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人在江湖》相忘韶年

19、河西蜃海地

　　从出现就一直缄默至今的胜七，突然调转他那张雕塑脸对着卫庄，“你很强，但还不够强”。

　　卫庄斜睨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暴躁了一下，嗤鼻冷哼：我都把你打趴下了，还敢说我不够强！非得被我打死了才算痛快？

　　“比之尊上，自然是谁都不够强”故意挑衅一般，星魂意味深长地拿眼扫过卫庄，定在盖聂身上，“先生成日里和尊上弈棋论道、饮酒谈心，想必多得真传”。

　　盖聂无力扶额，他与卫庄的关系果真如此的显而易见吗？

　　“这是……？！”张良失声惊呼，满眼的不可思议。

　　“河西蜃海”荒漠绵延千里寸草不生黄沙覆骨，机关蛇徐徐降落，一条宽道平地而起，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竟与海市蜃楼无二。盖聂开言解释，“河西之地素有塞上江南之称，黄沙漫野不过迷障幻境”。

　　“怪不得我多次想来寻仇，都无路可走”胜七随在盖聂身后，着眼打量，眼中戾气纵横。

　　沿宽道直入腹地，一路畅通无阻。及至主城大殿，却见传说中一等一的魔教统领分列两侧，似有所待。

　　张良满腹疑惑，倒还有打趣的心思，偏头冲颜路眨眨眼，“这么大阵仗的欢迎仪式，当真叫人受宠若惊呀”。

　　然而，直到他们进入大殿，魔教众人也未曾看过去一眼。

　　“盖聂，你回来了”黑沉厚重的大殿主座上，一人支额倚案闭目垂首，过于宽大的玄黑袍袖层层堆叠，掩了大半面容，似在小憩。但当盖聂径自步上石阶，仍闭着眼的人微掀了掀唇，嗓音沉沉，惫累中透着威严。

　　于案下驻足，盖聂仰起头，淡淡回应，“我回来了”。

　　缓缓抽回手臂，缓睁双目，微抬眉眼，主座上的人扶案稍稍坐直，倦怠地一扫大殿，聊赖地看向盖聂，唇畔隐约含笑，“半刻不早，你倒真是会赶时间”。

　　看清嬴政面容的张良再次被惊到，轻声冲颜路道：“相传嬴政年逾不惑，可这样子，分明比我大不了几岁！”

　　“异域功法不可揣度，生时容颜永驻，死后即为枯骨”。

　　张良闻言笑的揶揄，眼底尽是调侃之意。

　　“韩非人在何处？”卫庄立于阶下，手握鲨齿，侧目凝视嬴政冷声质问。到底，还是心存侥幸，侥幸韩非还活着。

　　原本厌怠的无澜的深眸骤然腾起一丝阴鸷，嬴政垂眼朝卫庄望过去。

　　疾风掠过眼前，尚不及拔剑出鞘嬴政已至，当真是、骇人至极的速度！卫庄沉目，就着剑柄抬手撩剑。

　　“他是我选定的人！是韩非的兄弟。”在嬴政下手之前，盖聂十分及时地喊出这句话。

　　扣在卫庄手腕上的两指微松，嬴政拂袖负手一瞥张良，“本座还以为，你会坚持选武功平平的张良”，转回视线再看卫庄，眸光沉暗不明，“韩非，不是你能过问的！”

　　无端被点名的张良心底一悚，不明觉厉。

　　嬴政缓步转过身，侧对两列臣属，漫不经心迈开步伐，慢悠悠开口，“蒙氏一族，影密卫，公孙家，阴阳家，在或不在的、诸方统领”。

　　于案前静立，扬袖抬手将案上印信握在掌中，嬴政背对众人，唇角些微讽笑犹似自嘲。高抬手臂，将印信示人，“今日，召尔等前来，便是宣布此印归属”。

　　此言一出，立于嬴政下侧的赵高骤然变色。按耐不住地瞥向对面的李斯，而李斯沉然缄默。

　　“这样纷繁林立且强大的势力，能否驾驭，端看你的本事了！”话音甫落，嬴政侧身扬手一抛，众目睽睽之下，印信赫然落入卫庄手中！

　　“不过”满堂的不可置信、讶异不解，嬴政统统无视，泌凉的目光悠悠偏转，自顾自说着话，“看在韩非的面子上，本座可以送你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