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Chapter 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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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去找索达斯的，阿布。”
风沙呼啸，落日苍茫。黑黑瘦瘦的奥古利几乎要被暴烈的日光晒化。他从陆战服的领子里拽出一面防护纱巾挡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迎着刺眼的红芒，望向前方扛着狂风跋涉上沙丘的身影。
“咳咳……”阿布一张嘴，烈风卷着烫舌的沙砾灌进他的嘴里，他赶紧俯下身，背对着霞光晕湿的暮间笔墨坐了下来。
“其实他走了更好咳……”撩开纱巾，阿布吐了满嘴的沙子，嗓音都变得如同沙砾琢磨后的沙哑，“以索达斯的实力，我们说不定没帮上什么忙，反而是拖累他。”
奥古利的眼睛眨了眨，像是突然有什么光熄灭了一样。他走到阿布面前，一直显得简单直白到有些懦弱的眼神突然很静，静得充满了一种令人失望的感情，“应该是他拖累了你吧，阿布。”
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珠一凝，阿布慢慢仰起头，注视着自己的这位好友，无奈地笑了笑：“你在说什么，奥古利，你觉得我比索达斯强吗？我这个s级还不如他的吊车尾呢。”
极目远眺。
覆盖万里的云霞和被天地一分为二的彤彤红日是这茫茫大漠追逐的光明。这片翻涌的金色大海里，沙丘如同高低起伏的浪潮，绿洲如深海遗珠藏匿不知所踪。站在高处，游目骋怀，会有种很奇异的情绪，敬畏，与释放。
“是不是人见得多了，都会变？”
奥古利收回越过阿布肩头的视线，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圆扣。阿布的神色终于冻结，似乎是有些意外。
那是他贴在军校陆战服上的定位芯片，为组织的侦察机甲提供方位。
“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阿布。”奥古利说，他的脸上罕见的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你没有热心到去帮后勤整理陆战服，你讨厌这些家务。你做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也做了一个决定。”他的唇瓣动着，但阿布的耳中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天穹突兀地裂开一道缝隙。
星火漫天坠落，粉碎的金属片在大气层的高温摩擦中被重新凝形锻造，成为锋锐的箭，调转矛头刺落下来。
火色欺天，如同末日。
阿布的神情兴奋起来，他就像一个被换掉了灵魂的崭新的腔子，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他已经不在意奥古利在说什么了，这在他看来都是些少年人矫情的优柔伤感，而他是拥有更伟大的理想与目标的人，这就像是微尘与昼光的距离。他们注定是两路人。
手背微凉。
一只手惊醒了他，将他从花团锦簇的美梦里硬生生拽出来。他一扭头，一道血线从他眼前穿过。
黑灰色的机甲如同鹰群，从天而降，沦为恢弘的背景。
阿布被震得轰鸣的耳朵终于重新捕捉到了新鲜的响动，是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
少年黢黑的圆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点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他的太阳穴被开了个洞，鲜红的血液掺杂着细细的灰烬淌过侧脸，少年用最后的力气握了握阿布的手掌。阿布怔怔地低下头，看见自己手里的激光枪，枪口仍有琐碎的光粒漂浮散落。
身体的重量栽进他怀里，无法承受般，将他整个人都压塌，跌坐在地。
如同被拉长了无数光年的岁月的低喁，那些不可知不可见的情愫终于翻江倒海地滚落回来。
“你从小就跟我不一样，成绩好，脑子聪明，得的奖状可以贴满一面墙。我觉得能跟你做朋友，是我从小到大最幸运的事。”
“他们也是你的同学，也是你的朋友。萨伦帮你抢过芝士汉堡，索达斯救过你的命，高夫给你补习机甲维修……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但你是我的朋友。”
“所以，我也做了一个决定。”
山呼海啸，最终寂静。
阿布死死地握着手里的枪，血水浸透他的陆战服领子，在这个如刀山火海的沙漠里，他的心却跌进了冰寒的深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第几个？”
低啸的风声里，男人的声音沉重得如同被沙土掩埋覆盖。
小心地避开几片干涸的血迹，修长的手指挑开衣袖，将腕上光脑粗暴地拽下。蒙特头也不抬，反手丢向身后，被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稳稳握住。
“第五个，”手指在光脑上按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希尔摇摇头，“还是没有。”
蒙特直起身，一贯轻佻的神色难得修整了些，他手里捏着一枚比起一般枪支子弹口径更大的弹壳，眯着眼睛冷笑：“远距离激光射击，扫射的痕迹很明显，是机甲。也有霰弹，看型号是几年前的侦察机标配，重量轻后坐力小。”
他轻轻抛着那枚弹壳，绕过一座沙丘，背面果然又有几具学生的尸体，还有一片像被冰雹砸过的遍地是坑的沙地。
“七年前图尔卡星运输途中被星际海盗劫过一批侦察机，序列号是阿尔法。”希尔说。
蒙特挑眉：“机械星？”
希尔点点头，“七年前我在那里当过学徒。”
“但很显然，”蒙特耸耸肩，弯下腰挨个检查尸体，碧色的眼睛似乎被这浓郁的死亡的气息熏染，淌着一股浓浓的幽绿，“它们被运到了麦加尔星，成为了对抗帝国的凶器。”
“会是什么人？”希尔凝眉沉思。
蒙特无所谓地耸耸肩，“总不会是联邦和独立卫军。这点小打小闹他们大概还不放在眼里。当然，也不排除这只是某些人的先锋军。”他的眼神变得幽深，“三大星系已经和平太久了，帝国的四肢在被麻痹。”
“我们该怎……”
无声无息的浪潮。
蒙特与希尔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幕终生都难以忘怀的壮美景象。
天空碎裂，星如雨下。
黑灰色的机甲伴随着星雨降落，砸入这颗星球。流射的导弹如飞驰的鱼梭，从港口冲出，与金属的巨鹰碰撞在一起。
星海燃起壮烈的烟火。
陆军基地刹那的麻痹之后，迎战了。
索斯达拉的各个角落。
躲在据点后架起激光枪的萨伦正在对强行突围的政院生怒吼，世界忽然如默声的电影，激光枪哑火，他怔怔抬起头，神光如天降。
优斐灌了口水，靠在沙丘背风处，仰起头，他的眼睛慢慢睁大，整片世界倒映成刺目的猩红，旁边莫妮卡看了惊呆的康坦一眼，手指摸到陆战服的衣角处，按碎了一片金属。
陆军基地在混乱中亮起警报的红灯，副指挥合上总指挥上将的双眼，站起了身。
火光燎天的港口，银白色的战舰如一只涅槃火凤，被一圈小型战舰护卫着，挣破烈焰，冲上苍穹。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也都在懵懂之中，意识到了什么。
沙漠的狂风卷起蒙特金色的长发，拉扯着他的身形，他的神色在一瞬间的凝固后，裂出一股狂热的情绪。碧玉般的眼倒映着天空的火影，像是在瞳孔中燃起了两簇幽绿的火焰，挣扎着肆虐的光辉。
他轻声说：“战争开始了，我的希尔少校。”
“这是战争，弥卡尔。”
楚少铮将他的备用衬衣长裤套到弥卡尔身上，握着他的脚腕把过长的裤脚卷起来。整整齐齐，带着青白的纹理。狭小的空间里被警报声塞满，搅得耳膜都在慌乱地鼓颤，楚少铮的动作却有条不紊。
被轰碎的驾驶舱入口将远方一览无遗，有黑灰的机甲前来寻找肇事的同伴。
弥卡尔坐在副位上，静静地看着前方，手腕抬起，忽然拉动了操控杆。两颗激光炮弹毫无预兆地突然射出，远处的机甲似乎有些意外，狼狈地恰好躲过。一抬头，激光束熔金锻铁，悄无声息地将它化为了一架废铁。
光幕显示出一片红色。机甲武器资源接近枯竭，受损过重。
“麦加尔成了孤星，”楚少铮坐回位置，操控机甲启动隐形装置，贴地飞行，“我们想活，就得帮他们一把。”
“他们不是敌人吗？”弥卡尔问。
他说话时不由自主地盯着楚少铮的侧脸，被一些分离的岁月锻造的小心翼翼消失无踪，他直白地，近乎肆无忌惮地欣赏着楚少铮。如星似渊的眼睛，高挺如皑皑雪山的鼻梁，削薄的嘴唇，和没入领口的，令人遐想的喉结。
像有炽热的火舌在舔舐。
“是非，对错，善恶，没有绝对的概念。我们将它们分门别类，只是为了让自己伪装的立场更加坚定。”呼啸的风，满目入眼的火光与血色，楚少铮的声音低而冷，“而立场，很多时候要为目的让步。”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Chapter 5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