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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往事隔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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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相处下来,卫庄晓得盖聂行事十分之靠谱,所以在他再次把药递到自己面前时,卫庄没有太多犹豫就喝了。
可药毕竟不能当饭吃,满满一大碗饮尽也还是饿。
卫庄捧着空碗觑了盖聂一眼又一眼,思虑再三之后觉得应该以退为进,让盖聂自觉自愿地去下厨比较好。
装模作样摸摸鼻子,微微探身朝盖聂靠了靠,关切道:“盖聂,你要吃饭吗?”
盖聂疑惑地侧过头,想了一下也便明卫庄的意思,慢条斯理喝完最后一口药,如其所愿地点了头,“要”。
“那”卫庄拖了长音,殷殷切切盯着盖聂的眼,毫无诚意地询问:“我去做?”
“不用了,我去”此时的盖聂并不知道,因他一时的容纵而躲过一场荼毒。所以做人,还是吃亏点儿好。
目的达成,卫庄颇为自得地跷着腿靠树倚坐,温度未减的霞光夕照透过斑驳枝叶洒在身上,无端令人昏昏欲睡。
盖聂悄然将薄被盖在卫庄身上,把饭热在锅里,迈着沉缓的步伐走向屋后,夕阳下的背影纤长。一切的明与暗都被踩在脚下,一如尘埃。
月出西山,一弯皎洁掩于云间,团团荧光低浮天幕,仿佛触手可及。
阵阵夜风吹拂,白烟一般袅袅飘散,丝丝凉凉侵入骨髓,雾气氤氲。
卫庄扶着额头睁开眼,周围空空荡荡,像极了从前无数次独自醒来时那样。浩瀚夜空漫漫,寒星璀璨。
沉寂少许,豁然起身。盖聂绝不会弃他不顾,可他一个人在外面睡到现在,而盖聂,会在哪里?
卧室、厨房探查了个遍,都没有!卫庄不禁有些焦灼,转步往屋后走,步履生风。
屋角窖藏的酒坛都被挖了出来,多半已经空了。盖聂盘膝坐在地上,身形已是不稳,索性往后一仰倚在墙上,高高端起一碗酒举向天际,目视一方虚无,红着眼吐出一个字,“请!”
尚未瞧见人,先闻到酒气,卫庄走近两步,蹙眉冷眼旁观。
看着盖聂一碗又一碗如饮白水地喝着酒,动作始终有条不紊,不紧不慢,决计不似有心图醉耍酒疯,然其行径已不是平常。
沉默半响,终是举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站在盖聂跟前,冷冷注视。
盖聂抬起眼帘,看向他,犹如从未见过似的看了很久,眼底因醉酒凝结的水汽隐隐显出实质,滢滢点点烁着微光,双唇翕动却未发出声音。
徐徐俯下身,卫庄听见自己以叹息般的语调问他,“为什么?”
盖聂眨了眨眼,不知是不懂还是不答,一言未发。抬起虚软的手臂伸向卫庄,眸中似水流波,一片汪洋深邃,不见悲喜。
扶膝又复站直,卫庄沉下眼眸凝视月色里那只莹白无力的手,却又视若无睹地不予任何回应。
乌云遮月,不见天光,最深沉的黑暗里,只闻两处呼吸、两房心脉搏动,除此无他。
风起云涌,乌云散开,第一缕月光破开黑暗时,卫庄坚定地伸出右手,却只来得及握住盖聂垂下的手腕。
“我才下定决心,你倒好,啧”含嗔带恼地将彻底昏醉的盖聂瞧着,卫庄缓缓弯起嘴角,笑意如涟漪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