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解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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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竟然失眠了。
我是个睡眠质量极好的人，往时很少受到睡眠质量的影响，即便在自己离婚、父母要和我断绝关系的那段时间，我一个人带着韩薇，我仍能像头猪一样，头一着地，两眼一闭，就可以让自己与外界的一切隔离起来。
然而，柯筱言那句“你没有良心”，单单这几个字，就令我感到齿寒。
受困于这个问题无解，我无聊地翻开手机内的通讯录，脑袋里面浮现出前些天遇见谢雪莉的情景，我干脆拨了个电话出去，约她第二天见面。
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厅，是谢雪莉定的地方，她告诉我说那里有全城最好吃的法国欧培拉蛋糕，并说一定要狠狠地敲我一笔，我因为想到有事要求助于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不过到了现场我也真的有些后悔了，但看咖啡厅的装潢，就知道这是顶级师傅的做派，浓郁的欧美风情闪耀着整个大厅，只怕在这个地方消费，即便服务员端来一个普通的面包，告诉你这是来自法国阿尔卑斯山脉下进口而来的，只怕你也要乖乖地掏钱出来，并说服自己相信他的话。
我想到谢雪莉在电话中说法国欧培拉蛋糕时的那份劲头，忍不住让服务员端来一份，但别瞧这看似千层糕的三明治，吃起来还真的别有一股风味。
不过，以我这种对于甜品不怎么感冒的南方男人来说，特别是我们广东人，吃起甜品来，反正除了甜，就是软，再不然就是流于液体的感觉。
但是我的这种说法如果被南方女人知道的话，绝对会被她们乱棍打死，因为南方女人对甜品有着一股特别的钟爱，一份甜品，她们能够想出很多话来形容，什么“滋润到心田”、“全身心融化”、“细腻得可以钻到细胞的每一个缝隙”……相信我，这种话绝对不是我说的，各种美食节目天天上演，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谢雪莉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钟头，我耐着好性子等她。
她一见到我，脸上满是震惊的笑意。
坐下，一副嬉笑的语气：“哟，韩律师，我姐还说你工作业务繁忙呢，比我姐夫还忙，怎么会在上班时间约我出来喝咖啡啊？”
见我一本正经的脸，她又换了一种语调：“怎么，真有事找我啊？”
我点点头，望着她，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待我把在柯筱言那里受到的气和她说了一通后，谢雪莉睁大眼睛看着我。
她问我：“你是在向我咨询情感问题吗？”
“我本来想说不是，但是现在只能说是。”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关于上次，你叫我小姑娘的事情，你忘了是不是？”
我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她款款而谈：“你既然叫我小姑娘了，证明我人生阅历不多，我人生阅历不多，那么我情感阅历更是少之又少，你拿这么严肃的一个问题来征求我的答案，你觉得合适吗？”
我冷不防地笑了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这番诙谐的话语，还是我实在应该以笑来掩饰尴尬，好在这一笑出来，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我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谢雪莉问。
“不知道谢什么，但是想来，”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谢谢你在上班时间陪我出来喝杯茶。”
“哎，”谢雪莉打断我的话，“你说错话了。”
“……”
“我现在还没有工作，所以我不属于上班时间。”
我忽然想要认真了解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便问：“你没有工作？”
“我不是没有工作，”谢雪莉叹了一口气，“我有几个工作在手，只不过不知道要做什么工作，像那种洗碗工啊、服务员啊、陪酒女啊，进厂的女工啊……”
我打住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没有啊，”她表情活泼地看着我，“大叔，你不会看不上那些人吧？”
我想了想，笑道：“我看得上你，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
“那可不行！”她叫了起来。
“怎么不行？！除非你看不上我。”我调侃地说。
“我不是看不上你，”谢雪莉直言不讳，“你跟你老婆牵扯不清的，她对你余情未了，你似乎又藕断丝连的，你总不能在自己关系处理得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草草地让我当你的女朋友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然而面子上被人拒绝，或多或少都有点过不去，我又补充地问了一句：“你真不做我女朋友？”
“不做！”
第二天，胡东在我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刹，就将我叫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一头雾水，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我约会谢雪莉的事情。
“你小子，可真是花样繁多，春*心*荡*漾了是吧？”
“说的是什么话呢？”
“人话！”他瞪着我，“就不知道你做的事是不是人做的事？”
“我还真的有些糊涂了。”
“你糊涂？”胡东嘿嘿地冷笑了一句，“韩荆，你要是糊涂的话，只怕全世界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弄清楚了胡东找我其实是为了谢雪莉的事情，我有些愤然不平。
“老胡，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难道你还要管到我的社交活动不成？”
“你错了，我懒得管你的社交活动，但是你要知道，谢雪莉这个女子可不简单，她是我的……”
“你老婆的发小的相好的妹妹！”我没有好气。
“你既然懂了，懂得你嫂子很重视人家，你对人家没心思的情况下，干嘛要去撩拨人家？”
我无言以对。
“你不说话是吧，其实你不说话我也懂，不就是收到柯筱言那婊子的刺激了嘛，你至于嘛你？”
胡东每次提到柯筱言，总是婊子、婊子地叫，而且叫法特别难听，我有的时候真的恍惚觉得，和柯筱言离婚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我不至于，我只是想不明白。”我说。
“想不明白什么？”胡东一双鹰眼般地看着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抛弃你，然后现在假惺惺的姿态来跟你说句‘你没良心’，然后一切就可以死灰复燃了？还是说，这是你的想法，你想要跟她死灰复燃，既往不咎，从头开始？”
我不答，他干脆问到我脸上来。
“意思就是说，前段时间，你说的要找精致一点的女人，找的就是那婊*子？你们那个时候就有迹象要复合了？还是说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勾搭上了？韩荆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前天晚上的情形跟胡东说了，又说了柯筱言在离去时的那份望*眼欲*穿，还有说出那句“你没良心”的话语时的那双眼睛，简直像是一把双刃剑，一刀刺在我的心口上，将过去和未来都设计了千万不能，唯独不给现在一个机会。
胡东听我这么说，叹了一口气。
“我说韩荆啊，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我胡东的徒弟，因为没心没肺，只有这样，干这一行的，才能够走得远，吃得香。但是这些年相处下来，我发现我真是看走眼了，你的确没心没肺，可是我竟然忘记了，这也是我十分痛恨的一点，就是你对感情的认真，我说你对什么东西认真不好，偏偏对感情这种事认真，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我仍旧不语，想来这样的“表态”的的确确激怒了胡东，他这回真的是气到了。
“我说韩荆，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别他妈的婆婆妈妈的，要新的，还是要旧的？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一大笑话，传出去，我胡东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我……做不了这个决定。”
我以为胡东定然会说出其他激动的话语来，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看着我，然后露出了中年男人常有的疲态，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耷拉了不少，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还好我没有像你这样的儿子。”
我起身要走，他却把我叫住。
“韩荆，”他思忖了一阵子，指着我常坐的沙发，“再坐一会儿吧，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不明所以，想到前段时间他交给我的一个合同纠纷案，说希望我尽快解决，我一直为嘉年华的事情烦心，也为柯筱言的态度烦心，总之为各种事情烦心，胡东的事情，的确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看过合同——”
“别提那个合同，”胡东的声音低下来，“你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柯筱言那婊*子对你余情未了？”
我对他忽然转变了攻击的对象的事情感到奇怪，刚想问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是不是那个婊子对你余情未了？”
我摇摇头，实在不能确定。
“我知道你对她余情未了，但是她呢，你能确定她对你余情未了吗？”胡东紧紧地逼问。
我想到柯筱言那天晚上说的话，想到她离去时的背影，想到我似乎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泪光，想到我们曾经的一切过往，头颅像是顶了什么千斤重的东西，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胡东的神情顿然轻松下来。
我不明白他的态度怎么一会儿是天，一会儿是地，不由得问他：“好什么？”
“好什么？”他悠然地在洗煮茶的工具，根本没理会我，“你这小子，要行大运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解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