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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一百三十章 当局者谁 ...

  •   木榕脸上的笑一分分褪下去,逐渐变成清冷的凝视,“你想说什么?”
      唐青在床前坐下,笑吟吟望着木榕,“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一些陈年旧事。”木榕道:“唐夫人所说的陈年旧事,和晚辈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唐青笑道:“这可未必啊,不如我来说说,木公子权且听一听,也许会感兴趣呢,比如——慕容羽吟和沈潇。”
      木榕面不做色,当没听见,唐青笑道:“江湖都说沈潇是沈望江的独子,呵呵,愚蠢,难道他们没有听过,当年慕容羽吟还生下一个幼子,因此慕容世家险些和沈家堡闹僵吗?木公子可听过这件事?”木榕笑道:“晚辈怎比得上唐夫人博学多闻,自然是不知道的。”唐青笑道:“噢?那那位沈小公子的名字,木公子也是不知道的了?他叫什么名字呢?听说,是叫沈非。”
      木榕道:“这名字不错。”唐青笑道:“沈非沈非,又是何意呢?沈望江有趣,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非,难不成,这个孩子并不是沈家的种?”木榕笑道:“那也未必,唐纵姓唐,却是云家的种,唐夫人应该比晚辈明白。”唐青脸色一变,却是比之前冷静,忍耐没有发作,反而仍是笑道:“木榕,你这张嘴真是欠抽。”说着伸出手去,木榕轻轻一避,唐青娇笑:“害羞吗?”看一眼木榕手腕上的锁链,又笑道:“你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了,罗凤孤不仅是个好朋友,沈望江也是个好父亲啊,这就将你丢下,自己跑了?想不到堂堂沈家堡堡主还怕我一个弱质女流。”
      木榕笑道:“谁敢说唐门门主是弱质女流,那就是离死期不远了。”
      “这张小嘴,现在我喜欢”,唐青掩唇笑道,“天快亮了,我可不想一大早被人逮住说不清。”木榕道:“没错,所以唐夫人还是早早回去吧。”唐青道:“可是我想问的事情还没搞清楚,这么回去实在不甘心。”她俯下头,凑到木榕耳边,“想不想逃出去?”木榕眉眼不动:“想,但是唐夫人的条件我不敢接。”
      “聪明”,唐青笑道,“不过这个条件很简单,不会对你造成一点危害,不想听听吗?”木榕摇头:“不想。”唐青笑道:“我放你走,你给我沈家的回龙剑法剑谱,怎么样,合理吗?”
      木榕淡淡瞥她一眼,笑了:“唐夫人终于说出实话了,你不是想为儿子报仇,也不是想替天行道,你煞费苦心,只是为了得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比如罗家鞭、沈家回龙剑法。”唐青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的孩子就应该做聪明的事情。”木榕轻轻摇头:“我和沈家没有关系,回龙剑法又怎么会知道,唐青,你问错人了。”
      唐青光滑的手指拂过他的手,轻笑:“有没有问错人,我很清楚,沈非,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能不在沈家堡长大,你的父亲沈望江,他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呢?”木榕还是淡淡道:“我说过,你问错人了。”
      唐青看了他一会,道:“是吗,那我应该去问沈潇,对不对?”木榕眸色一荡,唐青笑道:“沈潇从沈家堡一路找寻,马上就到这里了,如果我带着你去问他,你说,他会说出来吗?”
      “你想的太好了”,木榕冷漠地道,“唐青,你不怕得罪沈家堡吗?”唐青狞笑:“我的门主之位岌岌可危,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怕的?得罪沈家堡又如何,只要我得到了回龙剑法和罗家鞭,再加上我唐门武功,谁又能奈我何?可惜,罗凤孤那个小畜生什么都不懂,居然死也不肯说出来,真是可恶。”
      “沈潇也不会说出来的”,木榕淡淡道,“他和罗凤孤是一样的人,你只是白费力气,我劝你不如早日回唐门,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唐青冷笑:“木榕,这样的谎话别人会信,我却不是傻子,沈潇可以不在意他人,却不会不在意他的亲弟弟,而且,我也着实好奇,回龙剑法和亲弟弟,哪个更重要?”
      木榕侧过头,嘲讽一笑:“沈家最重要,身为沈家堡少主,他不会受任何人威胁,唐青,你的如意算盘该到此为止了。”唐青冷笑:“我的如意算盘比不上木公子你的,想要掀起这江湖风雨吗,你还太嫩了些。”木榕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想掀起江湖风雨的不是我,是唐夫人你,你接近云开父亲,不过是为了五行宫的武功秘笈,你生下的唐纵也只是你的诱饵,想利用得到五行宫而已,我说的对吗?”
      唐青盯着木榕:“你知道的太多了。”木榕一笑:“我还知道,你算计了一切,唯独没有算计到的就是血脉亲情,当唐纵和云开父子真的产生了感情后,他无法说服自己听从你的安排,对他的父亲和兄长不利,所以,你送唐纵去重阳盟,表面是要他帮助云开,其实不过是要他去送死而已,唐青,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有这样狠毒的心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住口!”唐青“啪”的一巴掌抽在木榕脸上,木榕仰头冷冷一笑:“还有这次天门山之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你事先在酒中下毒,却又故意让人嫁祸岳小天,事后你不出现,却指使门人当出头鸟,云开死前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你,唐门主果真有手段,能逼得五行宫宫主自杀谢罪,但那又如何?唐纵已经死了,五行宫永远都不会是你的,现在你尝到自作孽的后果了?如果唐纵还活着,云开一定会将五行宫主之位传给他,可惜,你现在什么都得不到了?”
      唐青紧紧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去见了云开?”木榕道:“我自然知道,不仅我知道,五行宫的其他几位副宫主也知道,否则滕重会那么恨你,一见到你就不惜牺牲性命也要除掉你?还有唐门,你当唐恒是傻子,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他们怀疑的对象,唐恒虽然年轻,却不比你笨,唐青,你瞧不起任何人,认为这天底下的人都是傻瓜,其实,你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傻子、疯子,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牺牲那么多人,难道你不会想到云开父子、不会想到唐纵?你将来见到他们时,如何面对他们?”
      “住口,住口!”唐青接连喝道,几个耳光也接连打在木榕脸上,“小畜生,你再敢乱说,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木榕坐起来,施施然理了理腕上的锁链,淡淡道:“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的舌头吧,有人现在就想拔掉它。”
      唐青一愣,猛地回头,只见门口几人正冷冷看她,岳小天和唐恒都是两眼通红,恨不得立刻上来掐死她。

      “唐青死了,”沈望江轻轻道。
      木榕还是那件破烂衣服,只是锁链已经除去,坐在沈望江对面,闻言淡淡一笑:“她该死,沈堡主不必同情。”
      沈望江看着他:“我同情谁,还轮不到你教育。”
      木榕笑了笑,道:“是,木榕僭越了,请沈堡主恕罪。”
      他这样认错态度,沈望江反而不好说什么,他望着木榕还苍白的脸和貌似狼狈的模样,竟暗中懊悔怎么又有这种语气和木榕说话。
      他想不明白,但如果沈潇在这,一定会很笃定地告诉他:不怪您,这小子这副态度实在是欠揍。
      但沈潇不在这,他们没得到关于沈潇的消息。
      “沈兄虽是经验不足,但能力有余,沈堡主不必太过担心。”
      沈望江责备地看他一眼,木榕笑道:“我相信他。”沈望江又看了他一下,道:“他是你大哥。”木榕却没想到他是责怪自己这个,一怔之后笑道:“隔墙有耳。”
      沈望江淡淡道:“你知道别人听不见。”木榕颇感尴尬,想再解释,却又没话,索性闭嘴不言,沈望江看了看屋外,道:“这些都在你计划之中,是吗?”
      木榕还是淡然地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沈望江自顾道:“园惠愿意为你证明的来信、五行宫在他处发现的九煞的行踪、木少英和十八楼有关系的证明、还有唐青的事,一件件都能证明你的清白,所以罗凤孤等纵使不相信,却也不得不放了你,更有滕重和唐恒的作证,你非但不是他们想象的恶人,反而是揭露唐青罪行的有功之人。”他审视着木榕的神情,“这和你当初在沈家堡的所作所为,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木榕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在沈望江面前时经常都是一副淡然而恭顺的模样,很少这样不以为然地轻笑,沈望江看在眼中,却觉心中一痛,忍不住道:“木榕,你母亲不会希望看到你如此。”木榕眼中神情有片刻的茫然,这话如此耳熟,好像沈潇也说过,只是没有人告诉过他,母亲又希望他如何呢?
      “父亲,对不起”,木榕轻轻道,慢慢侧过头去。
      “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沈望江说完又有些后悔,“我是说,你还有别的选择。”木榕自嘲地一笑:“我没有别的选择。”他却又不解释,沈望江怔怔看了他一会,忽道:“你打算接下来去哪里?”木榕一愣:“父亲?”沈望江直视着他:“回雪苑吗?”没等木榕回答,他便起身,斩钉截铁地道:“我和你同去。”
      木榕错愕不已,“父亲?”沈望江止住他:“不必说了。”木榕怔着,“父亲,您该去找沈兄。”沈望江淡淡看他一眼:“我说过,不用你教我。”
      木榕垂眸:“是,九儿僭越,但是,父亲——”沈望江本想说的是他和沈潇曾说过的话——“我是你父亲,该是我教你”,但见到木榕这样神情,又咽了回去,沉默片刻道:“我去见你师父,我有话和他讲。”
      木榕站起来,眼眸转了几下,“我派人送父亲去雪苑,我去找沈兄。”
      “不必”,沈望江别有深意地看他,“我会派人去找沈潇,你和我同去雪苑,现在就走。”
      “现在?”
      “是,现在。”
      木榕沉默一下,笑了:“是,只是,父亲可否容九儿去跟罗二公子等告个别?”
      沈望江一时无言以对,“你想和他们说,后会有期?”
      木榕笑道:“是,请父亲稍候。”
      他不等沈望江答应,就快步走出去,走到罗凤孤门口,也不敲门直接进去,罗凤孤回头见是他,眼中却没有愤怒和仇恨的光芒,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冷漠地道:“九爷有何见教?”
      木榕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来谢过罗二公子曾经的回护之恩。”
      罗凤孤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木榕还是微笑:“还有,想告诉二公子一件事。”
      罗凤孤转过身:“何事?”
      片刻的沉寂后,木榕方轻轻一笑:“沈潇确实将你当做唯一的知己。”罗凤孤眼神一变,木榕继续道:“我想你当他是个难得的朋友。”他静静看了罗凤孤一阵,轻轻一叹:“人这一生,想寻一个知己并不容易,只因一件陈年旧事,就舍弃一个真正的朋友,不值得。”
      罗凤孤神色大变,木榕却已经转身走了,背影潇洒却又像是蕴含着无数的落寞和孤寂。
      罗凤孤怔怔站着,半晌无语。

  •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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