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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断袖就断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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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丘上的男人魁梧强悍,重剑巨阙扛负于肩,面如雕刻,来者不善。
“很好”扔掉手中活物,五指搭上腰间拢住剑柄,已是备战之态。卫庄晒然掀唇,“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胜七”。
胜七面无表情,重剑倒提悬于身侧,蓄势待发。
突然,胜七偏转了视线,不可置信般的惊诧一瞬而过,兴奋溢满全身,“——盖聂!”
卫庄心头万般的气急败坏,不早不晚,偏这个时候出现!
然而,胜七接下来的举动,顿时让卫庄震惊。
反手一旋,剑势骤转,胜七断然无视卫庄掉转矛头直指盖聂,重剑掷出直直朝盖聂而去。
重剑嵌入岩壁,碎石崩飞,烟沉雾重,什么都看不清。胜七一步步走向山岩,将剑拔出,再不见半个人影。
“盖聂,你为何要躲!出来——出来!”
巨大的回音在山间震荡不绝,盖聂松开卫庄手腕瘫坐在地,再跑不动半步。
方才巨阙迅疾刺向盖聂,而盖聂一动不动,及至身前倏而动如脱兔地闪身避开,拉着他就跑。如今虽已脱险,卫庄仍是心有余悸。他未曾想过,盖聂竟如此大胆!要知道,稍有偏差可是会当场丧命的!
无名怒火凭空而起,卫庄低头将盖聂看着,斥声责问,“你以为我惧怕与胜七一战?你以为我不是胜七对手?你……!你,没事儿吧?”
赶忙把压抑低咳的盖聂扶起,扯开他掩口的衣袖一看,果然血迹斑斑。
抬起盖聂胳膊驾到自己肩上,一手揽着他的腰,半拖半抱地把人带回屋,卫庄一路悬心,眉头就没展开过。
“习惯就好”
塞给他一杯热水,卫庄瞠目,“你这也能习惯?”
“你看习惯就好”喝了口水,胸膛起伏稍平,盖聂有气无力地安抚他,“没事,不用担心”。
都这幅模样了还说没事!卫庄咬牙恨恨地想:你我非亲非故,我担哪门子的心!赌气似的坐在一边,冷冷开口,“你认识胜七?”
盖聂默然无语
“你同胜七有仇?”
依旧毫无回应。
卫庄觉得,盖聂待他当真是越发恶劣了。从前盖聂也不爱说话,可好歹有问有答。现在,和他说三句,最多回你一句!
心情也越发恶劣的卫庄恶趣味突生,转过头冲盖聂恶意满满地道:“看他对着你时那穷凶极恶的样子,莫非你和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放下茶杯,盖聂朝着卫庄轻飘飘一瞥,缓缓阖上眼。
卫庄轻轻一哼,径自条理分明地胡说八道,“半点武功没有,别说杀人了,杀鸡都成问题。所以,你们多半没结杀父之仇,那便唯有夺妻之恨了”。
往盖聂身边挪了挪,煞有介事地问他,“你们果真是有夺妻之恨?”
“在下,不近女色”盖聂苦闷地睁开眼,釜底抽薪彻底绝了他继续胡言乱语的由头。
卫庄佯作惊恐地伸出一根手指,虚点着盖聂高挺的鼻梁,一脸的痛心疾首。
“如你所想”抬手伸向卫庄腰侧,拔剑出鞘,旋腕一挥削掉了卫庄半副衣袖,反手一挽剑花又把剑还了回去。
动作凝练标准,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个中好手。偏偏,盖聂一丝内力也无。
避重就轻地捡起地上的半截袖子恶狠狠地甩了盖聂一脸,卫庄恼火地瞪他一眼,“你自己断了袖,还要别人也断袖,委实可恶!”
盖聂很有些坐不住,起身走到炉火旁,生火煎药。转移话题,“你与胜七为何动手?”
“为何动手,哼!”眉头一皱,卫庄余怒未消地冷嗤道:“那就是个有手无脑的神经病,但凡武功了得的他都想跟人动一动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扇火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盖聂垂眸,眸子沉寂悠远。
击剑碎石之声,声声不绝于耳,卫庄听得烦躁,故意拿话调侃盖聂,“你就不怕他打上来?”
“他若能将此山夷为平地,再怕不迟”
卫庄真是越来越欣赏盖聂这份儿兵临城下马蹄子不乱的淡定,抬腿坐在药炉边的凳子上,与他说了实话,“胜七是我主动招惹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但我却不知他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胜七是知情者之一,我只好问他。”
“可是”说到这儿,卫庄语气突然加重,“我话都没来得及说,那厮就迫不及待的动了手!等我养好了伤,非打得他再不能执剑不可”。
盖聂神色莫名一黯,回身去拿另一味药,“你既知他神经有病,还同一个有病的人计较什么”。
但听“砰”的一声炸响,盖聂反射性地合身扑向卫庄将他护在怀里,然而预想中的灼烫并未来临。
盖聂微眯了眼直起身,目光扫过完好无损的药炉,眼底渐染沉色,“帮忙看下火,我出去一会”。
卫庄接过蒲扇,悠悠煽着火苗。
药煮的差不多时,盖聂脚步声近,山中消停。
“胜七还活着吗?”
“活着”盖聂肯定地点点头,“我看到他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