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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林密疑无路,何处藏生途 ...

  •   天亮后,我就头疼脑热起来。风媛和良瑗两个急着要去请太医来诊视,被我拦下。我拉过风媛,嘱咐她赶紧去倾云宫请沄姐姐和洛贤妃过来。她问我什么事,我不敢说,只推说是要紧事,让她务必亲自请了人过来,不可以假与旁人,同时一路来时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媛听的一头雾水,问我是不是病糊涂了。良瑗在一边更是急的直掉眼泪。我忙撑起身说:“我好的很,不过受点风寒,又没烧,怎么会糊涂。你赶紧去请人,现在正人少,呆会人一多起来,说话就不方便了。”风媛这才小跑着去了。我不放心,命良瑗在后面跟着,一路看清楚边上的闲杂人,别让人盯去。良瑗也答应着,红着眼睛跟出去。
      我自己起来,勉强梳洗干净。自箱中取出事物时,又特意的将门窗检查了一下,看是否关严实着,顺便看明白小楼外四下并没什么人影。这才又歪倒在椅子上,合眼眯了一小会。

      “小主请我们两来有什么事情。”洛贤妃的声音自身边响起,我赶紧睁开眼睛。“奴婢见过洛贤妃。”
      我刚要起身行礼,就被洛贤妃拦住。“小主病着就别勉强了。你请我们自然有事,而且绝不是小事。”
      “洛贤妃怎么知道?”
      “洛姐姐怎么不知道,连我那么笨都知道出大事情了。”沄姐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果然一如以前的清脆。看来,她的身体自上次小产后,到如今真和传言一样好的差不多了。
      “清文妹妹能生病,这就够大事情了。”沄姐姐刚进来就一把拉过我,把我强摁到床上躺下。“你可不是我们大周女子,自小和男孩子一般摔打大的,能那么容易生病?”
      “沄淑妃怎么也取笑奴婢我是个粗人起来。奴婢我自小体弱的事情,旁人不知,沄姐姐你也不知道吗?”
      “好了,不说了,赶紧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情要请我们两过来吧。”洛贤妃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在旁边忍不住开口倒:“小主你也别左一个奴婢右一个奴婢,这里并没旁人,我们大家就姐妹相称吧。”
      “本来并不感打扰两位姐姐。谁都知道沄姐姐现在碍着那位“大去”了的皇贵妃的事情,并不太方便出来管事。”我说着,顿了顿,果然洛贤妃一脸不满意我说话兜圈子的表情,脸拉的老长。我笑了笑,继续说:“我昨晚闲逛时候,无意中撞破两件事情,说不得,竟全都是惊天的大事情。一件和沄姐姐有些关联,另一件却是皇后和贞贵嫔的主谋,却不晓得要对着谁去。奴…妹妹我也不好推测。”

      我尽量压低声音说完前情,自枕头下将那支箭送到沄姐姐面前。
      “阴文祥云!”我面前两人一齐叫起来,那顾的上是否被外面什么人听去。
      “两位姐姐请小声。”我赶紧制止,虽然晚了,希望还不是太迟。
      “这记号确实是我们定疆侯舞家才用的标记。妹妹你是在哪里得来的。”
      “这个……”我看看洛贤妃,话语不免迟疑。
      “妹妹是否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不……”我想了想,说:“我是在皇上的临江殿内发现的。那箭直直自门外射进来,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触动什么机关。”
      “临江阁?”
      “自门外射进来?”
      “我只是好奇加好玩,想知道你们大周皇帝退朝后在后宫里办公的地方长的啥样子。就趁晚上无人去逛逛。不料,我还替他挡了这么个机关。估计今天有人会比较失望了。”我尴尬的笑着掩饰,希望她们两个聪明人别看穿我在撒谎才好。
      “哦。”
      “谁射的” 沄姐姐事关己身,问的自然是着急。
      “我检查了,是事先设好的机关。弓箭上弦后就搁在对面房顶,触发它的机关却巧妙的藏在临江殿门内地砖之下。只需一个人的重量压下去,箭自然就发出来了,直穿人后脑。我比皇上可能低不少,所以飞出去,没射到。”
      “没看到谁放?”
      “倒是进去时候,曾远远看见一个人出来。”
      “谁?”
      “似乎是渝贵人,晚上黑,她也一身黑,我没看清楚。”
      “夜行衣?”洛贤妃补上一句。
      “对,姐姐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是这样没错。”必要时候,我还是装个傻吧。不然,我恐怕难逃被她们两追问出老底的下场。
      “还有别的线索没?”沄姐姐显然是觉得问题棘手。
      “没了。”要有,我也不用再请你们两人出山解决啊。
      “那,说另一件事情吧。”洛贤妃见事情说到这步已经是死胡同,便开始转向下一个话题。
      “我在闲逛时候,哦,是半夜了,听见皇后和贞贵嫔说话,在坤宁宫那。”
      “妹妹你还跑的真远,一个闲逛,就逛了大半个紫奥。也难怪会病了。”洛贤妃的语气果然不怎么客气起来。这也怪我实在是太心急,一晚上身为小主乱跑了那么多地方,若非有异国公主这个头衔护着,早该宫规处置了。
      我不得不咳嗽两声带过这个话题,继续说:
      “贞贵嫔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出了点问题。好象说是被宫里的谁下过药造成的。于是,贞贵嫔找皇后帮忙给自己和自己那孩子做主。结果呢,皇后也想趁机会,借刀杀人。反正,一是借贞贵嫔突然落胎机会除掉皇后她的什么对头吧;二来贞贵嫔万一落胎时候出点什么事情,也算是除去了琳贵妃的一条臂膀,没什么不好。真是贞贵嫔侥幸没什么事情。贞贵嫔她可也是皇后拿捏住那琳贵妃的一张王牌。”
      “你确定,皇后她?”沄姐姐果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知道你和皇后好。可惜,皇后心里未必这样想。
      “那孩子是什么问题?”洛贤妃果然是医家出身。
      “不知道,我在外面听到的。不过看着贞贵嫔走时候那身形,似乎肚子特别大。”“特别大?”“对,比四月初御花园赏花时候,映贵人就是如今那位映妃当时的那个肚子还要大上几分。”我忙补充一句。
      “难道是双胎?”洛贤妃嘀咕着。“听说,贞贵嫔让王太医看过,说是孩子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没听到。”我低下脑袋,“只听到那么多了。”
      “妹妹,今天的话,切不可再告诉其他人。”
      “是。”
      “我怕这个里面有古怪,只怕那孩子未必是真的。”
      “什么”这下轮到我和沄姐姐齐齐惊呼,“那贞贵嫔不是……”
      “罪犯欺君。那幕后的人,却又还不知道是谁,想用这个对谁下手。按理,也不是冲着贞贵嫔这个轻狂无宠的妮子去的。”洛贤妃说着,又看了我一眼,“妹妹且休息吧,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恩”
      我目送着她们出去。“希望你们能解决掉这两个问题,不然,大家只怕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钟粹南宫凤鸾阁,贞贵嫔昨夜回来后就一直没睡着,脑子里反复斟酌着皇后昨日的计划。自己该不该听她的呢?八个月的身子,如今隐约隔着亵衣就可以用手摸出那小家伙们的脑袋和手脚出来了。难道,王太医的诊断就一定是事实?会不会错了?
      她该不该去找洛贤妃呢?听说,她的医术是这个紫奥里最高明的。但是那样,万一王太医说的都中了,自己又该怎么办?这个宫中谁不晓得,洛贤妃的正直和她的医术一样,是说一不二的。
      贞贵嫔艰难的翻个身,自从三个月前王太医下了诊断后,她自个也怕别人知道了去,从此连凤鸾阁门都不太敢出。伺候自己的那些贴身宫女,她也不要她们为自己更衣。
      “有两道脉息,却无法觉察到另一个头颅和其中若干手脚的存在。”王太医是这样说的没错,那样的东西,若生的出来也一定会被认为是妖怪吧。
      没想到,还是被那些不密封的宫墙传了出去,终于有心的皇后找上门来要和她计划。她不敢不答应,也不可以不答应。因为,皇后告诉了自己,是谁害了她和她的孩子。
      但是,如此这般她会不会也死了,正好遂了皇后的愿。皇后没理由帮自己的,自己并没少得罪过这个后宫之主。何况,她死了,对皇后也没什么坏处。
      “这一切真的是因为琳贵妃和柔雅那丫头给自己下了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前不久她还来看过自己,说笑着要认他回去做自己孩子的吗?”
      贞贵嫔越想越糊涂,隔着一层被冷汗濡湿的薄衫。她不敢脱开衣服去看。半个月前,她就曾看过,那里早已不复当初的洁白细致。

      外面的宫女突然叫起来:“洛贤妃到——”

      贞贵嫔慌乱的想阻止,但是此刻她的身体早已经令她难受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她最不想看到的洛贤妃已经掀起她的纱帐,坐在她床头了。
      “别说话,瞧,妹妹你都汗湿了。怎么也不找我给你看看。”洛贤妃的话软中带硬,说话间已经将右手搭在贞贵嫔的手腕上,试探着。
      贞贵嫔想反抗,可手刚举离,她忍不出叫唤起来。
      洛贤妃这手搭着脉,那手却伸进软被,直摸向贞贵嫔薄衫下。她的手很软也很凉,凉到几乎痛的没了知觉的贞贵嫔突然打了个寒战。还不等贞贵嫔反应过来,那手已经摁向贞贵嫔的下腹。贞贵嫔只觉得猛的一痛,还没叫出声,就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还好,我若再晚点来,你只怕非死在今天这张床上了。”洛贤妃没事人般站起身,四顾一下房间。靠窗的一角,靠几上摆着笔墨纸砚。洛贤妃于是走过去写了张方子,让外面等候着的宫女们去和管事太监领药,自己却又仔细检查起这凤鸾阁来。
      细看一圈,洛贤妃没有找到自己以为可以发现的东西,不免奇怪起来。“难道?”洛贤妃又回到床边,将寝具和贞贵嫔身上衣物俱检视了,又摇摇头。“倒底她是怎么被下的药呢?这样的情况,这毒绝非只中了一两天,起码该有十个月持续不断的被下着药啊。”
      实在找不到线索,洛贤妃只得安静的坐在一旁,打算等那贞贵嫔醒过来之后,再问个究竟。
      “什么,我根本没怀……”昏睡了约莫两个时辰才醒过来的贞贵嫔,半靠着床,吃力的用手捧着自己那个硕大的肚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洛贤妃只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般,淡淡的又肯定了一声:
      “对!”
      “那皇后给我的……”
      “确实是一种极其猛烈的堕胎药。”洛贤妃明确的告诉贞贵嫔,“不过,你吃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最多再多中一种毒,外加肚子好好痛一阵而已。当然要是你肚子里那若真是什么双胞胎,那你吃了那药,必定是母子双亡”
      “啊!她好狠——可是,我现在这里还…何况太医也说…”
      “一群庸医。他们长在都城,连外面都不曾看过半分。哪里晓得那些江湖奇门才有的毒药。”
      “只是中毒?”
      “只是中毒。苗女善蛊,你这个中的也是一种蛊。蛊虫预先被下在饮食中,被你吃入腹内。亦可能是夜晚你睡眠时候,有人将蛊自你□□放入。”
      “什么?”贞贵嫔的眼珠子真的已经掉在地上快找不到了。
      “如果是后者,你若再吃了皇后那药,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为什么?”
      “那蛊虫喜食百药,尤爱红花。你每日饮食或别的什么中,必定被人日日下过红花,蛊虫隔血受药激发,方才按月增长。其增长时候,中蛊者就会出现如同孕妇般,只是越到后期越会察觉身体上的不适。并且其脉息和摸上去,都会和正常的有所区别。皇后给你的药里也有红花,会刺激到蛊虫,一旦它失控疯长,你的肚子恐怕非裂开了不可”
      “可太医说,是双胎。”
      “我也怀疑过,但是,看你印堂发黑,同时身上略有服用红花后的气味,我就知道,这一定是蛊了。等我再摸,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贞贵嫔失望的软瘫在床上,该怎么办?
      “要解这个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两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一,谁可能会给你下蛊;二,皇后要你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这里大半年来只有王太医诊视过,日常膳食起居都是贴身宫女静宜一个人负责,再有来往的不过是琳妃那宫的人而已。至于皇后,她只是说要我帮她除掉一个人,要我听她吩咐假装被那个人暗害就好。她给了我药,还没说要我去害谁,只说等她信号。”
      “什么信号?”
      “桃树结果林深处”
      “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
      “好!你既然肯对我说出皇后和你的谋划,我也必然会帮你。”洛贤妃看再问不出什么,于是笑着答应,“不过暂时还要委屈贞贵嫔你几天,让我好先查出谁在下蛊,还有就是皇后那句话的意思”
      “对了,记得要按时吃药,不然,可不是我的错。记得,别让人家知道,”洛贤妃坏坏笑着,带着人走了,留下挺着个装满虫的贞贵嫔独自在那里长吁短叹。

      “洛姐姐,你那药管用吗?”沄淑妃在自己宫中小心的探问洛贤妃。洛贤妃刚才大笑着回来,关起门和她把贞贵嫔的事情一学,乐得她也笑得合不拢嘴了。
      “无所谓,反正只能保命。她那样的人,痛她几天也好。反正有太医看着,横竖死不掉了。”洛贤妃一摆手,仰头将桌上沄淑妃早帮她预备下的玉莲花定瓷杯里那薄荷桂花露清茶牛饮而尽。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治好她?不怕她说出来吗?”
      “现在,她比我更愁,怕那下蛊的人或者我们去把她没怀孕的事情说出去。急什么,少不得要帮她找个由头遮过去。不过怕皇上恼,还得找那下蛊的人来把罪顶了才是。”
      “难道不能弄个什么怀胎经年什么的理由吗?史书上这种怪谈可从没断过。”
      洛贤妃摇摇头,说:“沄妹妹有所不知,被下了这种蛊的人,这辈子蛊虫都会附在身体里,人就是再不可生养的。不然蛊虫就会食那骨血而代之,出来的可不知道会是什么怪物了。”
      “那你答应她的,要怎么办?”
      “断病根的药,就是令她从此不能生养的药。”
      洛贤妃冷冷的说着,每个字听起来都让人胆战心惊。

      “对了,沄妹妹,若是你看,那璺小主却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洛贤妃轻抿了口茶,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洛姐姐身为医女,向来置身事外的时候多。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关心起那么一个既不得宠又来自外邦的小丫头起来。说起来,这个璺妹妹,我也了解的不多。”沄淑妃说的极轻松,一脸不明白就里的意思。
      “那,她是什么时候入的宫?”
      沄淑妃想了想,这才回答:“就是去年皇宫大选,各个大周的附属国以及海外番国俱送了女子来,至少也是当地亲王家的郡主。她便是那时候入的宫。我还记得,这些女子都是在那些秀女安顿好后才入住的。”
      “哦。”
      “姐姐怎么突然问那么仔细起来?”
      “也没什么,只是好奇。”洛贤妃随口答着,轻轻将杯子转了转。那茶叶顺势也转了起来,荡在那清碧的汤中,煞是好看。
      “姐姐该不是怀疑她” 沄淑妃似有所感。
      “应该不会,虽然也有贼喊捉贼的,但是凭我的直觉,必然不是她。”洛贤妃将杯子往桌上一撂,站了起来,“我不过是奇怪,象她这样一个小主大半夜的在宫里转那么些个地方,究竟要做什么?如今,这个疑惑只怕还得暂时搁下去,先解决好那两件事情才行。”
      “恩,姐姐不再坐会?”
      “我先回自己那里去,呆会水妹妹若过来看望你,你可什么都别说与她啊。”
      “这个我自然知道,洛姐姐放心。”
      两人相对一笑,早已心有灵犀。

      洛贤妃前脚刚离开,那水贵嫔就由自外面来了,后头跟着两个宫女,各自都拎着好些东西。“咦?早上见水主子可是空手出去的,怎么这回子拎了这么多些个东西回来?”云鹂好奇的迎上去,相帮着自两个宫女手中接过东西。
      “哦,还不是经过那些个相熟的宫里,我说起要到姐姐这里来,在那些曾经在姐姐的钟粹东宫呆过的小主们都惦记着沄姐姐你。她们都说姐姐你总病着,皇上那边赏赐虽多却只是偶尔来来。如今,若论宫中那些不知道事的奴才们,难免会短少些姐姐这个宫的东西。特特都托我带了些绸缎、首饰什么的,做东西或打赏那些奴才都可以。”
      “没想到,还真难为她们几个,自己份例不多,却还要准备出这些个东西来。”沄淑妃笑笑,“只是皇上对咱们这儿连赏赐也大张旗鼓的必定每人送上双份,那些奴才谁还敢不恭敬着咱们呢?”
      “这倒未必,依我看,只怕她们是趁机巴结也不一定。”水贵嫔说着坐下,一边早有小宫女将莲心红枣蜜茶用白玉茶盅盛了,递到她手中,“我是懒得和那些人分辩的,少不得就接了。”
      “也罢,这些东西,回头让云鹂送去静心堂吧。就当谢谢佛祖。”
      “还谢?若是真有灵,那玲姐姐怎么会……”水贵嫔刚喝了口茶,含糊而不情愿的嘀咕了声。
      “怎么说,咱们的小帝姬总算是平平安安的。为孩子积福,总没什么错。”
      “行,姐姐,你看要不我让这两个丫头和云鹂一块去吧。”
      “行,就这么办。”这两宫女忙随云鹂一起领了命,齐齐退了出去。那壁厢,水贵嫔却絮絮的和沄淑妃唠起各宫的所见。
      原来,那梦松皇子已经病了好几天,映妃和皇上都在那着着急。还有就是绾贵嫔和上官婕妤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在毓秀宫紫微馆毓妃那吵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那上官婕妤只是额头破了点皮,算起来少不得是她在那里撺掇了什么,也是活该。那绾贵嫔却是晕了过去,而毓妃被推倒在地不知道哪里受伤直叫疼。去通知的人找到钟粹东宫的时候,才找到琳贵妃以及楚懿夫人两位。那两人已经去毓秀宫紫微馆了,据说还宣了几个太医过去。
      “没想到一天之内,竟发生那么多大事。”沄淑妃叹了口气,“那我们要不要去告诉洛姐姐一声,毕竟她如今也主着事情。”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既然不过来找,摆明也不想洛姐姐去管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当不知道的好。”
      “水妹妹怎么可以这样说?分明是胆小怕事。”
      还不等水贵嫔再分辩上两句,外面就来了个毓秀宫紫微馆的小宫女。那小宫女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进来就嚷:“洛主子在哪?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我们主子,还请洛主子,赶紧的给,过去看看。”
      水贵嫔和沄淑妃一齐的问她:“又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家主子和绾主子,太医说,说孩子怕保不住,大人也都有危险”
      小宫女话没说清楚,先哭了起来。水贵嫔和沄淑妃听得不明不白,只得先让身边侍侯着的太监去通往流华宫的路上追那洛贤妃回来。这边的,两人一齐的劝慰这个小宫女。可是等洛贤妃都进来了,那丫头还是在那里自顾自哭着,哪个主子的问话都答不清楚。
      “洛姐姐,你看?”
      “这毓妃也是的,怎么派了这么个不顶事的丫头片子过来。”洛贤妃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先去吧,这个丫头等她哭够了,还麻烦两个妹妹替她收拾干净再放她回去才好。”
      见那水贵嫔和沄淑妃都应了,洛贤妃带着药箱就往南边的毓秀宫去。一路上,她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进毓秀宫的情景。她已经有多久没去哪了?大概是入宫后的第二年起吧。那一年,应该是佑乾二年的五月,和现在一样的五月。
      佑乾二年五月,锦贵嫔薨于毓秀宫有凤阁,死因不明。
      “对,就是那个她至今耿耿与怀的死因不明。那锦贵嫔与皇后素来交好,又颇得太后喜欢,连自己这个医女的身份和免侍的地位都是和她的努力坚持有关。可她怎么就突突然去了呢?而自己身为医女,却诊不出死因,这又是为何?”
      “也是从那天起,沈倾洛就再没进过毓秀宫。她发誓,如果不查出原因,她这辈子就不进这毓秀宫有凤阁。她一直忘记不了锦贵嫔的死状,那双惊恐的没能合上的眼睛。可还没等她查出来,那毓秀宫就换了主子,连有凤阁也消失了,它如今的名字是——紫微馆”
      “大概宫中知道这个旧事的人并不多吧。不然,真不知道毓妃怎么会在那里住的下去。她住在那,也有四年了,并不曾说过什么害怕,应该并没有人敢告诉她那些个关于锦贵嫔的故事吧。”
      “一个后宫女子死了,若没有子嗣,那就是凭空自这个世界永远消失。竟然什么都不会留下,谁也不会再惦记她,连那皇上,她名义上的天和夫都会忘记她。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和自己这般,做一个医女,起码那些病了的人可以记得自己惦记自己。”
      没有时间让洛贤妃再多想,她的脚已经踩在了毓秀宫的门口。而洛贤妃也没有时间再犹豫,她果断的走了进去,即使自己曾经发过“违誓则死与非命”的重誓。现在,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这里,不可以再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不可以了。

      (第七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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