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利用了[娱乐圈]》徐小寒

6、未知的可能

　　谢知桓在会议室里开会。他冷峻的脸庞面色沉郁，这使得会议室里的气氛都沉寂下来。秘书在一边打字做着会议纪要，尽管她已经尽可能轻触键盘，但打字录入的咔嗒声还是显得十分清晰。偶尔面对谢知桓无意识扫过她的透视的眼光，都令秘书更加小心收敛自己的存在感。
　　顾晓武从外面推开会议室门，他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时间有些久。他一般都像是谢知桓的影子，作为谢知桓秘书室的室长，看到他其他与会者禁不住用带着点期盼的眼神望向他。
　　顾晓武看了下时间，谢知桓这场会已经开了快三个小时，今天的会开得不顺利，决议也只能暂时搁置了。
　　谢知桓终于宣布会议结束。经历整整三个小时会议的人终于可以撤退散去。
　　谢知桓回到办公室，他脱下西服坐在会客沙发上，忽然对顾晓武问道，“关志强那边什么情况？”
　　“哦，他前两天已经带着肖刚去了学校。今天校庆，他们两个人又去了趟。肖刚跟窦饶一起跟过一个师父学习，两个人关系很好，窦饶参展的片子他一定看过。这个时间也许他们已经跟赵小姐坐下来讨论拍摄问题了。”
　　谢知桓“嗯”了一声，“接下来我们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顾晓武开车禁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谢知桓，他正闭目坐在后排，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谢知桓累了，他也许比其他人要坚毅，但最近他给自己的压力很大。
　　身为谢知桓的左右手，尽管顾晓武只是个秘书，也明显感觉最近谢知桓周遭遇到的无数逆境。
　　难道董事长真的想把事业交托给别人吗？
　　明明付出最多，成就最多的是谢知桓啊。

　　校庆结束，学期结束，学校的练功房几乎没人使用。赵嘉嘉独自练舞练了两个小时。终于在自己的折腾下把心里的气排解了出去。
　　她垂着头拿出手机，靠着排练房的墙滑坐在地上。她忽然觉得自己生活在虚幻里。
　　赵嘉嘉拿出手机，调出快捷键。她的紧急联系人里，谢知桓被她放在第一位。
　　一直以来，虽然她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谢知桓一直被她摆在很重要的人的位置上。
　　他是他的未婚夫，他和她同居在一起，他和她生活在一起。
　　可是这么重要的人，为什么车祸恢复那么久了却还是一点记忆的影子都无法找回呢？
　　可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人，从来没有说过她以前拍过戏，或者喜欢演戏这件事呢？

　　关志强除了带来了窦饶的讯息，还让赵嘉嘉跟这个以前合作过的导演视频见了面。
　　窦饶知道她发生车祸竟然失忆的事情感到很惋惜。原来两个人合作后还约过要合作，但他后来却再也联系不上赵嘉嘉。窦饶甚至以为赵嘉嘉是退出了圈子，或者决心跟他这个非商业的导演划清界线呢。
　　毕竟，非主流是很难混的啊。
　　赵嘉嘉笑了下。她其实也算退圈了吧。她连自己读的表演系都换掉了。
　　最后，她在窦饶的推荐下，接受了关肖二人的邀约，同意参演女二。
　　关志强能拉出窦饶来，自然对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毫不意外。肖刚也得到了自己要的结果更是开心。他原来只是想让会跳舞，在舞台上有魅力的赵嘉嘉演女二。但是看过窦饶参展影片的他，对于赵嘉嘉演技的信心也强大了起来。
　　赵嘉嘉看肖刚信心爆棚的样子，不免担心：“我很久没演过戏，而且也不学表演很久了。”
　　关志强拉住肖刚，笑着回答说，“其实不用太担心，这个角色只是大片中的点缀，我们以男人戏为主，你在窦饶的片子里的水平已经足够了。”
　　甚至不需要太多演技，做好点缀，做好一朵安静的花朵就行。
　　赵嘉嘉听懂了。

　　赵嘉嘉闭上眼睛叹息。
　　人对于未知的事情，有些会感到兴奋新鲜，有些会感到害怕和担忧。
　　害怕和担忧的人，只要想到走出舒适区就会难受。然后他们的世界会变得越来越狭窄。但是这对他们来说，是他们所需求的安全感。
　　赵嘉嘉不知道她是哪一种人。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过往是一片空白的自己是不是将满足生活在谢知桓提供的环境里作为了自己的舒适区呢？
　　她所知道的一切关于自己的事情都是通过福伯，通过谢知桓了解的。
　　也许，连谢知桓都是她的舒适区。所以即便对以前的记忆有过纠结，但是为了能在舒适区里呆下去，所以，她一直没有追问，没有去追寻真相。
　　而真相到底是什么呢？谢知桓是不是还有点什么事情隐瞒了她？

　　啊，好烦。
　　赵嘉嘉从地上爬起来，洗了澡换了衣服离开学校。校门口谢知桓的车又等在了那里。
　　门口路过的人对着豪车拍照的拍照，自拍的自拍。豪车到底是豪车，豪得连车牌号都特别牛叉。如此引人侧目，赵嘉嘉却步，直接上车走吗？
　　她拿着手机给谢知桓打电话，一边打一边沿着人行道往地铁方向走去，“我还约了同学交接东西，要晚点回去。你不用让司机来接我了。”
　　谢知桓听了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赵嘉嘉放心走去地铁，等红绿灯的时候谢知桓走到她身边站定，两个人一起等红灯。赵嘉嘉把脸默默别到一边，心里暗叫糟糕。
　　谢知桓那么忙，谁知道今天会在车里等她回去！
　　这个人也真是够腹黑的了，在车里看到她，接了电话也没戳穿，直接跟着她走。如果不是遇到红绿灯，他岂不是就跟踪她坐地铁一路尾随了？
　　“你同学跟你约在哪里？”谢知桓开口问道。“顺路吗？”
　　“哦，本来是约在学校门口的，我等了会儿，她跟我说地铁站附近比较方便。”
　　“哦。那一起吧。”
　　一起，一起？什么鬼？
　　赵嘉嘉忍住又要把脸别到一边的冲动，说，“你不坐车先回去？”
　　“顾晓武有事，我让他先走了。”谢知桓随口接道，“正好这里有地铁，方便。”
　　方便吗？
　　赵嘉嘉再次别过脸去，她咳嗽两声，佯装接电话，然后绕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给吴敏打了个电话，在吴敏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说了些【好可惜啊那下次再约】的话，然后回到谢知桓身旁，解释说，“我同学有事，不约了。”
　　谢知桓的眼睛正对着赵嘉嘉，他抿唇微微点了点头，“很好。”

　　赵嘉嘉走进地铁站，谢知桓相陪。两个人搭电梯的时候，她心神不宁。难不成他真的打算跟自己坐地铁回去？
　　世界简直太不思议了。她好像打开了奇妙世界的大门啊。
　　赵嘉嘉拿了车卡正要进站，谢知桓离开她已经有两米远，回头看他，他正在打量站内布置，活脱脱一副监工模样。
　　“你怎么了？”赵嘉嘉走去他那里也学着他的角度四处打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谢知桓皱眉，“你买票了吗？”他发现进出站口的人，都没有通过自动售票机或者车站窗口买票，直接就通过闸机进站了。
　　赵嘉嘉忍了忍，勉强让自己不要嘲笑对方，“坐公众交通有储值卡，直接可以在闸机刷卡入站。自助售票和窗口一般都是游客或者临时坐交通的人才去用的。”这些话才说完，赵嘉嘉就赶紧把头别到旁边，解放了一下表情。
　　谢知桓理解意思，掏出大钞在自助机器前买票，看着显示屏上指示的站次，他选好票价买好了票。他跟赵嘉嘉两个人搭上了地铁。虽然已经过了早晚高峰，但地铁里的人还是很多。没有空位，两个人寻了个容易站立的车厢角落站好。旁边路人或者刷着手机，或者听着耳机休息。
　　两人无话。赵嘉嘉插上耳机，扮起放空精神听音乐的样子。谢知桓对着车厢内的显示屏若有所思。他对车厢上下看了看，又看过轨道交通的路线分布图研究了下换乘的站点，最后视线停在了赵嘉嘉身上。
　　赵嘉嘉正耳朵里插着耳机，不知在听着什么，身体直直地站立在车厢里，一只手扶着单肩包，一只手扶着栏杆，在地铁到每个站点刹车的时候她的身体会微微朝着刹车方向相反的方向倾斜，车厢内的微风会拂过她的长发。忽然，谢知桓想起了窦饶给赵嘉嘉在电影里的特写镜头。

　　少女在暖黄的阳光下的特写。
　　其实，她还是很适合去拍电影的。谢知桓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