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濑]Envy》zero倒计时

6、06

　　Forgiveness 01

　　三个月后。MooNLi杂志社的会客区。

　　编辑的板津晋也先生整理了一下分镜稿，“故事的话，这样就差不多了。”

　　白妻喘了口气。每次这种情况自己都受不了了。给编辑看自己的分镜稿，真是种考验。总害怕他会说出“你画这东西有什么意义”之类的话。
　　“不过，”板津又翻了一遍画稿，“我还是感觉你的主角太一般了，之前前川先生也给我说过，你不擅长画帅气的角色对吧？”
　　“是。”
　　“可是，漫画这种视觉艺术和商业产物，如果没有效果和卖点的话，是不会火的。”
　　“那靠故事决一胜负呢？”
　　“不行不行，只有像《前进吧！巨人！》这种故事才能不考虑画面，你画的这种类型，如果不抢眼的话，就会很吃亏。”
　　“啊……”

　　又是角色。话说，角色只要有角色的样子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画的那么好看不可呢？我想展现给读者的，又不是人物有多帅气。而且，现在日本动漫产业衰落，一部分原因不也是因为角色的符号化吗？

　　“把主角改一下吧，然后我再看看。”板津把分镜稿还给白妻。
　　“是。”

　　．

　　两个月前，白妻找到前川，让他帮忙介绍青年漫画编辑部的编辑。

　　“青年向的吗？你最终还是决定去画青年向的了。”
　　“嗯。”

　　前川倒了杯茶，端着茶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里却有些迷惑。

　　“当然，我也很高兴，你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长处。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怎么突然决定去画青年的了？之前劝你那么多回都不愿意，怎么一下……”
　　“……”白妻回想起那天晚上，和黄濑的事情，吞了口口水，“我已经上大学了，已经没那么多时间了。如果拿不到连载，就全完了。”

　　他不想说啊。

　　“这样啊，总之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会在青年向的《Young GE》有一番作为的。”
　　“谢谢。”

　　.

　　之后，很快，白妻就接到了板津的电话。板津让白妻带着自己的原稿，去找他，他会看一看的。板津非常欣赏白妻。他知道白妻一直在向前川投稿，就同意，只要分镜画完，就可以拿给他。

　　板津看着白妻的画，产生了和前川同样的疑问。虽然之前和前川的通话中，板津就听前川说，白妻是个非常少见的现实主义漫画家，但是，至于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少年漫画杂志，前川认识他时间那么长还是不明白。

　　“你为什么之前不到这边来呢？青年向的漫画杂志比较适合你。”
　　“哎？”白妻没想过板津会这么问。
　　“如果来这边，说不定连载的可能性可以更高一些。”
　　“那是因为……”
　　“……”
　　“……”

　　板津看着白妻。白妻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板津再次磕了一下原稿，“不想说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有些不想说的事情。”
　　“谢谢。”

　　.

　　坐在电车上，电车来回的摇晃，是的在电车顶上吊着的广告纸也来回摇晃。
　　“下一站是XX站，下车的乘客请准备好，带上个人物品……”

　　白妻抬头，视线自然转向广告纸上的动画的宣传照片。在staff的名单上，小小的写着一个名字——监督：白水知佳（与《psycho》中的女主角同名不同人。别怪我懒得想人命。）

　　不得不努力，不得不把自己逼紧。这个世界容不得你怠慢一下。如果你太慢了，她就会离你而去，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

　　白妻下了电车，翻看着手机中的信息。大部分是运营商发的。父母并不愿意与他讲话，他们太忙了。朋友们都专注于自己的娱乐生活。同学们看你那么努力，他们自觉就离开了。

　　今天的信息仍然是运营商发来的广告。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有多么无聊？正准备删除信息的白妻，却被今天的标题定住了眼神。这是？

　　.

　　“冲啊！冲啊！海常！”
　　“Fight！Fight！洛山！”

　　白妻摘下棒球帽，这个会场的通风设备似乎除了问题，热的难受。因为实在太热，白妻不想坐在塑料座上，选了个好的视角，一直站着。想过自己应该不会一直在这里，所以也不会觉得站着有多难受。

　　.

　　【IH决赛开催！今年夏天属于basketball！】

　　毫无疑问，白妻往下仔细地看着那条广告。决赛上，有一场海常对洛山的比赛，就在明天，而且离自家还不远。这是，是上帝给的机会吗？看到服从他的指示了，便放松了对我的束缚？

　　可还有脸面去见黄濑呢？

　　可，如果只是远远站在观众席上的话……没问题吧？

　　.

　　白妻喝了口矿泉水，“太热了。东京的夏天太热了。”

　　“好热，这里是蒸炉吗？”火爆的夏天，火爆的脾气，火神本来就很烦躁，但一进入热得出奇的会场，就更难受了。跟在后面的黑子也热得流出了汗，却一脸无所谓。
　　“别喊了，火神君，你越喊越热。”
　　“可恶，黑子，你也很热吧？别装了。”
　　黑子用快被高温熔化的声音，坚强地支撑着，“怎么可能，我没事。”
　　“声音都变小了！……呃？”

　　“啊？”

　　“……”火神盯着隔了5米远的白妻。两个人同时眨了眨眼。
　　“……”
　　“你是谁？感觉好像见过你的样子。”
　　“哈……白妻翔一。”对他的记忆力有期待，自己也是笨蛋了。
　　火神歪了歪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当然见过了，在百货商场。”
　　“啊！是你啊！可是，名字叫什么我给忘了。”
　　好麻烦！

　　“前辈也来看比赛吗？你不是不怎么喜欢篮球的吗？”黑子说着的过程中，疑似他的同学们，也走了进来。
　　“今天，专门来取材的。”
　　“画画的取材吗？”

　　火神跟上他的同学往前走，黑子则在继续和白妻说话。其他的学生见黑子不走，便问，“黑子，这是谁？”
　　“见过一面的认识的人。”
　　解释的好具体。
　　一个褐色头发的矮个，看着白妻，眯着眼睛似乎在打量着什么，“这样啊，那我们先下去了。”
　　“没关系，”黑子叫住褐色头发的，转头向白妻鞠了躬，“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

　　白妻目送着几个人离开，微微一笑。感觉黑子是个很幸福的人。不论是那张照片上的，还是现在。虽然白妻还是不知道，黑子是怎么当上的正选。

　　白妻抬起头，看着球场。这时，双方队员进场，观众席一下子就爆发出空前的尖叫声和呐喊声。刚刚闷热的空气，突然变得更加燥热。

　　黄濑带领着自己的队友，入场。而另一方，则是一个红头发的男生带领着。因为距离原因，白妻并不能看清那个红发男人的脸。
　　但是稍微有点记忆的是红发。在黄濑给的照片中，七色的脑袋。其中最中间的就是一个蔷薇红发色的男生。在画他的时候，白妻有种恐惧感，他觉得是这个红发男生带给他的。

　　洛山高校，是京都的历史悠久的名校，相当于白鸟在东京的地位。之前，有过联合测试，所以听说过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连篮球也这么厉害。

　　“啊！马上就要开始了！还好赶上了。真是的，都怪青峰君你动作太慢了！”
　　“又没什么关系，反正还没开始。”
　　“青峰君，完全看不出来是三年级的。”

　　从刚才黑子他们进来的入口，又走进了三个三色脑袋。领头的是一个粉色短发的女生，后面跟着一个青色发色黑皮肤的高大男生，在他后面推着他往前走的，是一个褐色发色的圆脑袋。

　　！

　　“青仔，你快点走了，我们都没办法走了。”
　　“不用那么着急的，敦。”

　　一个灰色发色的男生陪着一个巨人般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皱着眉头笑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你们几个还真是到哪儿都能闹。”从前面的观众席上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很严谨的声音。他推了推眼镜，回过头来，看着入口处的几个人，“等你们闹完了，比赛也结束了。”
　　“A RE？绿仔也在。”

　　敢情你们几个都认识啊！啊！这几个人，都是黄濑给的照片中的……也就是说，他们几个是原来在一起打篮球吗？不会吧？这几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像怪人，居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吧。
　　白妻叹了口气，扭回头，看着球场。原来认为黄濑已经够奇葩了，结果没想到这几个人也不正常。

　　！

　　这不就是原材料吗？白妻突然有个想法。这几个人性格各异，而且都很奇怪，如果放到漫画里的话，绝对会非常有意思的……可是，我，完全不了解他们。
　　白妻又垂下了头。失望了。
　　这条看似可以走通的路，又被石头堵上了。

　　如果要了解他们的思维模式的话，必须和他们多接触。这就跟和黄濑那时一样。如果有黄濑引见，肯定方便的多……但他和黄濑正处于一种尴尬的关系中。
　　这种时候，黄濑怎么可能会帮助自己呢？

　　道歉吗？可道歉了他就会原谅自己吗？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怎么能奢侈让别人原谅自己呢？
　　自己酿成了这种情况。是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上了。

　　“比赛开始！”哨声吹响，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

　　有什么用处？

　　海常方获得球权。

　　这个能赚钱吗？

　　“真没想到能有一天和小赤司对上呢。”
　　“我也很吃惊，凉太。”

　　辛苦吗？轻松吗？

　　黄濑甩开赤司，灌篮，“我不会客气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凉太，你成长了，”赤司运球到海常半场，“但还赢不了我。”

　　既是商人，也是艺术家。既然是商人，就必须知道怎么销售。

　　“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果没有利益，我要怎么工作？

　　.

　　比赛以93比89，洛山胜利结束。黄濑调动了所有精力去对抗对方，却占不到一点便宜。虽然比赛结束后，黄濑流下了泪水，但立马擦干，穿上外套，跟上教练。媒体们集中于对优胜者的采访，却不是战败者。他们知道败者没什么可报道的，很聪明。

　　但有几个记者，见洛山被围得太厉害，就跑到海常这边，被教练以球员需要休息的原因拒绝了。

　　白妻看的出，黄濑非常失落，是非常。他的背影没有了之前的活力，也没有之前的精力。白妻不懂篮球，他不知道洛山有多强，也不知道赤司有多厉害，只是感觉黄濑肯定输得很不甘心。

　　现在跟他讲话对他不好。白妻垂下头，离开了会场。

　　刚走到出口，白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白妻掏出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像是有所准备的样子，按了通话键。

　　“嗯，是我。”
　　“白妻前辈，现在在哪儿？我本来想去你家找你，可是怕太唐突了，就先给你打个电话。”
　　“那你打对了，我现在不在家，在外面。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今天就算了……田居。”

　　.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接受了田居交往的请求。到大学报到之后一星期，田居不知道从哪儿——当然白妻知道，肯定是伊藤干的。他是想改行做红娘吗？整天忙这种事情。
　　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考上了一流的大学学理工科。这家伙太聪明了。

　　田居打来电话，说找白妻有事情说。到了自己的母校门口，那天是个星期天，所以没什么人。白妻靠在墙上，摆弄着手机，脸上完全是颓废的表情。是个人看到他都想揍他。

　　“白妻前辈。”田居突然一声不响地出现了，让白妻吓了一跳。他太专注于手机了。
　　“是。”白妻放下手机，两只手插进口袋里。他穿着学院式的宽松格子衫，和黑色的休闲裤。和平时一直穿校服的白妻不同，田居更喜欢这样的白妻。

　　田居低着头，不愿让白妻看到她的脸。但脸颊的颜色却出卖了她，“这个，本来是不能跟前辈你说的。但是，特别害怕，前辈如果到大学里，就会忘了我，或者被其他人抢先了。所以，那个……”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田居觉得自己可能暴露了目的，但是却没想到白妻这么明显地就把这话说了出来。

　　田居是个非常传统的女孩子。家庭很富裕，所以她受的教育也很好。不像那些高贵的大小姐，她还没到那个年龄。现在的田居，只是个胆小、羞涩又浪漫主义的少女。咖啡色的波浪长发和樱花色的薄唇，让她显得既纯洁不可接近，又亲近无间。

　　“运动会的时候。”
　　“运动会？”
　　“运动会的时候，虽然是分年级坐的，但是，有次我跑错位置了，坐到了高年级的位置上。那个时候……一、一见钟情。”

　　田居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并没有再白妻的心中掀起巨浪。他没想过这个女生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但是，只感觉的话，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不信电影里的那套。

　　就算为了现实的原因，白妻也不想跟田居在一起。田居是个很好的女孩，按照伊藤的标准，如果在联谊上，是绝对要吊到的妹子，可伊藤又说，田居是个特别专一的人。她的年龄还小，而且家庭富裕，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女孩子是会变得，就算她们小时候有多么纯洁，长大后，便不是她们了。

　　本来坚信这种观点的白妻，却在一个最不好的时期，这个时期就是，与黄濑的尴尬时期。他的理性本来就剩余不多，现在，他的理性只可怜他不要让这个女孩子哭泣。

　　田居见白妻呆呆的，以为是自己失败了，便哭起鼻子来了，“我听朋友们说，白妻前辈有多不好，有多讨厌，但是，我还是喜欢前辈。她们叫我放弃，可是如果我放弃了，就好像我只是善变的女孩子罢了，我不想那样。喜欢上了，怎么能变呢？”

　　太年轻了。变？你绝对会变的，人能保持青春永驻的只有电影中罢了。这个世界不存在永恒不变的东西。一切都在变。

　　“别哭了。”白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田居，“我还什么都没说。”
　　田居突然抬起头，像是重新看到希望了一样。注意到自己的脸不好看，就赶紧接过纸巾，擦了擦脸颊。

　　“田居，你现在就决定还太早了，”白妻看到田居的头又低了下去，“等你再大一点再说吧。”
　　“可是！如果在这之前，前辈在大学里，或者别的地方，见到了其他人呢？”
　　“啊……”不光是她会变，自己也会变。
　　“明明是我先告白的……”

　　田居作势又要哭泣，白妻突然被整的没办法。他不讨厌田居，就这一点，似乎就够了。

　　“！”

　　田居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双唇轻轻落在自己的额头上。田居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而没有察觉到。

　　白妻面对她时，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