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剑的银王》风骚绯红

5、对立

　　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祁晛罗的特立独行,恐怕以普通的方式未必可以说得清楚。就好比无法想像一个具备交际天赋的外交家却拥有与能力完全背道而驰的性格一样，虽然长了一副雅贵俊美的外形和看似易于相处的优质皮相，可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更为高傲且难以亲近，祁晛罗正是这样的一种人，充满了矛盾的魅力和神秘难测的奇怪思想。
　　在学校，他是公认的孤僻与不合群，也是唯一一个被校方赋予“特许权”的存在。不屑同我们这些“平民”入住“简陋的学生寝室”，讨厌参加“没有丝毫文明气质的野蛮运动”（包括最受男生们推崇的各项球类竞技）；把饮食和穿着看成是极为考究的一件大事，还有否决一切被视为不符合“审美标准”的校纪校规。如此堂而皇之地颠覆创校之初就立下的严格铁律，竟不费吹灰之力地摆平了理事会的议论纷纷。无论是凭着什么样的技巧抑或仗着怎样的一种特殊地位，能在崇翼小叔的眼皮底下，头一次打乱了他固有的节奏，仅在这点上，我是佩服他的！
　　“恩——恩——恩——”围着我神经兮兮地转了一圈，韩戚漫最终把他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定格在了我眼前。
　　“额头有黑云笼罩！虫子！你要倒大霉了！”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起女人爱玩的巫术了？”斜了他一眼，我继续低头研究着复杂的公式。
　　“错！这不是巫术，是科学！风水科学，我下个学期要选修的科目。”韩戚漫屁颠颠地向我展示着新到手的八卦盘。
　　“学这种无聊的东西等于是浪费时间！有那闲功夫不如多考虑一下怎么攻克你那永远过不了关的电机学！”我故意装出鄙视的神情来。
　　“切！就知道你小子不服气！我看你那么死脑筋地拿第一还不是照样被你叔批得体无完肤？检讨写了这么多，毕不了业的没准是谁呢！”猛得夺走我手上的高等数学，他一副痞子相地奚落我。
　　“你说我写检讨是被谁害的？”我阴阴地挑眉向他。
　　“哈哈！这个——你的义气，兄弟我不是给你记着吗？下次你有事，哥们我挺你！”他“犯贱”地把胳膊环在我肩上。
　　“算了吧！你少给我惹是生非就不错了！”剥开他的手，我迅速地抢回做了一半的数学书。
　　“既然是兄弟，就不要这么计较了！这个月底你生日了吧！看我给你准备的这个！”他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破烂的羊皮纸。
　　“什么东西？”无趣地瞥了一眼，我问。
　　“宝藏图。”他得意地说道。
　　“哪来的？”我怀疑地瞅他。
　　“洋鬼子的。”
　　“臭小子！你居然偷人家东西！不知道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我很麻烦了？”这家伙！果然是个专制造麻烦的机器！
　　“拜托！是他自己落在体育馆里的，我不过是顺手捡了过来。捡东西犯法啊？”甩甩手上的羊皮纸，韩戚漫很在理道。
　　“还回去！”一句话，我否决了他。
　　“我这么拾金不昧，他也不会感谢我。又不是良心泛滥，何必自找衰去？搞不好，他还以为我偷了他的东西。”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如果被他发现是你拿了他的东西，你又想闹地和上次一样天翻地覆？”一次经历，已经够了！我可不想再受第二次罪！
　　“谁让他掉的？拣了就算老子的！要我还他，门都没有！我韩戚漫他妈怕他就跟他姓！”韩戚漫蛮横地把东西塞进我口袋里。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出卖兄弟我，我保证不会有事！”
　　“这东西我不要！”抽出来还他，我拒绝接受道。
　　“你很娘唉！婆婆妈妈的！好了！不要就不要，改天我再送你别的！”他赌气地拿回羊皮纸，胡乱地一塞了事。
　　“你给我太平点吧！等让人抓了现行犯，小心吃不完兜着走！”这小子是那种非要闯出大祸来才肯死心的类型！我看着他叹了口气。
　　“安啦！爷我运气好得很，不像你，黑运年缠身！我看你得以毒攻毒，找点突破口去！”韩戚漫用同情的眼光看看我。
　　“少打你那些个主意！我好得很！”我看着他就觉得一阵头疼。
　　“怎样？生日那天和兄弟我一起？最近认识了一家店，妹都很正唉！”他凑到我耳边，悄悄对我说道。
　　“你脑子里除了泡妞还挤得进什么？”我不感兴趣地推开他。
　　“喂！是你不正常吧！血气方刚的年龄，哪有不想女人的？你该不会是——性冷感？”他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瞧了又瞧。
　　“我没你那到处发情的不良嗜好！多少也给我用点控制力，别整天为了下半身丧失理智。”我平着声，损他道。
　　“去你的！死小子！有你这么骂哥们的吗？”他爆着眼珠用力瞪我，此时，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午休结束的铃声。
　　“算你运气好！大爷我回去上课了！放学后再来找你！”

　　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是注定好的，不会因为导因的不同而产生质的变化，就好比我和祁晛罗的敌对，任凭凝姨和教导主任怎么居中调解，也依然不见丝毫进展。他的傲慢和奚落总是让我难堪，我不会像漫一样单纯地认为没有那次的事故，我们之间就能够达到和睦相处的境界。其实他看我不顺眼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也压根不指望他能对我表现出什么友好的态度来，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去挑衅他的。然而，这种天真的想法并不能维持很长的时间。就在我给漫解决他带来的种种后遗症的同时，也一并把我的惯常理念彻底颠覆了！
　　“为什么那家伙也会收到和你一样的邀请函？”漫趴在课桌上，左右翻转着我那封白色的信件，似乎有个很大的疑团在严重困扰着他。全国青少年数学锦标赛开赛前两个礼拜，我和祁晛罗同时收到了末秋理工学院发来的邀请函。这让向来以我为傲的漫遭受了一个不小的打击。
　　“谁知道呢！”漫的成绩和他的脑袋都不差，就是玩心重，不爱念书。在他那个有些可爱的半圆形空间里，估计不能想象学习太好的家伙和他的大脑构造到底有什么不同，他常形容我是个怪胎，认为学校里有一个我这样的家伙就已经是违反常理了，如果突然间蹦出个和我一样的怪物来，他自然会有种脑子当机的感觉！
　　“虫子！你说他是不是故意和咱们对着干啊？什么东西嘛！不就是一个洋鬼子，居然还有一堆花痴女生围着他转！”
　　“老实说祁晛罗的长相的确比你更有吸引女人的潜质。”我笑，看出了漫是在嫉妒他。同样棱角分明的脸，祁晛罗的贵气而英挺，漫却明显爽朗不足，俗气有余。虽然说爹妈给的长相不能怪他，但是，第一回合的交战注定是要落个趋于下风的惨淡结局。
　　“你个被叼了心肺的臭小子想存心气死我不成！亏我还在拼命帮你想办法压制他！你爷爷的！”他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
　　“少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和他的事，你不要瞎操心！”
　　“不领情的混帐东西！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他不高兴地捶了我一下。
　　“那你这次到底要不要去比赛？”
　　“考虑一下！”这场为期一个月的大型锦标赛聚集了全国各地顶尖高校的数十名精英份子，是被看成学术界未来之光的重要选拔赛。对于此类赛事，我几乎是提不起半点兴趣的，不是因为我自负比别人聪明，而是根本不能适应那种太过严肃的场合与氛围。虽然学校方面对我的期望很高（当然，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会觉得我还能派上点用处！），然而，我还是一意孤行地拒绝了。一年之中，就为了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情起码要被校长叫去训话好几回，不过，和时常写检讨的性质是没差的，这种例行程序一旦习惯了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的感受神经也就是这么回事。
　　“还考虑什么！你一定要去，然后打败那小子，光荣地回来！”漫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把小数点往我脸上乱喷一通。
　　“如果我输了呢？”我对他的提议感到好笑。
　　“怎么可能！以你的能力，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那小子是肯定比不上你的！”
　　漫对我的信任总是要比对他自己的信心来得强大许多，其实这傻小子不明白，我也是会有压力的！我并非一个见识短浅的井底之蛙，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虫子！哥们！你就别再考虑了！我可不喜欢你像个娘们一样别扭！”
　　“漫！这次的邀请赛，扬名只收到了两张邀请函。”我一脸沉重地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是天才啊！”他看来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要是我答应去参加比赛，这整整一个月就意味着得和那家伙在末秋入住同一间寝室。你能了解我的难处吗？”其实这才是真正让我不情愿的关键所在！在遥远的北区第一学府里进行长达三十天的封闭式竞赛，而且每日都要面对祁晛罗的怪异与敌视，我恐怕会被这种神经紧张的状态给逼傻掉。
　　“怎么会这样？”经我这么一说，漫皱起了眉头，片刻后却突然吓死人地大笑起来。
　　“虫子！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可以让他自动放弃比赛！”
　　“你混小子少给我乱来！”虽然不知道漫在打什么主意，但预感告诉我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安啦！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漫的得意开始让我不安起来，他每次说完这样的话，没多久就会做出些令我措手不及的事情来，而我极为惧怕的也是他那天马行空的想法所引发的怪兽般夸张的办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