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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四目】 ...


  •   霍致风笑着点头称是,突见右方街道一阵吵嚷,便探头瞧了一眼,只见一伙纨绔子弟,带着数名家丁,正将一位姑娘围在当中,不让那姑娘过路,更涎着脸,伸出手去,要摸那姑娘脸庞。

      霍致风见状敛了笑意,正色道:

      “阿芷,我也露一手我的绝技给你瞧瞧,你可得睁大眼睛,瞧仔细了!”

      慕容芷也注意到那些无赖地痞,又见那姑娘身负一个三尺来长的黑色长形包袱,头戴葵笠,笠沿围了一圈轻纱,面容全掩,缊服陋装。这姑娘既看不出容貌,也辨不清身材,却不知为何招来那帮无赖前来调戏?

      又着急那姑娘困境,怕她真遭人轻薄,却听霍致风喝了一声,道:

      “阿芷,开始了,看好!”

      手臂一抬,射出一枚铁弹,口中喝道:

      “曲池!”

      慕容芷闻言一怔,却见这铁弹快如闪电,刹时击中其中一人右臂,正是射在曲池穴上,这才明白霍致风所说绝技是何意。

      那中弹之人正探手过去摸那姑娘脸庞,募然遭此一击,整个手臂瘫软下来,痛呼连连。旁边数人见状,也不知道发生何事,都扭头盯着他瞧,一时无人再去轻薄那姑娘。

      霍致风一击得手,并不停下,又连声道:

      “秉风!”

      “灵台!”

      “三焦俞!”

      “承浆!”

      ……

      接连呼喝了十余声,一声之后,便是一发铁弹,身形也跟着往前一步。那些无赖不知何处射来之物,都被打得抱头鼠窜,仍是躲不过铁弹精准,指哪打哪,没半寸失误。慕容芷看得分明,见那些地痞各个挂彩,煞是解恨,又霍致风身姿潇洒,双手弹指如神,不由连声喝彩。

      只听霍致风又喝道:

      “金门!”

      慕容芷一听这句,便愣了一愣,心道:这金门穴位处足底,她要怎么打?

      正疑惑间,却见霍致风左手化掌,拍在近旁一名地痞前胸,震得那地痞整个人飞了起来,登时脚面离地。霍致风毫不迟疑,看准时机将那人足踝一把抓住,手臂用力一举,竟将那人倒拎在手,就似提着一只酒葫芦一般。那人奋力挣扎,竟无法逃脱,仍是被抓得死死的,不由被骇去三魂七魄。

      霍致风遥望慕容芷,朗声道:

      “阿芷,看着!”

      一面运起内功,从右手指尖传出至指中捏住的铁弹之上,片刻间,那铁弹炙如烙铁。霍致风一见时机已到,便将手中铁弹往那地痞鞋底一按。只听“滋”的一声,那地痞鞋底竟应声灼穿,铁弹烙在他脚底金门穴上,直烫得他“嗷”、“嗷”叫唤。

      慕容芷见她如此思维黠慧,身手又潇洒利落,不由看得痴了。倒是街上行人见此情形,纷纷拊掌叫好,喝声雷动。

      那些地痞都被霍致风赏了铁弹,又听同伴惨呼烈烈,都骇得不清,也不管还有同伴被霍致风倒提在手,都连滚带爬地逃了。

      霍致风冷哼一声,将那人掷了出去,啐道:

      “无耻小辈,只知欺软怕硬,可恶!”

      慕容芷回过神来,只见那些地痞逃跑时慌不择路,有人不小心撞上了那姑娘,只将那姑娘重重撞倒在地,急忙跑了过去,将那姑娘扶了起来。

      那姑娘也奇怪,也不顾自己身子,赶紧摸向自己身后黑色包袱,似乎怕身负之物有何损坏。确定包袱无恙之后,那姑娘方才起身,对着霍致风一拜,道:

      “多谢少侠相救。”

      霍致风陡然听闻,竟吃了一惊,心道:这人声音怎么像极了虞姐姐?!慕容芷在旁听了,也是一震,正疑惑间,却见那姑娘左臂受了伤,正往外渗血,想是方才撞倒在地时,摩擦间伤的,忙道:

      “姑娘,你手臂受了伤,可痛么?我们就住在前面不远处,不如姑娘先随我们回去,好让我帮姑娘洗净伤口。”

      那姑娘扭头看着慕容芷,半晌之后,方点头应允。霍致风与慕容芷忙一左一右,扶着那姑娘往范家别院行去。

      才行到门口,刚巧碰上了匆匆赶来报信的宁王府侍卫。几人一齐进了前厅,慕容芷带了那姑娘回房去包扎伤口,霍致风留在前厅,待虞梦裳到后,那侍卫方禀道:

      “虞姑娘,上人让您转告霍少主:樊将军与柯丞相都已与她汇合,此刻正在她府上养伤。司空廖被东方衍几个手下抓去,并无性命之忧。上人已命凴銂知府全力拖延那几人行程,待到查明他们将司空廖关押何处,即会前去解救。”

      虞霍二人得了消息,方才舒了口气,谢过那侍卫,虞梦裳方道:

      “小风,你可放心了?”

      霍致风点点头,道:

      “我这就过去看看樊将军他们,虞姐姐可要我带话给上人么?”

      虞梦裳听她这话,不由一怔,不知霍致风为何突然对上人没了敌意,也未多想,道:

      “昨日才差人带了话,今日就免了罢。”

      霍致风心中忖着上人婚事,又想着自己苦心准备的礼物,也没听出话里破绽,笑嘻嘻辞行走了。虞梦裳望着她背影,记起现下正是午膳时分,小风这么一早出门,若是未曾用早膳,岂不会饿着?忙唤下人拿了两个温热的馒头,赶着送了出去,虞梦裳扶了门欖立着,看那下人去得远了,方才折身回了前厅。

      这会功夫慕容芷已经帮那姑娘清洗了伤口,包扎妥当,虞梦裳回房路过,顿足问道:

      “芷妹带了哪位朋友来了?怎么还受了伤?”

      那姑娘闻言一震,想是听见与自己如此相似之声音,吓了一跳。慕容芷站起身来,立在屋内小圆桌之前,挡住方才买来的药材,笑道:

      “我也想同这位姑娘交朋友呢,却不知她愿意不愿意。”

      因从方才救起那位姑娘,到现今止,那姑娘未曾说上三句话,甚为冷淡,且她一直未将头上葵笠解下,更觉疏离,是以有此一言。

      那姑娘听了,缓缓站起身来,道:

      “原是清言无礼。”

      虞梦裳听这声音婉柔缱绻,与自己相似上十分,因讶然相望,见那姑娘又将葵笠解下,轻纱荡漾而落,露出那姑娘面容。一见之下,又惊了一回。

      这姑娘虽一路奔波,风尘满面,却仍是芳霭如幽兰,慕容芷见了,只觉她定是淑美于外,蕙质于心之人。又见那姑娘向她盈盈拜下,道:

      “蓝清言再谢姑娘救命之恩,方才未能及时道谢,是清言之错。”

      慕容芷忙扶她起来,道:

      “姐姐似乎比我年长,哪有对妹妹行礼的道理,快莫折煞阿芷了。”

      又同她介绍,道:

      “我叫慕容芷,姐姐唤我阿芷就好;这位是虞梦裳虞姐姐。”

      蓝清言又朝虞梦裳一拜,见了礼,虞梦裳见她左臂缠着几圈纱布,因问道:

      “蓝姑娘伤势无碍罢?”

      蓝清言点点头,待虞梦裳也过来圆桌坐下,方跟着落座,道:

      “清言今日方至此地,不慎被人窥去容貌,才惹此横祸。”

      慕容芷讶道:

      “姐姐戴了纱笠,那伙人是怎么窥到姐姐容貌的呢?”

      蓝清言叹了口气,道:

      “我孤身一人在外,只有多加小心,蒙住面庞。只是今日实在口渴,便在路旁买了口水喝,饮茶的时候,刚巧被身旁几名男子看到。”

      说到此处,她也不再多言,慕容芷也已然知晓后来发生之事,只是疑惑:既然只是喝水,那也只是掀了面纱至唇鼻之处,何至惹来那些狂蜂浪蝶?

      因低眉往蓝清言下颌望去,只见她珠唇色如点绛,小巧如樱桃,如此丽质天成,连她见了,也忍不住想尝一口,那些纨绔子弟如何把持得住?

      又听蓝清言道:

      “清言从小离家,与琴为伴,只想尽心尽力精进琴技,别无他求。偏偏有此容貌,深以为憾!”

      虞梦裳奇道:

      “蓝姑娘何以有此言?”

      蓝清言冷然道:

      “多年以来,因这容貌,令我多番身陷险境,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性命事小,我惶惶不可终日之时,竟无法专心练琴,岂能不憾!”

      顿了一顿,又恨声道:

      “只可惜清言怕血,不然早自毁容貌。”

      慕容芷闻言受骇,乍舌道:

      “清言姐姐快莫说了,阿芷听了竟有些怕。”

      蓝清言寒面不语,却听虞梦裳道:

      “爱琴如此,是以为痴矣!”

      蓝清言与虞梦裳相视沉默了半晌,都仔仔细细在心里将对方欣赏了一回。待得收回了视线,蓝清言缓缓伸手抚摸桌上包袱,喃喃道:

      “虞姑娘说的丝毫不错,清言心中所仰,世间唯得此琴。”

      慕容芷见蓝清言抚琴不语,面色微伤,知道这琴里定怀着她七分心事,想着自己不似虞姐姐般懂她心思,还留在这里怕会阻挠她倾诉衷肠,便抱起桌上一堆药包,道:

      “二位姐姐慢聊,阿芷先去厨房了。早头忘了用膳,如今却饿了。”

      待虞梦裳点头允过,慕容芷便往门外走去,临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见二人仍是默然不语,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道:

      “二位姐姐,这会子午时也过了,还是快些去用些午膳罢,莫饿坏了身子。”

      蓝清言置若罔闻,犹自凝思。虞梦裳道:

      “阿芷妹妹有心了。”

      言毕轻笑示谢。阿芷又望了一眼,方转身走了。

      慕容芷在厨房扫视一阵,拣不出一处干净地界,便问了下人几句,绕至后院,果然见着一方草屋,前搭凉棚,颇为荫凉。进屋见着四壁空空,独有些桌椅,下人打扫的细致,这屋里并无积尘。慕容芷心中一喜,心道:就是这里了!接着将手中大包小包放于桌上,正待拆开,突又忆起霍致风千叮咛万嘱咐的,叫自己一定要等着她回来,凡事需得是她动手亲自,方能成礼。

      想到这野人竟也细致了一回,不由觉着有趣,笑着折回身去,去厨房叫了几个婆子帮忙,拿了些炭炉臼杵之类所需物件,悉数摆置屋内。正忙活间,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了来,道:

      “慕容姑娘,霍少爷请您去偏厅。巫少爷不知怎地,竟沾了一身血回来了,姑娘且快些去看看。”

      慕容芷一听此话,忙起身,跟着那丫鬟快步走着,心道:少良哥哥难不成又惹了甚么祸事?一想到他,登时脑涨,只恨他总不长进,每日里凭空生出无数风波,受些皮肉之苦不说,倒害自己也跟着担心不下。

      一恍神入了偏厅,见不止霍致风与巫少良在场,虞梦裳与蓝清言也出了房,四人正围坐一桌,竟在用膳。

      慕容芷也来不及细细与众人一一招呼,碎步到巫少良身后,扳过他身子,急问道:

      “少良哥哥,你怎么了?”

      霍致风在旁哈哈一笑,替身边面红耳赤的巫少良答道:

      “阿芷快莫问了,我们早笑了一回了。”

      又详细解释道:

      “少良一早起来见不到你,满院找遍了,又去镇上寻你,不经意见到凴銂府衙,以为天泽上人在,定能帮他寻出你来,便吆喝着上人封号,闯了进去。”

      慕容芷又好气又好笑,啐道:

      “你……怪不得被打了出来,还疼不疼,没伤了筋骨罢?!”

      巫少良涨着脸,拼命摇头,霍致风笑道:

      “他的确被那些衙役当刺客抓了,不过涉及上人的案子,需得上人亲自来审,便未用私刑。只是关在大牢,刚巧关押一室的犯人挨了板子,这不就沾到少良身上了。”

      慕容芷奇道:

      “你再怎么沾,也不至浑身带血,到底怎么回事?”

      霍致风掌不住笑趴在桌上,只道:

      “你问他自己罢,哎,我的肚子都笑疼了。”

      慕容芷又转脸看着巫少良,却见他闪烁了几下眼睛,犹豫一番,才道:

      “我也是被骇到了么!头一次见人挨板子都能被打成那副样子,连股上白骨都森森然可见,我……脚一软,就……就……”

      慕容芷道:

      “就甚么就,快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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