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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   夜色静谧。
      厚重的玫瑰色针织窗帘被卷起一边,流苏低垂,如被王子拦腰横抱的婀娜少女。一小丛殷红浓郁的花依偎在阳台的石柱旁,肆无忌惮地张扬着火辣辣的美艳,向椅子上眯着眼睛翻动书页的青年献媚邀宠。
      布莱尔困顿地按了按眼角,刚涌上来的睡意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散了个干净。

      “打扰了,布莱尔学长。”
      俊美挺拔的少年站在门外,个头隐隐比布莱尔还高点,这让布莱尔有点不爽。尤其当他无意中瞄了眼少年微敞的领口,发现里面竟然有比自己还结实的肌肉时,他的不爽更多了一点。
      深夜总是容易放纵人的情绪,所以布莱尔连脸上的假笑都有点僵硬:“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军校的军训后天开始,弥卡尔是我的追随者,我想请学长照顾一下。”楚少铮直言不讳。
      习惯了一句话转十个弯的布莱尔无语至极,他耸了耸肩:“不是学长不帮你,我只是个政院的学生,拿什么去照顾军校的人?军校连星网的触手都能砍断,我也是不敢乱伸手的。”
      “罗马场,我帮你赢三场。”楚少铮淡淡道。

      “你知道罗马场?”布莱尔惊讶得差点扶不住门。这种政院老司机才知道的事,一个才入学一天的新生怎么会知道?
      “知道。”楚少铮面色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赌斗,而是一场值得欣然赴宴的舞会,“费奇是个疯子,不逼你亲自下场,他不会罢休。能替你下场的,你没有人选。我很合适。我只希望弥卡尔可以分到一个好教官。”
      照顾太麻烦,但一个教官却很简单。
      布莱尔明知道楚少铮是“退而求其次”的谈判,但还是被足够的利益诱惑。砝码重到难以割舍,底线就会被放低,更何况是还没有触及底线的卖人情。
      “罗马场出来的医药费,兰德西家族可以报销。”布莱尔伸出手,达成了这笔交易。

      “不知道军部的老头子们在想些什么?希望他们不会痴心妄想以为这样就能给政院和军校架起友谊的桥梁,天知道那鬼玩意儿压根就不存在。”
      蒙特在穿衣镜前扶了扶浅灰色的帽檐,碧绿的眼睛无精打采地半眯着,对光脑通讯另一端的人发着牢骚,“我看这一身真是别扭,哦,就像外穿了内裤一样别扭。”
      “我只希望我们的通讯没有被监听,我可不想跟你一块被关进怪物森林。”光幕上的人从堆积成山的文件里抬起头,将滑到鼻尖上的眼镜用一根手指戳起来,毫无同情心地拉着脸说。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蒙特唏嘘。
      “我很忙,蒙特少将。”对面的人随手拽来一块废纸就开始擦眼镜,“我可是军部在职人员,就算只是个文员,也是很忙的。当然,不像少将一样,已经拿到铁饭碗,喔,还有寒暑假呢。”
      “再见。”蒙特果断挂了通讯。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

      不远处与蒙特穿着一样的微胖中年教官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抖了抖腿恢复人模狗样的金发碧眼青年,又看了一眼变形的垃圾桶,立刻汗如雨下,僵着脖子拐进了另一条距离操场更远的岔路。
      蒙特摸摸下巴,恶劣地勾起唇角。
      “破坏公物,罚款三十星币。”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被踹得吐出了嘴里垃圾的垃圾桶变形成一个圆圆扁扁的小机器人,张着硬币投入口跳到蒙特脚边,桶盖的地方翻出两只做得十分逼真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企图潜逃的蒙特眨啊眨。
      蒙特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觉得场面十分尴尬。
      “我……转账行吗?”
      小机器人委屈地眨着眼。
      见鬼,政院这个鬼地方垃圾桶都成精了!蒙特捂额。
      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将三十枚亮闪闪的星币塞进了投币口,让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变成了两道弯月牙,然后手的主人微微错眼,对上蒙特的视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您好,蒙特少将。”
      蒙特被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冷漠端肃的军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回了个军礼:“你是……”

      “希尔·克洛德,原属A3舰队第十六编地面部队,现在是这一届政院新生班的老师。”希尔回答。
      蒙特恍然:“你就是另一个被踹来政院的倒霉鬼?”
      希尔:“……是的。”
      “今天新生军训第一天,正好我不认识操场,来来来,一块过去。”蒙特自来熟地拉着希尔往前走,“嗯?这是什么?新生花名册?”希尔手里的册子被拿过去,蒙特很不见外地自顾自翻看起来。
      指尖轻轻拂过手腕的光脑,希尔装作整理袖口,发出了一道讯息。
      原地垃圾桶变成的小机器人转过身,冰冷的机械声微不可闻:“目标确认,成功接近,请下达下一步指令。”

      参天古木环绕的空地修起一圈全金属的隔断层,隔断层内绿草如茵。
      楚少铮站在一百来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中间,目光轻轻扫过主席台上并列一排的几位教官,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姗姗来迟的蒙特身上。
      军校是服从,所以是由教官选择学生,但政院却是学生选择教官。楚少铮已经决定要选择蒙特,为了他脖子上那条随时都可以让他粉身碎骨的吊坠。记录影像的记忆金属芯片还处在研发阶段,影响或许会受激光影像产生断裂,但楚少铮从来不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
      他要拿到吊坠。

      新生辅导员已经上台了,是个披着金色大波浪长发,嘴角点着鲜红痣印,一身复古旗袍的漂亮女人。她的神色很敷衍,从挂在肩上的小包包里掏出张纸来,干巴巴地对着话筒念:“欢迎同学们,来到帝都政治学院。我是你们未来三年的辅导员宋娇娇,会给同学们提供学习和生活上的帮助。”
      她的声音一顿,直接略过了整篇冗长的陈词滥调,“就这些,军训开始,同学们开始选教官吧。想选择哪位教官就他站到对应的颜色方块里,由智能机器人进行统计。”

      “这就是开学典礼?连校长副校长都没看见,这也太敷衍了吧。”一个高高壮壮的新生摸着脑袋不满道。
      旁边的公子哥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打量了他几眼:“你是别的星球来的吧?”
      “啊。”
      公子哥一脸果然如此,然后难得耐心地解释:“政院一直没有新生典礼,就像军校没有毕业典礼。政院不需要给毫无成就的人欢迎,军校不需要给即将上战场的士兵送别。就这个道理。”
      高个子懵懵懂懂地点头,随手拉住个人,傻呵呵地问:“那啥,大哥,能问下你选的哪个教官不?我外地来的,都不认识啊,有点蒙。”
      垂眸看了眼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楚少铮被这一口与林恩有几分相似的口音惊到,冷淡地抬了抬下巴,“粉色的。”
      “那我跟着你。”傻大个看了眼粉色区域站着的蒙特,觉得这个教官不像其他那几个那么肥头大耳的,长得好看,肯定好说话,就赶紧跟在了楚少铮身后,踏上了粉色区域,“对了,大哥,我叫康坦,你叫什么?”
      楚少铮言简意赅:“修。”
      康坦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来粉色的人最少,不禁问:“修大哥,这么多颜色,你为啥选粉色啊?”
      楚少铮面不改色:“我喜欢粉色。”
      康坦:“……”一个大男人喜欢粉色?难道政院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都是哼哼唧唧的小娘炮?
      单细胞生物康坦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所以当蒙特拿到自己的军训学员名单,漫不经心地扫过一行行隐藏着惊人来历的贵族姓氏时,就被那醒目提神的“奥尔克斯”四个字狠狠地刺瞎了双眼。他想起安卡拉喜欢的那本古书里的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分队结束,各位教官很快带着自己的学员离开了渐渐炎热起来的操场。
      只有粉色区域还站着人。
      一百多人只分到了八个人,蒙特深深替政院的校长高兴,他用自身证明了政院学生虽然身体素质不行,但脑瓜子是挺灵活的。只有这八个瞎子,选中了他这个唯一一个真军人假教官。
      唔,或许是七个瞎子。
      第八个是老熟人。
      “我只会训练士兵,不会训练学生,各位同学可要坚持住。”松开领口袖口的束缚,摘下帽子,蒙特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如他不怀好意的微笑,“好了,其他队伍都行动了,我们也不要耗着。嗯……第一站,我看看……就虚拟野战室吧。”
      除了早有预料的楚少铮和摸不着头脑傻笑的康坦,剩下六个人都露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显然没想到虚拟野战室这个在政院只属于落满灰尘的摆设的玩意儿,竟然会在军训第一天被突然启封。

      “普通级别的对战我相信大家小时候都已经玩过了,实在太无聊了,”蒙特继续微笑,“不如玩点有意思的——随机抽取对战级别,当然,我不会让大家受到生命威胁。所以,祝你们好运。”
      蒙特的视线终于转向了楚少铮,“第一位,奥尔克斯。元帅的儿子,想必不会差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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