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人在江湖》相忘韶年

14、此心系谁人

　　“迷路？”张良顿住脚，定睛扫视四周，面色渐渐下沉。在自己的别苑岂有迷路的道理！可他们现在确实是在原地踏步。那么，只能是：“五行遁甲”。

　　卫庄缓缓垂下眼眸看向盖聂，蹲身将人靠放在树干下，面无表情地对颜路说：“劳烦把他弄醒”。

　　一个眼风朝张良扫过去，卫庄带着他让开两步，明知故问：“你以为，他将我们困在这里是为什么？”

　　“适才交手，他们必败无疑。将我们困在这里，无非是等待援手——六剑奴”张良微一踌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们，是为盖先生而来”。

　　“不错”卫庄断然承认，难得的没有绕弯子。冷眼睨过张良，口吻骤然肃厉：“盖聂是我的人！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利”。

　　张良扶额，竟原来是特地警告自己的。纵觉无力，仍无力地为自己辩解一句，“其实，你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颜路的医术”仁慈地没有直接打击他，卫庄委婉地将他打击了一番。

　　转过身，便看到颜路果真不负他望地把盖聂弄醒了。

　　大致知晓了自己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盖聂默了一下，从袖底拿出鸦羽小雀拧动机括，微有慨叹，“带他来”。

　　“这迷阵，你可能破？”见盖聂寻逡一圈儿，却沉寂不语，卫庄蹙眉。若待六剑奴来到，他们难有胜算，必须在其赶来之前脱身才好。

　　“五行相生，乾坤列演，本无破绽”张良轻笑接口，“然而，五行相生亦相克。虚实无具，有死即有生”。

　　“不错”盖聂偏转数步，目视左前方，“死门即生门，入死、生出”。

　　“有趣”卫庄沉目望去，手中鲨齿已动，试探性的一剑横贯击出。

　　与此同时，赤红的巨型练蛇机关兽盘走游飞，鲨齿被卷入半空又被蛇尾甩开，竟无一物可近前。

　　恍若不见他人面上凝重神色，盖聂从容迈前三尺，微微仰起头，视线落在那架耀武扬威的机关兽上，深邃的眸子一片宁静。徐徐开言，波澜不惊，“若以霸道机关术对上阴阳家的五行遁甲，将会如何呢”。

　　迷阵之外，公输仇捋着胡子得意无比，“星魂大人请放心，纵然盖聂看出生门，也决计没命活着出来”。

　　星魂负手而立懒得搭话，平静的表象之下却是激愤难平。想他身负绝世术法，居然在中原屡屡受挫，非但未能立威，反而失尽颜面，简直岂有此理！

　　正兀自气恼，忽听一声巨响，星魂甫一抬眼就见机关练蛇失控一般朝他们扫来，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全然不分敌我。

　　“公输仇！”腾身避过机关兽的攻击，星魂惊怒侧目，也只见得一个狼狈不堪的公输仇。

　　盖聂一行淡定走出，走到星魂对面。

　　好不容易让失控的机关兽停下，公输仇痛心疾首地将其检查一遍，欲哭无泪地嚎啕大叫，“盖聂，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淡淡一瞥，盖聂权作不闻，偏过头，与星魂的目光相对。

　　星魂自知此时动起手来占不到便宜，索性六剑奴将至，只需再拖延片刻即可。悠悠踱了两步，悠悠开口，“盖先生不辞而别，尊上十分挂念，特命我等寻先生回去，先生何必如此抗拒”。

　　自动滤掉话中的暧昧言词，盖聂绕开话题，另道：“尊上也令阁下挑衅中原武林，在圣贤庄逞威了吗？”

　　星魂徒然心虚，杀意顿起。

　　公输仇惊惧，“尊上之命可是活着带回盖聂，左护法切勿轻举妄动”。

　　“尊上可有令你与墨家一较高下？”星魂冷哼，“左右已经抗命，你不妨想一想，哪一条罪责更重！”

　　不想不要紧，一想之后，公输仇立马对盖聂兵刃相向。

　　卫庄侧身而出，径直立在盖聂身前半步，鲨齿斜横。

　　星魂晒笑，“没有了武功的盖聂，便成了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懦夫吗？”

　　虽知星魂是在激自己，盖聂仍愿上当。拂开卫庄，将曾有过的所有不甘与挣扎一并吞咽。眉目微抬隐显睥睨之色，淡薄的语气笃定而坚决，不似对旁人，更似对自己说：“武功有或是没有，盖聂、始终是盖聂”。

　　“好”星魂平伸出一只手，微翘的嘴角戾气肆意，“今日，我就以单手领教一下，没有武功盖聂”。

　　盖聂应战。然而，却在幽蓝气刃已成之时，猝然掀唇，“左护法是要在下空手接白刃吗？”

　　星魂一滞，瞥了瞥严阵以待的卫庄，唯有咬牙切切，暂时收手。

　　鲨齿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弧线直插在盖聂面前，入地半尺余。

　　“你当真放心？”星魂武功高强不会有错，盖聂没有武功更不会有错！这俩人交手，纵张良聪明绝顶也想出盖聂有何胜算。

　　卫庄冷哼，故作姿态地嘴硬道：“他要是连星魂都收拾不了，就不配叫盖聂这个名字”。

　　盖聂伸手握上鲨齿剑柄，使劲拔了拔，纹丝不动。无奈只好双手用力，却仍撼不动半分。

　　张良看看盖聂，看看鲨齿，再看看卫庄，对其无来由的自信愈发怀疑。想了想，很是善解人意地奉上佩剑替盖聂解围。却不料被颜路按住手腕。

　　“盖先生腕力不足，凌虚略重”，说着将自己的软剑递在了盖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