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利用了[娱乐圈]》徐小寒

8、剧组的危机

　　因为前一天熬夜太累，肖刚换了副眼镜，黑框眼镜压得他的脸显得特别书呆。临近正式开机，作为导演的压力越来越大，肖刚的精神却因为工作的推进反而振奋起来。
　　关志强忍耐着他的书生意气。他知道好友一旦陷入工作就不拿钱当回事，以前拍艺术片还好，很多内容比如服装道具其实不需要投入太多。但是商业片就不同了，比如古装大片，那绝对是烧钱烧得比炉火烧纸还快。可是古装拉投资容易啊。
　　关志强手里拿着今天剧本会的一叠剧本，啪嗒啪嗒拖着拖鞋走在组里。肖刚揪着副导哼哼哈哈还在商量事情，听到拖鞋声音对关志强侧目了下。他发现是他就继续埋头跟副导说话。
　　作为制片人，关志强最近的神经渐渐放松了，建组成功后，后续劳累的是成本问题，但需要头疼的事情大部分建组前已经搞的七七八八了，所以，他好像片子快拍完似的浑身充满了畅快感。
　　肖刚这次虽然是担正当了导演，但公司为了卖片关系托了知名大导做顾问，这样可以保证有院线肯卖关系。当然，为了卖票房光有导演还不够，还要找一线大牌明星来演，现在市场最看重的除了导演名气就是演员卖不卖得动。如果是做粉丝电影，那么就更要捧着总投资一半以上去找人气偶像明星来演。关志强本来意愿是联合电视台做真人秀大电影，可是肖刚觉得那根本不需要自己来拍，电视台每期一堆素材随便剪辑就行。关志强又想请过海在半岛国有知名度，在国内粉丝每次挤得机场水泄不通的偶像组合过埠来拍一个惊悚卖腐电影。肖刚又觉得这是对他导演的一个侮辱，完全没有技术含量……
　　发小那么难办，真叫人死了一堆的细胞。

　　等到确定要拍个动作大戏，类似现代商战但是各种酷炫高科技啊车战啊一锅炖的商业片。演员又遇到了难题。男主角很早花掉了一大笔预算才定下，原定的天后人选因为价格谈不拢不来了，而第二天后人选虽然对价格不满，但因为她档期也给的少，所以删减掉一些戏份后，价格勉强也谈下了。于是，女二号预算太少，不是找带资进组的，就只能找价格抬不起来的新人或三四线来顶了。
　　肖刚偏偏又对人的演技百般挑剔。他说什么女二也是倾注了他心血的人物，还有关键的线索功能，不能随便挑人就上。
　　关志强感觉自己的发际线都要提早步入老龄化，他咬牙切齿地几乎在揪掉自己头发和拔光肖刚头发的冲动里反复挣扎。最后他还是退了一步，允许肖刚去任性。他相信肖刚的水平，虽然是一部商业片，但他们一定可以搞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哥们之间，就该力挺到底。不就是钱嘛，老子有的是。有钱，任性。

　　全剧组多半都知道管钱的关志强不是一般家庭出身，所以给他贴的标签就是【财大气粗】四个字。但谁知道开这个片子，关志强和肖刚可都是不靠家里，这次全凭自己来真刀实枪地干。这部戏每一分每一毫不是投资方给的，就是他们自己拿了自己的房子车子给银行抵押的贷款。
　　说到钱，关志强是真的想哭。他是管钱的，付出去的每一笔钱，他真的感觉自己在滴血汗啊。说什么要靠自己奋斗，靠自己努力，当不靠家里的真汉子，他到底还是被肖刚给带沟里去了。
　　关志强手机震动，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是助理来电提溜起手机接听来电。
　　电话一接通，含在口里的茶忽然就喷了出来，关志强完全被呛到了。他喷茶的画面引得肖刚皱了皱眉。
　　“出大事了。”关志强砰地放下保暖杯，蹭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你确定？消息没出错吧。”
　　言语间肖刚也发觉好像出了什么大事。能让关志强变色的，难道是投资商撤资？
　　他让副导休息会儿，走过去，说：“什么事？”
　　关志强用手示意他等会儿，又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脸色愈加沉重。他掐断电话转身对肖刚说，“演员出事了。”

　　说起来，这还是关系到第二天后的事。天后姓刘，出道颇早，从小荧幕演配角出身，靠工作量闻名，她的工作量有多大？连关志强这种不太看电视剧的男人都少不得瞄到过几部戏。演了那么多片子，即便很多都卖不好，但多年下来总算是混到了人民群众看到就脸熟的水平。当然，假设一个演员拼命接戏一直拍戏就能红的话，但圈子里能红的人可就太多了。
　　刘天后能红，其实不外乎后来有了后台。
　　后台这个词一般来说，不是有个好爸爸，就是有个【好朋友】。
　　天后原来的好朋友是个局领导，领导临近退休后办了移民，但很厚道给天后留下了不少资源。天后凭借人面广拉投资自己开了公司，接戏少了，但商业方面反而做出了规模，又被人推上了多年努力终于迈上人生巅峰的励志偶像的风口，戏剧这块更是能部部开大戏，这才真正步入了一线的行列。
　　这回之所以出事，归根结底还是栽在了【好朋友】的身上。
　　天后的退休领导虽然功成身退，她也终于没在政面这头来回卖笑，可是商业上少不得找了些有钱的富商一起合作。这人跟人合作来合作去，大家就有了感情，有了手尾。
　　而富商又不是单身。天后也是心胸太大，居然还跟富商太太做起了朋友。两人平时社交公众平台上各种秀友情。跟拍天后的狗仔用长达一年的时间偷拍各种视频和照片比对，抽丝剥茧，终于被扒出了线索，下了实锤大爆料。而太太也是个火爆脾气的爽利人，指使人不但给天后代言的几个国际品牌发抗议发投诉，还公开呛声天后不检点不要脸，网上同时爆出更多天后秘闻，看内容都是通稿，但秘闻的真实性并不低。这些通稿到底是天后多年积累下的反馈，还是富商太太花钱下狠手就不在关志强关心范围内了。
　　眼见得由此事产生的连锁反应，他最关心的是他们剧组的事。
　　这天后怕是又不能用了！这戏怎么开！

　　肖刚跟关志强又要掐起来了。
　　副导演带着选角导演坐在旁边等着看戏，副导演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旁边，两个人一人抽了一根点了抽起来。
　　肖刚闻到烟味皱了皱眉，关志强直接发飙：“抽什么抽！室内禁烟不知道吗！出去出去！”
　　副导演带人撤退，灰溜溜的姿态里掐灭了早就戒掉的香烟。选角导演这次开了眼，没想到副导真心牛叉，居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来躲开炮灰的命运。两个人走出门在走廊里猫了一会儿，估计当天暂时开不了工，决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关志强或者肖刚想起他们来召唤。

　　这天本来是剧组后勤开会的日子，建组成立后，开机仪式前，肖刚和关志强习惯再走一遍议题，大家商量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跟进的。免得开机后抓瞎，浪费剧组时间。但还没开成会就有发生了意外。

　　肖刚的太阳穴胀得发痛，他换了副度数较低的黑框眼镜。眼镜设计使得他的脸显得更加书呆子，关志强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刚骂人室内禁烟的是他，苦恼得立时要抽烟的人也变成了他。

　　自己独立当个制片人（导演）开个项目怎么那么难！

　　“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关志强否了肖刚说的人选，“天后本来就已经是我们最后的人选了。而且这个价格能谈下来就是因为档期给的少，删减了戏份勉强才凑上。”即便能临时找到同样的，或者咖位稍弱一些的女演员来顶，档期也一样会有问题。“我们事先都做过调研，圈里很难找到了。而且我们之前都发过通稿说是天后来演。”
　　肖刚明白他的意思。加上之前原定女一人选的放弃，第三次定女主的困难度只会更高。他们这部戏在宣发上可能分分钟难产。
　　“我有个想法。”肖刚对着关志强，说，“改剧本吧。这次剧本来个大改。我们这出戏也来个新的。”
　　关志强咋舌：“你疯了？就要开机了，改剧本，那前面筹备的工作都算白做了？！”他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只是心里惊到，被肖刚一句改剧本一说整个人脑子里一团糨糊，噼里啪啦的数字窜来窜去，“贷款都开始花了，景也开始搭了，你说要改本子？”别闹了好吗！
　　肖刚按压住关志强，“别着急，我真的有办法。”他说，“我保证还是现代戏，还是商业片，剧组筹备没有白干，但是改戏！我把戏好好改一改一样能拍！”
　　关志强完全不信，“你还能怎么改？改成阿凡达那样的特效科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