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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   未名湖北面靠山,南面是一丛树林,像是有着天然的屏障,临到湖边,风都小了不少,气温也要暖上许多。但是雪仍顺着宜山山坡往下滚,落到地面积了薄薄的一层。

      穆云遥到的时候章屏已经在了。他带了二十来人,牵了十几匹猎犬,连着猎鹰都带了六七只,看见穆云遥来,赶忙走了过去。
      穆云遥从马上下来,“可有猎到什么?”

      章屏呼出口白气,指着地面上的一小堆野兔,“不过三五只。”
      “只有这些?”
      穆云遥伸手感受了下风,“这里要比外面气候好些,也没那么大的风,该是有不少兽才是。”
      章屏眉头皱起,“确实,可我们埋伏在这处快一个时辰,并不见有什么大物。”

      穆云遥蹲下/身,寻着之前和封季瑜一同来时,发现的那处爪痕。可是下过雪,这痕迹便也没那么清楚了。
      章屏看着他动作,心中有些急,眼看着离结束时辰越来越近,他走到穆云遥身边,跟着蹲下,“穆公子,马上就要至正午了。”
      穆云遥抬起头看向他,“是。”
      章屏抿抿唇,又看了眼身侧这一群人马,“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功夫在这处埋伏,这样……我留三分之一人马守在这,剩下的人和我回去。”

      穆云遥也懂他的意思,本来他便和章屏说好,未名湖这处他有见过大物踪迹,但是不能确保真能猎到兽。
      眼下情状紧迫,确实不能一直留人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么个紧要时候,回围猎圈能多猎一头鹿也是好的。
      “都回吧。”
      章屏见他神色肯定,便不再多言,带着一众人马便往回赶。

      就在这时,忽的自远处传来铜锣声,一下一下由远及近的响,虽是被风隐去了不少,可仍如击在人心上一般,“咚咚”的叫人心慌。
      估摸着又是谁人猎了大物了……

      章屏心下着急,没按原路返回,带着人直穿进了南面的树林里。这时候叶子都没了,落的光秃秃的。穆云遥走在最后,他有些不死心,又返回去瞧了瞧。

      雪犹在下,雪花落在湖面瞬间便没了踪影,之前还能见着的一团团鱼,这会儿也不见了。他叹口气,一跃上马,拉了缰绳往回走。

      出了未名湖,外头的风便大了起来,穆云遥行得慢,不一会儿便看不见章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闻前方似乎有马嘶声,穆云遥试探喊道:“章洗马?”

      风雪迷了他眼睛,让他看不清前路,穆云遥又喊了一声,“章屏?”
      马蹄声越来越近,模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一片灰茫茫中现出一个人,披着玄色斗篷,戴了毛毡帽。穆云遥喉头一滚,低声呢喃,像是说给自己听,“昭晗。”

      封季瑜乘着风雪过来,本来他先去了围猎圈,但是没有找到人,便只能出来碰运气,正巧在路中看见章屏一行人,这一问才知道,穆云遥竟是跑到未名湖这来了。

      本来晨时穆云遥还有些气,这会儿见封季瑜亲自来寻自己,倒有些赧。雷霆见着乌云,欢快的跑上前去蹭它的头。
      等两人面碰着面,封季瑜什么话也未说,从身侧将斗篷拿来,甩手扔了过去。

      穆云遥接住,小心看着他,“昭晗,你怎么来了。”
      封季瑜仍冷着脸,“天寒。”
      穆云遥点点头,将斗篷披上。他手冻得有些僵,系带子的时候便有些不听使唤。封季瑜拉起缰绳,刚要返程,忽然听见自远方传来一声兽吼。

      穆云遥瞬时抬了眼,他扭回头忙循声望去,不出所料,正是那未名湖的方向。
      穆云遥急着调转马头,却听得封季瑜一声喊:“轩楚!”
      穆云遥转回头,就见这人一脸肃然,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愤怒。他有片刻的慌乱,瞳孔闪烁,“昭晗,你等我回来。”

      封季瑜不言,只死死盯着他。过了良久,久到落雪在眼睫上结了冰,穆云遥忽的咬紧后齿猛然拉起了缰绳。封季瑜怒极,朝着他奔走的方向吼道:“轩楚!你答应过我什么!”

      穆云遥没有回应,即便他听见了,即便这声音还不至于全然消散作风里。可是他连头也未回,直朝向未名湖的方向奔了去。

      封季瑜咬牙切齿,攥着缰绳的手都被捏的指节发青,额头也有青筋跳动。乌云像是察觉了他的恼怒,在原地不住的踏动蹄子。
      眼瞧着天气越发的不好,雪比之前落得还要更快些。封季瑜口中骂了一句,拉起缰绳也朝着未名湖的方向急奔而去。

      *

      还有半个时辰便要至正午,积分赛进入倒计时。四部的分数皆在观礼台计分牌之上,计数官还在小心统计。

      梁帝已落座,面色冷峻,任谁看了都知道心情不豫。
      封季琰坐在梁帝左侧,封季瑭、封季珩为右,依次而坐,他三人皆是面无表情。封季琰看着观礼台上的分数牌,嘴唇拉得平直。
      虽然封季瑭夸下海口要让蛮扬一无所获,可到了这时候,再做什么都对最终结果影响甚微。
      一干人,上到王公贵戚,下到侍从婢仆全都冷着脸,一时也不知是这天气更冷,还是这周遭气氛更冷。

      但到底是没有结束,不断有兵卒拖着猎来的兽自围猎区域骑马狂奔过来。此时正列首位的蛮扬已经领先封季琰六十余分。濯冼没有落座,还在观礼台下忙碌。
      “另加野兔十只、狍子四只、鹿四匹、豹子一头……”
      他声音虽不大,但仍能够借着朔风传至观礼台上。

      封季琰终于坐不住,他正要起身,梁帝却瞪了过去,他未言语,眼中却似有着千尺寒冰,一层一层的蔓延至整张脸。
      封季琰整个人一僵,又坐下了。
      梁帝这才转回头,他眉目展平,缓缓开口,声音虽不大,但是封季琰和封季瑭都听清了,“简直笑话,三部的分数都没一个赶得上蛮扬。”

      封季琰忙着站起来,跪在梁帝跟前,“父皇……是儿臣失察。”
      “你且坐回去。输了比赛事小,失了身份事大,这些道理还要朕教你?”
      封季琰喉头滚动,他垂下头,又坐了回去。
      封季瑭脸上亦无光,心里发虚,听见梁帝的话赶忙坐直了身板,仿佛挺得直些便能多些气派一般。
      可若说封季琰与蛮扬差距甚大,是因着位置不好,于他,却是无话可说。

      过了没一会儿,又听着马蹄声起,章屏驾着马车赶了回来,一眼看去,那车上拖了不少猎物。
      封季琰已然坐不住,手心开始冒汗,却是不敢站起来去瞧。

      马上便要结束了,剩下的猎物必须赶在正午前运回来,否则全然作废。也是因着这个关系,章屏的这趟车,猎物是拉回来计数的。
      章屏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住,下了马便紧着叫计数官过来统计。

      因着观礼台遮挡,封季琰看不见到底有多少猎物,但若不出意外,章屏这趟车里有藏起的十几匹狼。
      不多时,便有笺函呈了上来,计数官将木质托盘里的笺函拿起,将新的数字记上分数牌。

      封季琰和封季瑭齐齐朝着计数牌看去,就连观礼台下的濯冼也紧紧盯着。
      计数牌上写了朱红大字——贰佰叁拾陆。和蛮扬的贰佰伍拾捌竟还差着二十余分。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不到一刻就要至正午了。

      封季琰轻叹了口气,身体不由得往椅背上靠去。
      没有机会了,已经这个时候……没有机会了。
      这时濯冼从长阶上步了来,他走至梁帝面前,躬身行礼。梁帝虽是不快,但面上仍维持着该有的平和。

      时辰已然不早,礼部右侍郎左虚怀都有些坐立难安。
      这虽是场表演赛,可究竟是只能胜不能负的事儿,更何况大梁人马有三部之多,若无一部能胜过蛮扬,传出去都要丢尽了颜面。
      左虚怀心乱如麻,千百种说辞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不论何种言语,解释起来仍然苍白无力。他只能祈求上苍在后面的比武里大梁武士能有个好看的结果。

      风雪越发的大起来,吹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有些受不了的亲眷已经告退了,就连封安瑗也站了起来,她看着还执拗坐着的封季琛,道:“这有什么可看的,都差这么多了!”

      封季琛通红的脸被风扫得皲裂,身边的周嬷嬷也是心疼,想让他赶紧回去,“小殿下,咱们回吧,若是染了风寒,王爷可要心疼的。”
      封季琛却仍是未动,执着的坐在风雪里,就等着他五哥回来。

      疾风卷着粉雪,很快就将观礼台前的空地落满了。不断有兵卒武士、马匹车往,空地上雪混着土,灰黑泥泞一片。
      计时的漏刻滴滴答答的将要流尽水,左虚怀叹了口气,正要站起身,忽的听见远处似有马蹄声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远处眺了去。

      两人两马自深处疾驰而来,奔马在雪地里踏出一个个足印,马匹后似乎还拖着个什么东西。
      封季琛也紧紧盯着那处,待人更近了些,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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