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地下°黑瓶』》一吾

10、玖

　　秘密就在心里，故事从嘴里涌出，只要稍有不慎，故事便带着秘密被别人听见。黑瞎子记得自己经常那么做，为了保守秘密杀人，而他却不知道其他人的秘密是什么，只是好像知道了什么而下意识行动起来，所以他告诉陌生人的故事讲到自己杀了一个死人，像梦，像报复，忍不住再开两枪补在对方的脑袋上，脚踩上那暗红的血迹上，心里恐慌对方会再次爬起身对他叙说张起灵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小三爷说那个人寻到了终极。
　　张起灵说自己在寻找过去。
　　别的陌生人说他背后藏匿着死神。
　　他却谁的话也没信过，只相信曾在背后的，面前的那个自称找到名字找到过去的哑巴张。
　　久了，人不见了，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黑瞎子告诉陌生人，故事进行到了一半他就找到墓穴入口，也找到那个秘密，他似乎察觉到身后的黑暗中那个糟糕的前搭档又复活了，他认为自己肯定没杀透那个玩意，却不想可能是自己的妄想害了他。黑瞎子说那时候在害怕，补刀割破对方的嘴，切了那舌头，依然听到咯咯的笑声，他找不到声源，毅然打开了石门，发现声音是由门后的自己发出的。
　　他看到自己，一个戴墨镜的人站在面前与自己背着同样的背包同样的装备对自己笑，不料被身后的怪物杀死，带着诡异的笑声倒下落入黑暗。
　　恍惚中，黑瞎子只看到一条黑漆的洞窟，通向了一个莫名熟悉的人，他止步不前，用荧光棒照亮隧道也看不清周围，他并不害怕，只是看到身后的死人复活明显清楚这里有幻觉，让人生畏，让人嫌恶，更让人好奇那神奇的再生以及死而复生的魔法，可他不相信这些虚幻的东西只当玩笑一样无视。黑瞎子自叹这突然发觉其实自己根本没和张起灵合伙下斗来这，那个人早已不在自己身边多时，这次下斗只是一群散漫的伙计，一如往常可以抛弃或是当垫底的处理。
　　地上躺着伙计的尸体，流淌的鲜血都是自己所作所为。整座墓穴有很多条路，走向不同的目的，黑瞎子甚至自觉不是活人，他杀了所有人，然后杀害自己，醒来依然在墓穴之中，在梦中。
　　他想到幻觉如此真实。
　　这个时候要怎么做好，任谁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底，黑瞎子认为张起灵是真实的，可记不起自己与对方通讯的装备，再想发现他们根本不用那玩意，只说了到达目的自然能打开门。这是什么原理？他不懂，也不清楚可行性多大，站起身的黑瞎子只知道相信哑巴张的行动。

　　他便告诉陌生人，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很久，久到似乎能走进某个人的心中，走进那个人的秘密，再也出不来了。
　　“你出来了。”
　　“因为那家伙心里没我。”黑瞎子自嘲的笑声传到自己的耳里，难听，他只能叹气，继续摸索不知何时又出现的烟叼嘴里，“——开玩笑的。”

　　接下来黑瞎子走去哪了，故事讲着他也忘了前头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走，走不累，摇摇晃晃的步伐没摔，只是走，黑暗中有声音，又似乎没有声音，吧嗒吧嗒的声音，耳朵里听的却像是滴答的水声，抬头看到无尽的黑暗，摘了墨镜看到的还是黑暗，他走了好久，突然想自己为何不点火呢，想着，拿出火把，手却握住别人的手腕，温的，软的，触感像人，却又感觉是死人，燃烧起火焰时黑瞎子就看到张起灵，看到人在问自己发什么呆，一惊，就发现身边多了很多人，他看到吴家小三爷跑过来给自己递药包。
　　好不容易张开嘴发出声，一声长叹般的啊，黑瞎子对他们说自己睡着了。
　　“黑哥你也忒强哈，站着也能睡着。”
　　“我们去哪？”黑瞎子听到王胖子的声音，瞧了眼那手法粗狂的开盗洞，想着眼熟，听到胖爷吐槽这墓穴隐于景区居然没被发现，他张嘴又啊了一声，那吴邪便问怎么，黑瞎子说自己来过。
　　“你怎么回来过？”
　　“不晓得。眼熟吧？”
　　“嘿这盗洞都是土坑样有啥可眼熟，要眼熟你赶紧进去摸几个宝贝这才眼熟哩。”胖爷开盗洞也不忙活跟人扯话，说得起劲还提铲子就甩土，张起灵默默躲开了，黑瞎子眼镜挡了下，抓起把铲也去帮忙，吴邪跟在后头说胖子不好好干活要抢铲子，他黑瞎子一人站边上就瞧三人互动，那胖爷争不过吴小三爷三两句话过来和他讨烟，又道：“黑爷这墓可是您找的，有什么明器能掏啊？”
　　“不晓得。”
　　“哎哎哎自己人。”
　　“——胖子，你什么时候和人自己人啦？”
　　“我说你天真是杠上劲可是吧！干活去，胖爷我正聊事呢。”
　　“聊什么？我可告诉你啊胖子，进去别瞎碰，再摸个什么机关我就把你拆了。”
　　“哎哟，有本事你来啊！你来啊！”
　　黑瞎子看人闹腾得起劲，本来蹲着看哑巴开洞，这不王胖子和吴邪吵起来了，他就接过人摔地上的铲子帮手。那张起灵动作很迅速，开洞，勘察情况，再动手，或是摸土，不用多言便解决了开洞的位置，准确得不行，他来就是帮手，顺便招呼后面的两人提包跟上，再来，看到墓穴的通道，黑漆漆，又是扔燃烧棒进去，又看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抬头看他们在窥视墓穴内部，所有人惊讶不已追问黑瞎子情况，他耸肩摇头自己第一次来。
　　“你刚才不是说眼熟吗？”
　　吴邪倒是记事，立刻问道。
　　“我只是眼熟，没说我进去了。”
　　“这要是他进去了，那现在在这里的是谁？鬼？还是，”胖爷也是不嫌想象力太过丰富，“里面有鬼？”
　　“王胖子，这哪有什么鬼啊！21世纪了！”
　　“那你说说，咱这是集体臆想？”
　　“……”
　　胖子那么说，吴家小三爷也不知道怎么合理解释，两人叽叽喳喳继续讨论，他和张起灵安安静静地盯，好一会觉得不对，自己应该加入那两人的讨论之中才对，黑瞎子就说说不定是自己死了。
　　“——那你是鬼？”
　　“我跳下去试试看就知道了。”
　　“哎哎哎，你跳下去发现自己是活人怎么办啊？”
　　“哑巴会替我收尸的。”
　　“谁？”
　　“张起灵。”
　　“那是谁？”
　　看王胖子，发现是李哥。黑瞎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固定在脸上，他看到李哥和几个伙计在开洞，在钻盗洞，他看到自己的背包扁了，他看到地图在李哥手中，他看到自己被一个稍作休息的伙计盯着瞧，他说道：“好奇心呢很容易害死人的。”

　　“你瞧，我这故事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