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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木名为榕 ...

  •   在岳小天和罗絮儿争先恐后的介绍中,众人终于弄懂了木榕和他们的关系,岳江澄感激木榕救了弟弟,先施礼致谢,云开作为重阳盟盟主,自然也连声道谢,木榕俱谦逊还礼。
      见到姐姐、云大哥和木兄都很合得来,岳小天很是高兴,趁机对云开道:“云大哥,木兄身手不凡武艺高超,他已经答应了和我们一起去寻找离人泪、捉拿九煞了。”
      罗絮儿不由翻个白眼,心想,你什么时候说了?木兄什么时候答应了?不过她也很希望木榕能同行,于是也不拆穿,反而一脸期待盯着云开。云开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为难,他生性温和,不擅拒绝别人,更何况还是岳小天提出来的,但让一个陌生人这样加入,也不现实,正两难时,一直在打量木榕的孟横塘说话了:“请问这位木公子,姓是哪个木,名是哪个榕?”
      他开口就问极不客气,罗絮儿不高兴地要堵回去,却听木榕已经回答:“在下草木的木,榕树的榕。”
      “听岳兄弟所说,木兄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怎么这些年从未听过木兄的尊号?”
      木榕一笑道:“那是岳少侠谬赞了,在下自幼幽居乡野,此番初次踏入江湖,像孟大侠这样的人物,又怎会听说在下这等无名之辈。”
      他也不知是不是在真心夸赞,孟横塘眉头一竖,又问:“那请问木公子,家住何方,来自何门何派?”
      岳小天听孟横塘问个不停,早就不乐意了,抢先道:“木兄来自燕京木家。”
      此言一出,众人倒都愣了一下,燕京木家也是名门大家,木老爷子虽已年过八旬却仍名震江湖,别说云开这些年轻人,就是罗骅等在他面前都要自称一声晚辈。
      云开等诧异之时,一直阴着脸的唐纵突然开口:“燕京木家我等也有幸登门拜访过数次,和木家几位兄台也算相识,怎么从来没听过这‘木榕’二字,这位朋友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的吧。”
      这话已经说得极不客气,就差直接说“你是假冒的”几个字了,罗絮儿气得不轻,却见木榕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笑吟吟反问:“请问唐少侠,木老爷子共有几子几孙?”
      唐纵一愣,罗絮儿已经拍手数道:“听说木老爷子威武英雄,除一位夫人外,还娶了十八房小妾,总共生了二十一个儿子,这二十一个儿子又给他生了四十八个孙子,据说他还有十一个女儿、三十二个孙女、二十七个外男外女。”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这老爷子真是厉害。”
      木榕也轻轻一笑,道:“家祖子孙过百,在下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子所生的庶孙,别说唐少侠,就连木老爷子,也是不认得我这个孙儿的。”
      唐纵被噎住,孟横塘又接着问:“木公子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在下庶出之子、庶孽之孙,生来不为父亲所喜,七八岁后才见到家父,家母请家父赐名,家父抬眼见到院中一棵榕树,便随口赐了这一字。”
      对于众人的怀疑,木榕不以为忤,从容不迫地回答,虽是在人看来比较凄凉的身世,但他缓慢道来,却是不卑不亢,无一点自怜之意。云开也觉孟横塘和唐纵有些无礼,但他不好说孟横塘什么,只是对唐纵轻声责怪:“小纵,不要无礼。”
      他这样一说,孟横塘也就住口了,岳小天“哼”了一声:“还有什么要问的,嗯?接着问啊?云大哥,小弟素来敬你,但你就这么纵容他们对我的救命恩人如此无礼?”
      岳江澄还很少见弟弟这样动火气,心想,这小子以前可是最佩服云开的,这才几天不见,就反过来护着别人了,想到此不由多打量木榕几眼,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弟给收服了?
      岳小天过来求她:“姐姐……”
      岳江澄无奈道:“听云大哥的话。”
      云开更是为难,忽听有人道:“我看这位木公子不是什么坏人,别人不管,我千帐灯先同意了,就当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云大哥,你素来最爽快了,怎么今天这样婆妈。”
      说话的是一身黑衣的千帐灯,他一直和众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坐在窗沿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看着几人,对木榕伸出手,木榕笑笑,隔空和他击了一掌,千帐灯大笑:“木兄真是痛快人,一会定要和木兄喝上几杯。”
      岳小天不喜欢他,插嘴道:“木兄不善饮酒,才不和你喝。”
      千帐灯晃悠着二郎腿:“小天兄弟,我可是在帮你的忙,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态度,罗二公子,你也不管管你未来的妻舅?”
      他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罗凤孤身上,这个过程中,罗凤孤一直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冷眼旁观,,脸上有少见的阴郁,罗絮儿拉着他胳膊埋怨:“二哥,人家救了絮儿的命呢,你怎么都不说话的。”
      罗凤孤拍拍小妹的手,对她笑了笑,之后敛了笑意,慢慢走到木榕面前,眼神在他身上定了片刻,木榕并无俱意从容回视,这表情看在罗凤孤眼里却像挑衅,他在心里冷冷笑了一声,之后回头会云开道:“既然灯兄都如此说了,云大哥便答应了吧,正好我们也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位木公子的本事,也许,能更早一点捉到那十恶不赦的罪人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异常,云开有些诧异这位好友难得一见的嘲讽语气,但既然罗凤孤和千帐灯都这样说了,他也就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请木公子和我们同行,同仇敌忾吧。”
      木榕微微欠身,笑意清浅:“荣幸之至,敢不从命。”
      顺了心意之后,罗絮儿和岳小天才想起来问:“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到青州?”
      云开脸色凝重下来,缓声道:“五天前在恢州,金门山出了点事。”
      他说的很简单,但岳小天已经明白,他惊讶地瞪圆眼睛,“三天前,铁索门也……天啊,这九煞不会从恢州一路过来的吧……”
      云开摇头:“看路程不太可能,但也没有其他线索,还须细细探查。”
      一直没说话的韦一秋冷冷道:“那魔星若是被捉到,让我亲手结果他。”
      “不成”唐纵也冷言冷语地回绝,“他杀了我唐门十八个弟子,我要在他身上刺十八刀,再让他慢慢去死,凭什么交给你。”
      “你”韦一秋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连仇赶紧打圆场,“都不要吵,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和那魔头有深仇大恨?所以才要同仇敌忾,现在我们自家人就先吵起来算什么?”
      “就是”岳小天也红着眼睛争论,“我也要亲手杀死他给我大哥报仇,凭什么就把他交给你们。”
      “我看啊你们都别吵了”千帐灯还坐在窗台上,抱着肩阴阳怪气地道,“要我说啊,等把他捉到了,你们想用刀砍的用刀砍,想用针扎的用针扎,想五马分尸地就去买马,看他最后能在谁手里咽气,又不用吵又都能解气,这岂不是好?”

      众人从青州一路向北,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期间云开和连仇等对谦谦君子一样的木榕都有了极大的好感,韦一秋是对谁都冷冷冰冰,孟横塘是对谁都一脸猜疑,千帐灯是对谁都冷嘲热讽,只有罗凤孤奇怪,他对别人都很客气有礼,唯独一见到木榕就冷眼相待,仇人见面似的。
      岳江澄私底下问他:“你和木公子以前认识?还是有仇?”罗凤孤都否认了,岳江澄不信,又问:“没有仇你为什么就讨厌他?我看他人很好啊,脾气好、武功高、对人也好。”
      “有的人可能上辈子是仇人,所以一看到他就不顺眼。就像小天和唐纵,还不是成天吵闹?”罗凤孤思考片刻,如是说。
      岳江澄无言以对。

      这一日到了云州,忽然得到消息说城外松山藏有离人泪,这消息是唐门一个弟子带过来的,重阳盟第二天便赶往松山,一路上山风阴冷,走在最前边的韦一秋眼尖,一眼看到了一具尸体倒在草丛里,再往上找寻,众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一共十八具尸体,俱是一剑穿喉。
      云开紧紧盯着最后一具尸体。这些已经死去的人,都是名门子弟,有几个都是以剑术出名,可他们在凶手的剑下,都没有挨过一招便已毙命,这人该是多快的剑、多高的武功。
      十八具身体将他们引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前,岳小天问:“云大哥,我们进去吗?”云开思索着,岳小天又问罗凤孤,罗凤孤沉思:“此中怕是有诈。”岳小天急道:“那该怎么办?”罗絮儿有些怕:“还是别去了吧。”韦一秋冷笑一声:“你们怕,尽管在外边候着,我韦一秋不怕,如今已经到了此地,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那九煞陪葬!”
      她话音未落,便已经如一道闪电闯入洞口,连仇“啊”了一声,不及多想飞身跟入。
      事到如今,众人也没有选择,各自拔出兵刃,小心进了洞口,连仇二人正瞠目结舌站在几道岔路口前。
      “不只是岔路”罗凤孤凝视片刻,缓缓道,“还有阵法。从第一个岔路开始就已被人布下阵法,走错一步可能就会引发不测——山洞倒塌、坠下重石、地面塌陷、或是万箭齐发,让我们死无全尸。云大哥,我建议我们分开走。”
      连仇插嘴问:“为什么?”
      罗凤孤道:“一共是四条岔路,如果我们都走一条,第一,可能到明天也走不到头;第二,可能费劲走过去也是条死胡同;第三,万一有意外,我们会全军覆没。”
      连仇恍然大悟:“如果我们分开走,总会有一组人找到正确的路。”
      罗凤孤点头,对岳小天道:“给大家每人发一个铃铛,如果谁遇到危险就拼命摇动铃铛,其他人听到后就及时去救援。”
      连仇不由称赞道:“罗兄想的真周全。”
      到分组之时,孟横塘建议要不熟悉的人为一组,明里说互相了解,暗里是互相监督,云开起初不同意,罗凤孤却道:“我看可以。”他也不看众人,直接道:“我跟木公子一组。”
      一直没说话的木榕一挑眉,罗凤孤不等他说话,便道:“木公子不会不同意吧?”
      木榕只有笑笑:“倍感荣幸,只怕在下才疏学浅,会连累罗二公子。”
      罗凤孤截口道:“木公子过谦了,到时可能还要木公子大发善心,施以援手。”
      木榕又笑了笑,不说话了。
      罗絮儿自然要和岳江澄一组,又邀请了韦一秋,孟横塘、千帐灯、岳小天三人一组,云开、唐纵和连仇一组,四组人分头行动,很快都消失在岔路暗道里。
      罗凤孤慢慢走了几步,听见木榕以更慢的速度跟在他后头,回头道:“木公子这是何意?”
      木榕好整以暇地笑道:“以罗二公子对阵法的熟知精通,在下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跟在后头,以免不小心碰到什么机关,还给二公子添麻烦。”
      罗凤孤对他言语中的称赞嗤之以鼻:“木公子说起谎话来真是眼睛都不眨。”
      木榕闻言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有说谎。罗凤孤扭头不再理会他,自顾研究下一步走法,木榕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觑着前方越来越深的黑暗,摇头道:“这么多人分开行动,不是也很危险?”
      罗凤孤头也不回道:“这山洞并不大,岔路应该也不长,如果其他人真有危险,循声返回也可及时赶到。”
      木榕恍然大悟一样“哦”了一声,随后称赞不绝:“罗公子真是心细如发。”
      他说着,随手按动一块凸起的石头,山壁上镶嵌的暗箭悄然缩了回去,罗凤孤瞥见,又忍不住嘲讽:“像木公子这样的人,也会宅心仁厚了?”
      木榕笑笑:“自保而已。”
      罗凤孤点头称是,讥讽更甚:“这才是木公子该有的风格。”
      木榕只笑不语,抬手又拨动一处石块,之后更是机关重重阵法密布,两人也都不再说话,以一种敌对却又默契的方式各自破阵,等到看到不远处一点光亮的时候,罗凤孤才发觉,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时辰。
      离光亮只有十几步远的距离了,木榕却靠在石壁上休息起来,揉着手臂道:“罗公子真是高风亮节舍己为人,你早知道这条路是最艰险的了吧,所以留给自己走。”
      罗凤孤只当没听见他假心假意的称赞,木榕又叹道:“唉,罗公子要舍己为人,也不要这样连累在下啊。”
      罗凤孤终于回过头,“谁能连累到你木公子?若不是和罗某走这一条路,木公子该是已经离人泪在手了,而我们这些人,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木榕失笑,摇着头道:“原来罗公子是为了监督在下啊,那真是失策了。依我看啊,那位孟公子才有点可疑,哦,还有那位千帐灯,更不值得信任。”
      “你认识他们?”“不认识。”“那你为何说他可疑?”
      “直觉、偏见”木榕懒洋洋笑道,复又加上一句,“就像罗公子对在下有偏见,认为在下可疑一样。”
      “不是偏见”罗凤孤不客气地道,“我是笃定你可疑。”
      木榕也不生气,却抬起手,“嘘”了一声。
      罗凤孤以为他又要故弄玄虚,却见木榕比划了熟悉的手势,他愣了一下,驻足侧耳。
      “滴答”“滴答”……
      黑暗的空间里,传来一阵液体滴落的声音,这声音之前淹没在他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中,如今却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都屏住呼吸,之后不约而同抬起头,火光的映照下,一个人影倒垂在洞顶,面目已枯死,唯有喉间的伤口还有血滴滴落。
      罗凤孤握紧手中的亮银鞭,蓦地回身,鞭子裹挟着风声挥了出去,直取不远处木榕的咽喉。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多么的勤劳,你们忍心不多多留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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