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痛开一个出口》一个人哭

3、“我”还是浩

　　又是那个豪华套间。我把虾米放在床上，来到门外。
　　“他快死了。”离子冷不丁的甩出来一句。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离子说谁？虾米？要死了？“别开玩笑。”
　　“你知道我不是玩笑！开这种玩笑？我会开这种玩笑吗？”离子歇斯底里地朝我喊叫，“小黠他快死了！快死了！就是那天他在外面吃饭，被人下了毒，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当天就死了！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我呆站在那里，恍惚中离子一直在朝我吼叫着什么。
　　我不知道，离子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突然想起十年以前，某个夜晚。迷香带着我在城市里穿梭，最终把虾米送给了我。
　　十年以后，某天上午，虾米同样在城市里穿梭着，他没有带给我什么，却把自己带走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天都黑了，虾米出来了……

　　“虾米。”我抱住他。当我怀里抱着虾米时，我就感到踏实。
　　只要我意识到，虾米在我怀里，我心灵就不用游荡。
　　虾米在我耳边笑：“你也会哭么？”
　　他要推开我，我依然抱着他，我不想看他的笑。
　　“是谁干的？”我问他。
　　“你别管了！”我攥着他的肩膀。
　　“告诉我，到底是谁！是不是杀死你姐的那帮人！”
　　“你别再提了！”他挣脱我。“别提了！”他喊出来。
　　我再次抱住他，他哭了。

　　十年前，我意识到，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个人等我，我知道，在这世界间，有一个地方，是我的，我亦属于哪个地方。
　　虾米给了我一个归属，他让我知道，世上有一个地方，当我要去那里时，我就可以说：我要回家。
　　在那里，我不用思考，不用恐惧，因为还有一只虾米，在我的生活里游荡。
　　从二十岁开始，我杀过许多人，在这个城市里，虽然不用怀有罪恶感，但是，创造死亡给人带来的，并不仅仅是罪恶感。在基因里隐含的痛，在我作为人的血液里流动，谁能摆脱得掉，杀人的痛？
　　可除了干这个，我什么也不会……就像个笨蛋，只是重复的折磨着自己……我想一个疯子，越陷越深，越来越疯狂……
　　但是，从十年前，我拥有了虾米……
　　虾米会在家里等我，他什么也不会干，只是坐在那等我。
　　是他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个人，没我不行……
　　他会让我盼望，有一天，我就可以带他离开，再也不用痛苦……
　　他会埋怨我回来晚了；他会看我有没有受伤；他会和我吵架；他会用那透亮的笑，给我的饭菜打满分。
　　是他，让我的房子，被称为家。
　　但是，以后，我的家又会变回空房子，这世上不再有人等我，我不溶在盼望着带谁离开，不再有人需要我，没有人会在意我是否存在。
　　那我还要为谁重复着日益加深的痛？那我还为什么生存？
　　原来我是为虾米而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