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早晨》赤红朱

7、重返蒙娜丽莎

　　塞拉眺望着天际的群星，眉头一皱：“不太对劲。”

　　“怎么，暴风雨要来了？”柯西也望向天际。

　　“不，我觉得我们在绕圈。星星的位置重复了。”

　　“是磁场的干扰吗？我原以为只有蒙娜丽莎号那样的庞然大物才会受到影响。这艘救生船是手动驾驶的，你也一直盯着航行的方向，这没道理啊。”

　　海中的雾气中渐渐露出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那赫然是蒙娜丽莎号的船尾。

　　“我们绕回来了！”塞拉头痛地捂住前额，懊恼道。

　　“还有那些游泳圈丧尸……他们就像发酵过头的面包，我要吐了！”柯西用船桨砸向一只试图往船上爬的游泳圈丧尸，泡过水的丧尸比正常的丧尸脆弱多了，他只用了五分力就砸碎了这只丧尸的脑袋。

　　塞拉望着大海上那一坨坨白色的肥胀肿大的游泳圈丧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先调转船头，离这里远一点吧。”

　　船舱内，莉莉睁开了眼睛，看向正窝在吕文心和秦立升夫妇身边的秦虎，她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秦露露，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些藤蔓由我的灵力构成，你知道我能感应到你在拉扯它们吗？”

　　秦虎的胖脸一下子白了，他倏地收回手，将两条手臂背到身后。

　　“老实说，我对你和你的爸爸妈妈没有意见。我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这种和谐的关系。你们，别挣扎；而你，小胖子，别试图解开藤蔓。让我安安静静地睡觉，好吗？”

　　秦立升见莉莉发现了他和吕文心的动静，不敢再装，满脸讨好地看向莉莉，同时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秦虎，给他使了个眼色。

　　秦虎垂着脑袋咬了咬嘴巴，过了一会儿才闷声说道：“对不起，莉莉姐。”

　　莉莉满意地点了点头，给自己盖好小毯子，重新闭上了眼睛。

　　*

　　翌日正午，众人聚集在甲板上吃饭。莉莉解开了封住秦家夫妇嘴巴的藤蔓，好让秦虎给他的双亲喂饭。

　　天际突然爆发出一团强烈的红光，接着巨浪伴随着强大的声波袭来。

　　小小的救生船险些被汹涌的波浪掀翻，众人狼狈地抓住手边能够抓住的东西，艰难地固定住自己的位置。

　　“小虎！小虎掉出去了，快救救他！”船舱内的吕文心发出一声尖叫。

　　“该死！”秦露露低咒一声，蹬下鞋子跳进了海里。

　　海水像是沸水一般剧烈地翻涌着，秦露露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在不远处的海水中发现了一大团白色的细碎气泡——秦虎！秦露露赶紧滑动四肢游过去，她正要提起秦虎的后领往上游，就被六神无主的秦虎紧紧搂住了脖子。秦虎的双腿还在使劲乱蹬，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踹在秦露露脆弱的腰腹处。

　　秦露露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不慎漏出了口中的氧气，一串珍贵的气泡自她的嘴唇中升向波涛起伏的海面。秦露露用力拽住秦虎的手臂，试图将那对钳子一样遏制住她喉咙的手臂扯下来，结果她非但没有扯下秦虎的手臂，反而更加刺激了秦虎，使得他的手臂勒得更紧。

　　【如果有人溺水，绝不能从正面靠近他们，要从背面环抱住他们的胸口，避免他们的手臂束缚住你的行动。】在一片纷乱的白色碎沫中，秦露露想起了游泳教练对她的教导。【如果不慎被溺水的人缠住，打晕他们是最好的选择。在溺水的那一刻，他们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救生的本能，他们会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记住，要慎重，要果断，千万不要为了别人搭上自己的小命！】

　　秦露露转而握拳捶打秦虎的后脑，海水的阻力影响了她的判断，她也很慌，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攻击自己的弟弟，只知道她打了他五六下之后，秦虎的身体像是煮熟的面条一样瘫软了下来。她揪着这个家伙的头发，猛地一蹬腿，蹿向头顶的海面。

　　塞拉和柯西也跳下了海，正在寻找秦露露和秦虎的踪影。他们见到了秦露露和秦虎的身影，连忙上去搭了把手，帮助意识快要模糊的秦露露浮上海面，将他们拖上甲板。

　　秦露露拼命地喘着气，不时有飞溅的海水落进她的嘴里。她这时也顾不上之前和莉莉说的不能喝海水，连同口腔里大量分泌的唾液一起咽进了喉咙里。

　　秦虎在塞拉专业的救助下吐出了喉咙里的海水，猛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便哭叫着要爸爸要妈妈。

　　秦露露有气无力地踹了他一脚，赤红着眼睛朝他吼道：“我恨你！秦虎，我恨你！你除了不断折磨我以外就没为我做过一件好事！”

　　在秦虎刚出生的时候，秦露露还对自己的血脉兄弟抱有美好的幻想。他不像别的小婴儿，脸蛋在产道里憋得又青又紫，像个皱皱巴巴的小猴子，吕文心是破腹产，秦虎从出生就是白白胖胖的，看上去特别讨人喜欢。秦露露很喜欢那时的秦虎，她给软绵绵的小婴儿穿上自己的短裙，让他拿住倒立的书，笑嘻嘻地把这些滑稽的场景都拍下来，打算等他长大以后用来嘲笑他。

　　在秦虎稍微懂事点后，一切都变了。他总是说“这是我的爸爸”，“这是我的妈妈”，“这是我的家”，“家里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八成是那些讨人厌的七姑八婆。秦露露删掉了那些滑稽的照片，在床上哭了很久。

　　她很讨厌秦虎，非常，非常讨厌，她有时候忍不住想：他没有出生就好了。这样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的爸爸妈妈也不会变成别人的爸爸妈妈。但在秦虎落水的那一刻，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秦露露捂住脸，眼泪无声地滑落。幸好我全身都湿漉漉的，不会有人发现我哭了。她这样想着，哭了个痛快。

　　“你的肚子变成紫色了。”莉莉蹲在秦露露身边，一只手掀起她那件因为浸透了水变得透明的白衬衫，一只手好奇地摸了摸秦露露肚子上肿起来的地方。

　　“痛痛痛！莉莉，别碰我！”秦露露哀嚎着倒回甲板，抱着肚子滚了几圈。

　　对上柯西和塞拉谴责的眼神，莉莉理直气壮地抬起脖子：“怎么了，又不是我弄的。”

　　塞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揪着秦虎的后领，把他放到秦立升和吕文心的身边，弯腰给他们松了绑，同时警告他们道：“听着，别耍花招。我会盯着你们的。”

　　整天的囚禁明显让夫妻俩得到了教训，他们没有叫骂，更没有攻击塞拉，只是老实地坐在原地。

　　秦立升低头活动着手腕，张口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了爆炸声。”

　　“蒙娜丽莎号炸了，就在我们的东北方向。加上昨晚那次，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绕回原路了。”

　　吕文心正仔细检查着秦虎的身体，听见吕文心的话不免诧异：“柯西不是说你精通海事吗？为什么我们会在原地打转？”

　　“大概是因为晚上的雾，或者磁场的问题。我和柯西打算往蒙娜丽莎号那边走，看能不能捡到一些有用的补给。刚才那一阵大浪把我们大半的物资都卷了出去。”塞拉对着船舱右侧破损的玻璃抬了抬下巴。“我们可能是这场事故里唯一的幸存者了，你们知道吗？3000多个人，只有我们7个幸存者。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内斗上，让我们忘掉之前发生的事，好好合作，努力活下去，好吗？”

　　秦立升定定地看着赛拉的眼睛，半晌后，他握住塞西朝他伸出的手：“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女。我和我的妻子都不是坏人，我希望你们了解，我们之前所做的选择只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人能够活下去。”

　　塞拉摇了摇他们交握的手臂：“对秦露露好点，她是个好姑娘。”

　　塞拉走出船舱后，秦虎才敢大声喘气，凭着孩童敏锐的自觉，他已经发现船上的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欢他这个事实了。他在吕文心怀里委委屈屈地抽噎了两声，低下头让吕文心看他脑袋后的肿包：“妈妈，姐姐把我打得好痛。”

　　“行了，你姐姐又没看着你淹死。”吕文心确定秦虎脑袋后的肿包不太严重后，就把他放下，走出船舱去找秦露露。对上秦露露的眼睛后，她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妈妈刚才听见你的叫声，是哪里伤到了吗？”

　　“没事，不严重。”秦露露看着吕文心那个熟悉的表情，嘴角抽搐似的笑了笑，附到莉莉耳边小声说，“如果不是处在现在这种状况，她下一秒就会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想玩的东西，然后把那些东西当做道歉买回来给我。但她从来不道歉。”

　　莉莉歪过头来打量了一下直挺挺站在那里的吕文心，学着秦露露的样子附到她耳边小声道：“你妈妈没有塞拉好。”

　　吕文心见秦露露不怎么理她，脸上愧疚的神色逐渐变成恼怒，就好像她道了歉——或者说露出了道歉的意思，秦露露就必须得原谅她一样。

　　秦露露心里觉得腻味极了。

　　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救生船的船身，莉莉趴在船头往下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床头柜，她高兴地控制着藤蔓们将床头柜打捞起来，在抽屉里找到了一盒避|孕|套和两包口香糖。

　　柯西眼疾手快地把那避|孕|套拿到手里，直接塞到了自己的裤兜里：“哇喔，这可不是小孩子该玩的东西。”

　　莉莉拆开其中一包口香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蜜桃味的，睁大眼睛问道“这种口味只有大人能吃吗？”她还以为那也是一包口香糖。

　　“emmmmm，也可以这样说吧。”柯西尴尬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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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正常工作一天后我被fire了，老板告诉我，我和这家店格格不入╮(╯▽╰)╭第二天我扁桃体发炎说不出话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好。
　　挺难受的，喉咙痛，呼吸道好像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很难受。
　　原本还雄心勃勃打算休息一天继续找工作，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可能要修养几天了。
　　昨天的第二更，明天再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