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生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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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我和韩薇回家看老头子老妈子。
我和柯筱言离婚后，他们并不搭理我，但是对于韩薇，他们的亲孙女，他们还是像正常的爷爷奶奶一样，将在我身上的失望，转化成对韩薇的爱。
这半年来，我们的关系渐渐缓和，有韩薇在场，他们两个人即便再怎么厌恶我，也不会拿着扫帚赶我出门。
我最尴尬的一次，就是在刚刚离婚那一年的端午节，有个江浙地区那边的当事人求我办事，后来送了我两盒江浙地区的粽子，说这是当年哪个皇帝下江南时的御品，百年老店，我其实也知道那不过是个噱头，收下来后我第一时间是想到把这两盒交给两位老人。
那会，我知道他们恨我，可是我也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用扫帚将我扫出家门之后，在我下到楼来的时候，听见一声高呼，然后剩下的那两盒粽子，像是自由落体一般，摔到我的脚下。
韩薇一进屋，就急急忙忙叫老头子打开电视，她最近迷下午五六点钟本地少儿频道播放的名侦探柯南，有一天还头头是道地对我说：“爸爸，我知道了，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
我跟老头子把这事一说，又告诉他少给韩薇看电视，没想到这些话被小妮子情人听到了，她转过头来，横了我一眼，说：“爸爸，你没良心，特没有良心，妈妈就说你一直都没有良心！”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震惊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头子就开始问我：“怎么，你最近又惹到她妈妈生气了？”
没等我回话，老妈子就已经凑上来，一手剥着蒜皮，“我说你这混小子，是不是又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我大感冤枉，说自己最近别说什么沾*花*惹*草，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够我烦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精灵，别说沾花惹草，连看花草的时间都没有。
老头子开口道：“韩荆，倒不是我说你，是时候该给韩薇再找个妈了。”
“什么再找个妈，”老妈子叫了起来，“筱言那孩子不是挺好的吗？前两天我还见着，来我单位，和和气气的，出门的时候，还左一声妈，右一声妈的，我还等着你俩复婚呢。”
老妈子这话还真的刺痛了我，我想起了胡东那天在说我行大运之后的话语，想到他建议我通过柯筱言的关系，了解现阶段公安机关收集到的证据，毕竟，他收到风声，以嘉年华夜总会总经理牛升首为首的犯罪嫌疑人，对于组织卖*淫一罪行并未松口。
早在我从胡东的手上接手嘉年华夜总会的法律顾问工作时，我就曾经私下跟总经理和管事的部门经理说过，一旦发生刑事案件，首要的问题是打死都不能够承认自己对夜总会有卖*淫的行为，原因诸多，最主要的不外是组织卖*淫和容留卖*淫的差别，也就是刑期、罪名的差别。
我很欣慰他们做到了这一点，毕竟这是整个夜总会兵败如山倒的局势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我为嘉年华夜总会留的最后一条后路。
然而，想到胡东的那个建议，我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利用前妻对自己的余情未了来收集顾问单位的有利证据，这听上去怎么都像是电视或者电影才有的环节，那种美国FBI，英国特工，中国特务……我不知道电视上面那些是否真有其事，我反正是不信的。
至少，当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到现在还难以相信。
胡东说：“你这小子，现在不听我的劝，到时候别哭着鼻子找上门来，我绝对不会同情你！”
天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大不了到时候把房子退了，让韩薇和两个老人挤一块住，他们要是容不下我，天桥底下我都得住。
这样一想，我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不过，这个决心遇到了柯筱言，就大大地打了个折扣。
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会在爸妈的家里，再次见到柯筱言。
我都不明白事情怎么撞到了一块，好像自从上次和她遇见后，她就经常出现在我周围。
我本来对此事并不反感，可由于胡东说了那些话，而我一看到柯筱言，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单案子上去，这不，一开口就是：“你来干什么？”
“我有个东西落这里了，你妈叫我来取。”
敢情竟然是老妈子的主意，想来是早有预谋的。
韩薇见到柯筱言，一个劲地扑上去，妈妈长妈妈短地叫着。
老头子在一边看报纸，眼睛没少瞄着我，但他没有老妈子做得那样赤*裸*裸。
老妈子直说：“你说韩荆，我们两个老人也不期望你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了，单是看到今天这样的场景，就觉得这辈子活得够好了，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媳妇？”
我瞄了柯筱言一眼，胡东的话又在自己的脑海边徘徊。
见我沉默不已，老妈子又说道：“我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虐，这辈子遇上你这么个孽障就算了，你一天的清净都不打算给我，你是想存心跟我作对是吗？”
老妈子说这些话当然有根有据，我小时候就没少给她惹祸，远的不说，单看近的，谁家尚在读书的十八岁少年郎就有了娃，用我今日的观点来说，如果韩薇以后也出现这种事，我非打死她不可。
“我下去买包烟。”
“不准去，”老妈子拉住我，“我说你这孩子，当初离了婚也不跟我们商量一声，问你是什么问题你也不说，我好不容易从媳妇那儿才知道了你们的问题，现在媳妇有心给你个机会，你躲什么躲啊！”
我一瞪眼：“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觉得我在说什么？”老妈子叫了起来。
她的话刚落音，柯筱言的声音响起来：“妈，你把东西给我，我这就走，我爸妈那边已经帮我备好饭了，等着我回去呢。”
我知道她在说谎，离婚后，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她爸妈也因为我们离婚的事情生她的气，基本上我因为离婚而在我爸妈这里受的气，她没少在她爸妈那里受过。
“你说你这孩子，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韩旭阳，你还坐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进厨房炒菜，手脚麻利一点。”
老头子应声走进厨房，动起手来。
我看着柯筱言，见她红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瞥到她眼角的那几颗雀斑，那是她生韩薇后才出现的，不知为什么，心里好像有块地方突然柔软下来，沉声说：“要不你就在这儿吃个饭再走吧？”
“不用。”柯筱言说，作势要去拿包。
这要走的当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满脸通红。
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凑到她身边，问她：“怎么了？”
她小声地说：“我要来你妈这里拿的东西还没拿到。”
我知道这是我妈的伎俩，也知道老妈子一般我们要是没有遂了她的愿，她是不会放过的，我干脆拉住了柯筱言的手，对她说：“别走了，你知道我妈的。”
她犹豫了一下，这时韩薇跑过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妈妈，你就留下吧，你看爸爸都发话了。”
柯筱言瞅了我一眼，尚在犹豫。
我忍不住笑了：“看，孩子都发话了。”
最后“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餐饭，相信我，以这样的身份和柯筱言相处，比以往我们是夫妻关系时来得亲切，可能是以前，我们两个的性格都是如此相似，彼此都容忍不了对方比自己强，以至于相处下来，轰轰烈烈，头破血流，而现在，这样客客气气、和和美美的氛围，倒让我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将柯筱言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韩薇已经睡着了。
车里的暖气开得有些过头，她那张粉嫩的脸，红得像个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怎么瞧都不觉得过分。
以前柯筱言总是在韩薇睡着的时候，轻轻地亲*吻*她的脸，好像那是她专属的宝贝一样，父母对子女的爱总是如此。
柯筱言一手摸着韩薇的脸，一边直直地看着远方，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我发话。
而我亦不说话，只是觉得车里的氛围让我感到闷得抽不上气，我不得不点了一支烟，自顾地抽了起来。
“你真的变了很多。”
许久，柯筱言在沉默中发话。
“是吗？哪点？”
“变得更加没心没肺了。”
我看着她，心里咯噔地想起了胡东的话，我妈这天晚上的话，不知道怎么竟然烦躁了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打算……回头？”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你知道吗韩荆？以前我之所以决定离婚，是因为我觉得你开始去适应这个丑恶的社会了，我那个时候特别不能适应那样的你，可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其实你真的不是去适应社会，你是喜欢并沉溺于这样的社会，你令我感到恶心和痛恨，可是怎么办，我还是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