下官告退。太子殿下的安全,就有劳夏侯将军了。”

      说罢快步退了出去,将房门稳稳地从外面关上,又吩咐守在外面的值夜卫兵,叫他们退避到院门屋角,非召唤不得入内。我在屋里听了,只觉得脸上十分尴尬,似乎心底藏着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早被洞察得一干二净,对方还自认为非常体贴!

      等毌丘俭的声音远去,我才扭头看向曹叡。他依然保持着慵懒而坐的姿势,一双点漆似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烛火映在他的眼眸中,仿佛跳跃的小小火苗,他的眼神又是如此深邃,让我顿时心跳得喘不过气来。

      毌丘俭的安排带来的短暂调动很快归于平静,屋外安静了下来,屋内更是静得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没有。我站着,他坐着,我们两人之间是下了一半的棋局,仿佛隔着星河银汉,迢遥相望。灯芯爆出的轻响是唯一提醒我们身处凡间尘世的证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收回目光垂下眼帘,看着桌上的棋局说道:“这局棋,你瞧着如何?”

      我没想到他会冷不丁说到棋局上去,愣了片刻,见他似乎专心盯着棋局,也只好跟着去看。桌上残留的棋局,曹叡执白子,毌丘俭执黑子,能看出才下到中段,双方势均力敌。加上我从未跟毌丘俭下过围棋,不太了解他的棋艺如何,因而很难看出胜负走向。

      只得到:“棋逢敌手,胜负难料。”

      “是么。不如你接着跟我下?”

      我忍不住笑了:“当真?”曹叡的棋艺,我可是有数的。换我来下的话,不用一刻钟就能赢了他。

      他笑着抬眼看我:“当真!”

      我便坐了下来,取过一枚黑棋子,思忖片刻,落在棋局一角。曹叡看了,笑道:“无需相让。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客套?你尽管用真实水平与我对弈就是。”

      我笑笑,不说话。他看出了我是故意下了一步不太高明的废棋,说明他的棋艺确实有长进,按照他从前的水平,他是看不出的。我有心想试试分开这一年半,他长进了多少,加上他或那句“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让我心里窃喜不已,便不再顾忌,毫无保留地按照自己的真实水平来落子布局。

      半局残棋,一下就下了半个时辰。最后终究还是我赢了,不过曹叡的棋艺大增,远远超出我的预料。以这个时代的普遍水平来衡量,俨然已经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

      “怎么样?我的棋艺是不是有所长进?”他笑眯眯地问我。

      “简直叫人刮目相看!”我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着他,“跟从前的殿下不可同日而语!”

      “一年……八个月……零五天。”他淡淡道,“从你我分别之日,到今天为止。”

      我的心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瞬间无法呼吸。他缓缓抬起眼,幽幽地看着我,朱唇轻启。

      “我的棋艺,自然与一年八个月零五天之前不同。”

      “……原来已过了……那么久……”

      “这些日子,你想我么,叔权?”

      “无时无刻。相思不曾闲。”

      他对我抬起手,白玉般的手腕,修长精致的手指,同时汇集了力与美。

      “那你……还等什么?”

      我等什么?我等到就是你这一句话啊!

      我起身,熄灭了室内的灯烛。

      下一刻,我已将他整个人拥在怀中。衣袍扫到了桌面,棋子纷纷落地,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我们谁都没想去理会。他的双手环抱着我,顺势躺倒在地。双唇毫无阻滞地交叠在一起,他的气息扑面而来,久违的熟悉的温暖的馨香的气息,瞬间激发起我内心压抑已久的热烈渴望。

      我们沉醉地拥吻,竭尽所能而毫无保留,用尽了几乎将自己与对方融为一体的力气。在梦里无数次地鸳梦重温,无数次醒来后面对清冷月夜、孤单卧榻时的寂寞,无数次魂牵梦绕胡思乱想的思念、渴望、嫉妒、伤感,在此时此刻终于能够倾诉而出,一年八个月零五天,一点一滴积攒的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仿佛再不能承受哪怕多一分多一秒的等待。

      这个吻结束的时候,我们两人都恍神得像是在梦游。借着照进室内的微微幽光,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仰面躺在地板上,胸口的衣襟已经完全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剧烈起伏的胸口和喉结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我双手撑住身体,俯视着他。他笑了笑,抬起手抚上我的脸:“你晒黑了许多,连肌肤都变得粗糙了些,还真像个镇守边境重镇、独当一面的武将呢!”

      我自豪地笑道:“货真价实镇守边境重镇,不过距离独当一面还差得远。至少要先成为假节之将,才有资格称作独当一面呢!”

      “我自然希望你早日一展宏图,可就不知下一次又要分开多少日子才能相见了……”

      他微红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我心中怜爱之情顿生,轻轻撩起了他额前的乱发,问道:“你……真的这么想念我?我本以为……本以为你成婚之后……”

      “我成婚,与我思念你,是两回事。”他的语调冷了几分,“太子妃虞氏,她只是我的妻室而已,你何须介意?”

      我没有回答。在心里我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能用自己现代的思维方式和情感标准来要求一个公元三世纪的古人。对曹叡来说,他把结婚这件事只不过当做人生必须履行的义务,与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是分开的,互不干扰。早在一年多前他结婚的时候我就该有觉悟,我不能一再地纠缠这件事。

      何况今晚这样的气氛,要是谈论他的婚事就太扫兴了。

      我低下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又细细地耳鬓厮磨一番,总算把他的心情哄了回来,笑着推开我:“不要闹了!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痒!”

      “这个长度的胡子,扎人最是恰到好处。我特意为你留的呢!”

      “油嘴滑舌!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会来!”

      “是,你不仅来了,还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的命。太子殿下的恩情,末将无以为报,就只好以身相许,好好服侍殿下了!”

      他笑得开怀:“那你可要好好服侍!服侍得不好,本太子可要军法处置!”

      “太子殿下假黄钺而来,末将岂敢不从?”

      我笑着,将手滑入他的衣襟,沿着肌肤一路向下。不用我格外挑逗,他很快进入状态,一动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早知殿下有此心意,末将一早便该过来服侍,累殿下苦等……”

      他喘息难以为继,顾不上回答,略有些凉意的手却在我身上煽风点火,丝毫也不安分。我冷不防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肋,引得他一声惊呼,乍一出口又担心被屋外的卫兵听到,生生收住,陡然留下短促的余音。

      “你……你来之前,就有这心思……否、否则……为何特意沐浴……”

      “殿下不也是,特意沐浴熏香,洗去了满身征尘?”

      他攀着我不说话,全心全意配合我的动作。我努力克制着不要操之过急,生怕弄伤了他。但一年多的分离让我自身也极度饥渴而敏感,还不等他完全适应,我已经忍无可忍,终究是弄疼了,让他发出细碎的低吟。

      “别……别这么……慢一点、慢一点,我……我许久没有……”

      我抱着他,让他的身体靠在我肩上,抚摸着他的背让他尽量放松。他背部的肌肉更加结实了些,线条也更为饱满漂亮。一年多的分离,他确实由内而外都发生了变化,就连这具我无比熟悉的身体,也有了些许细微的不同。

      我贴着他耳边轻声道:“这么紧?看来这一年半,你真的没有背着我用这个地方?”

      他的身子一阵轻颤,被刺激得更敏感了。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他反唇相讥:“先前我也一直担心,进到城中,该不会见到你养在身边的什么侍妾娈童之类的,却叫我如何处置?”

      “若是真有,你要如何?”

      他一口咬在我肩膀上,我“哎哟”一声惊叫,他咯咯笑道:“谅你也不敢!当真让我看见,你这辈子还想再碰我么?”

      “是,我可不敢!侍妾也好娈童也罢,这辈子你都不会在我身边看见!”

      他张开双臂抱住我的脖子,似乎心满意足。我见他身体放松,似乎已经适应,便抱紧了他,将他箍在怀中。

      “殿下放心了?那么,末将这就来服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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