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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服来战 ...

  •   沈潇现在一见到木榕这副笑容就有想抽他的冲动,“我让你跪下!”
      木榕收敛了笑,不冷不淡地问:“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沈潇气笑:“你杀人不眨眼不说,居然还敢滥杀无辜,沈非,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木榕一听到“沈非”二字就习惯性地蹙起眉头,冷冷地回道:“我叫木榕,这里也不是沈家堡。”
      沈潇心想,言外之意是我管不到你了?
      “我不管这是哪里,只要我是你大哥,我就有权利管你!”
      面对沈潇突如其来的怒火,木榕不解之外也颇显不悦,不耐烦地道:“沈兄到底何意?”
      沈潇看着他,忽然目光一暗,眼中痛悔流连,木榕一愣,“沈兄?”沈潇侧过头,轻声道:“九儿,你过来,大哥和你说句话。”
      木榕不解,但还是慢慢走过去,“沈兄——”一言未了,沈潇已经抓住他手腕,两指如风点在他穴道上,木榕但觉四肢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
      他在江湖血雨腥风中行走数年,从未上过这样的当,能让十八楼九爷吃这样的亏,沈潇真是头一份,也是独一份。
      因为木榕从未想过沈潇也会用这手。
      沈潇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反倒愣了一愣,随即微笑:“不服吗?”他抓着木榕手腕不放,心里却知,若不是木榕对他不设防,也不会这样轻易得逞。
      木榕咬牙,已经面露不豫:“堂堂沈家堡少主,也用如此卑鄙手段!”
      沈潇暗道惭愧,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用这招,脸上却还是好脾气的笑,顺便奉承一句:“都是和贤弟学的,愚兄在此谢过了。”
      这时小二小心翼翼打开门,探个头进来看这奇怪的两人,“那个,客官,给您戒尺……”
      沈潇点头:“多谢小哥,麻烦递过来。”
      这番气恼之后还能不迁怒外人、如此温文尔雅,木榕也不得不佩服,见小二将戒尺送到沈潇手里,又听从沈潇吩咐带好门,屋里只剩他二人,木榕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
      “沈兄!请放手!”
      沈潇不理会他,紧紧扣着他手腕到了桌边,将桌上东西一扫,手一用力,木榕便身不由己地趴到了桌面上,两只手被沈潇拧在身后,动弹不得,木榕脸色有些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你想做什么?”他脸贴着冰凉的桌面,只能用余光觑到沈潇的侧影,不由冷声问道。
      沈潇却一时没了动静,好像一直在凝视他,过了片刻后,一声轻叹响起,向来温雅斯文的嗓音里,含着些无奈的心痛。
      “我知道你自幼孤苦,无处承训,我也知道沈家对不住你,而我这个兄长做得也太不够格,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允你如此胡作非为,母亲没来得及教你,没关系,我这个当大哥的来教你。”
      木榕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臀部一痛,紧接着又是一下,又是一下,接连三下打在了同一个地方。
      他呆住了,等到又一轮戒尺声响起,才蓦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满脸涨红,怒火上涌。
      他从小受师父严苛教导,也在流浪时遇到不少折磨,但怎样的苦,他都已经习惯,各种各样的痛,他经历的太多,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经受这样的痛——和屈辱。
      他深深觉得屈辱,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刑具,挨这样的打。
      “沈潇!”木榕挣扎两下,也没躲开沈潇的手,当即厉声喝道,“你敢这样对我!”
      戒尺声停了一下,沈潇不咸不淡地问:“我为何不敢!”
      木榕几乎扭断脖子去怒视他,“你凭什么?就凭你是我大哥?你早就不是我大哥了!你给我松手!”
      回答他的是沈潇又一记不轻的戒尺,还有一声冷笑:“我们留着一样的血,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九爷真是好大本事!”
      “我跟你留的不是一样的血”,木榕拼命挣扎,也冷笑回应,“你是沈家堡少主,在下高攀不起,你是堂堂正道少侠,却行此卑鄙行径,不觉得可耻吗?”
      “我教训自己的弟弟,有何可耻?”沈潇似是发出一声笑,戒尺还是不急不缓地抽下来,比起他受过的刑和伤,这样的痛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木榕却感觉到无法忍受的痛,脸上的汗涔涔而落。
      “沈潇!你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沈潇手一停,眼前忽是那个倔强调皮的小孩童,两只小手叉着腰站在九薇楼门口,对那些用异样目光审视他的人大声威胁:“你们再敢说我娘和我大哥,别怪我不客气!”那时的他呢,并不领情地回话:“谁要你个小孩子来管!”
      那时的小小孩童,就知道要保护母亲和兄长了吗,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大哥,真是太不够格。
      沈潇低头,对上的是木榕涨红的侧脸和怒气冲冲的眼神,他不禁笑了笑,随即又摇摇头。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先忍一忍吧。”
      戒尺不容情不间断地砸下来,木榕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沈潇觑着他额头的汗,已经心疼,道:“疼的话就喊出来,我没不让你喊。”
      木榕眼角眉梢都显露着固执,冷冷道:“沈公子所谓的江湖正道就是如此羞辱他人吗?”
      沈潇气笑:“你觉得我这是在羞辱你?”
      木榕用冷笑回答,分明在问:“难道不是吗?”
      沈潇又是气又是心疼,“好,你觉得是羞辱,那也只能受着。”他又用力打了几下,却忽见木榕口中一缕鲜血流出,大吃一惊,“九儿?”
      不及他再反应,木榕已经一脚踢出,沈潇忙后退一步,戒尺犹在手里,木榕却已经迅速回过身,对着他脸上就是一拳,往日里如面具般温和的脸上,挂着厚厚一层寒霜。
      这一下迅雷不及掩耳,沈潇哪里想到,只来得及稍稍侧头,这一拳已经狠狠砸在他眼睛上,痛得他一身冷汗,伸手一摸,好在只是伤到眼皮。
      他气得不轻,一没想到木榕会宁可自伤也要冲破穴道来躲避“羞辱”,二没料到居然还有这样凶狠的反击,温文尔雅的沈少堡主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珠几乎是一错不错地盯着木榕,一反常态的冷冽目光,像是要将木榕射穿一个洞,片刻之后,他右手一动,戒尺当剑,劈头而下。
      木榕本有些尴尬,见他如此,反而倔强心起,二话不说,抬手拦住,两人竟然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斗在一处,桌椅哐当之声不绝于耳。
      “沈非,你敢还手!”
      “沈潇,你打人还不许还手!那我打你你为何还手?”
      “放屁,我是你大哥,我打你天经地义。”
      “你才放屁,堂堂沈家堡少主这般无耻!”
      “我无耻?臭小子,你再说,我还打你!”
      “呵,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呵,好啊,正好也让我看看,九爷的本事有多大!”
      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嘴里还都不停地对骂,这两人一个是沈家堡少主自幼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一个是十八楼九爷向来以云淡风轻文雅疏离示人,长到今日谁都没说过这样的脏话,此时谁也不肯服软示弱,唇枪舌剑加拳打脚踢好不热闹。
      两人都是自幼习武,且都天资过人勤奋刻苦,一时竟难分高下,沈潇暗自吃惊木榕年纪轻轻有如此造诣,木榕也不由暗叹沈家少主果真名不虚传,两人心思各异,手脚却都不停,从一开始一个泄愤反抗一个势要教训的全无章法到后来不约而同地试探,再之后就是心照不宣地竟要分一分高下了。
      门外只听得里边噼里啪啦的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声响渐歇。
      木榕和沈潇各据房间的一边角落,虽然罢手,却还都是一副对峙模样,屋中杯瓶狼藉桌椅翻倒不说,一向衣冠楚楚的沈公子已经是鼻青脸肿,而平素整洁素净的九爷则是衣袖撕烂,露出的手臂上一片青紫,俱是狼狈不已。
      两人又瞪视对方一阵,沈潇终于松开握着的拳头,摸向肿着的额头,心想,这算是没法见人了。
      “好小子,真和你大哥下狠手啊。”
      木榕看着沈潇龇牙咧嘴的模样,有些心虚,嘴上却不肯服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沈潇又气又笑:“原来还是我的不是了?”木榕别过头,倔强道:“士可杀,不可辱。”
      又来!沈潇捡起戒尺,敲敲掌心,“我就辱你了,你想怎样,还和我干一架不成?”
      木榕脸带薄怒:“沈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再这样,我真不客气。”
      沈潇揉揉乌黑的眼圈讥讽:“呵,原来九爷还手下留情了啊。”
      木榕真没想到自己那一下这样重,别过头,不答话。沈潇也不说话了,屋里一下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人各自慢慢平复的呼吸声。
      许久,沈潇轻轻一叹,“罢了,我的确没资格管你,我这个大哥,唉。”
      他连叹三声,摇头往出走,刚刚被木榕一脚踢到腿上,步履有些不稳,木榕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愧疚,脱口道:“沈兄。”
      沈潇回头,“木公子还觉得不解气?那不妨再打我两下,我不会还手。”
      “我”,木榕却又不知说什么,侧头道,“我并不是……”他略一顿,看着沈潇道,也叹了口气:“沈兄,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我不想连累你,你也不必为我……为我想太多……”
      “是吗?”刚刚还有些心灰意冷的沈潇,听到这话突然挑起眉头,冷笑道:“木榕,这就是你的想法?”
      木榕不知他为何又不满意,道:“是——”没说完便被沈潇一声冷喝打断:“跪下!”
      木榕一愣,抿起唇角:“沈兄——”
      他眼里有一丝寒光掠过,沈潇知道那是他要发作的预示,但他权当没看见,只盯着木榕,淡淡道:“跪下!”
      木榕紧紧抿着唇,两人一时又僵持不下,沈潇也不强迫,就只用清冷的眼神凝视木榕,木榕侧过头避开这目光。
      不知又过了多久,久到木榕都要睡着了,余光看去,沈潇还望着他,只是眼里散去了些怒意和冰冷,多了几分心痛和自责。
      木榕低下头,最终妥协,跪下了,跪下的瞬间鄙视自己——怎么这样没出息?
      沈潇本以为他会僵持一夜,反而怔了一下,心也蓦地软了,就想伸手去抱住木榕,但迟疑一下,还是硬起心肠。
      “知道错了?”
      木榕还是侧着脸,唇角都是倔强不服的弧度,沈潇啼笑皆非,“不服?那就跪一会,一会就服了。”
      木榕想回应一个冷笑,却忽听沈潇开口,往日里温和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夹着些痛悔和无奈。
      “九儿,我知道你有时身不由己,不得不为,但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你苦,但世人皆苦,你无奈,但他人也有无辜,你可以蔑视正统、无视道义,但绝不能因一己之私,做些无可挽回之错事,你要记得,不管你姓不姓沈,你都是娘亲的孩子,娘亲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大哥也不希望。”
      他深深看一眼木榕,然后离开房间,落日余晖一照,眼角是一抹晶莹的水滴。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放假回家忘了把文文带回去了,导致一周多了没更,唉,年纪大了记性差了。
    暴怒的小九和暴怒的沈兄,事实证明,暴怒的小九奋起反抗,最终还是遭到了镇压。
    小九(愤怒):所以我是活在食物链最底层的吗?
    亲妈(思索):应该不是,最底层是一只身为食材的咩。
    小九(狡黠):我要偷偷告诉咩阿姨。
    亲妈(淡定):放心,她说她从来不看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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