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利用了[娱乐圈]》徐小寒

5、失忆的过去来敲门

　　赵嘉嘉心里不舒服。
　　她排练的节目被临时撤换了下来。系主任等到庆典开始前才跟她打招呼说了这件事。
　　但令赵嘉嘉心里不舒服的不是自己的心血化为乌有这回事。
　　系主任跟她说到节目更改这件事的同时，还鼓励她参与电影拍摄。她之前排演时候遇到的两个陌生人大概是找了系里领导。而身为非艺术学院重点关注的系科里飞出了一个好苗子，让教育系的领导感觉自己很光荣，所以，连带着他们都很积极地要促成赵嘉嘉去参与这个项目。
　　但是，没人来问过她的意见啊。
　　戴着黑框眼镜的肖刚站在赵嘉嘉面前的时候，赵嘉嘉内心已经给他开启了打怪的Hard模式。她这个小怪兽，对表演，还真的是没什么兴趣。

　　肖刚拿了剧本递给赵嘉嘉，对方连抬手接过的动作都欠奉，表现得极度不合作。
　　肖刚特意没让关志强跟着来。他跟这个好朋友遇到分歧的时候，大多数情况都是以关志强获胜收尾。但这次不同。两个人头一回正式独立操作项目。肖刚更想拍好这个作品。而不是让项目最后流为圈钱的泡沫。
　　关志强对赵嘉嘉能不能出演女二完全不在意。他对于电影的热情比起肖刚要差上一截。尽管担任制片也是出于他对这个行业的热爱，但比起肖刚的程度来说，他热爱的东西还有更多，电影可能更多的是一门生意。所以，他无法理解，对于选角这件事，肖刚投入的精力和时间。肖刚的这份投入已经导致开机的计划向后推迟了两个月。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如果开机再拖延，你信不信投资商撤资？”关志强一边搂着女人，一边给肖刚电话通牒，“我们这部片子女人只是点缀，女一是指定的，女二是谁有什么关系，你快点定吧。我们也要为了别人负责，敲下来的档期可不能一改再改的。”
　　肖刚大体上接受关志强的说辞。生意跟艺术，要做好结合，从来就是制片跟导演之间的矛盾。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商业片都是出资方说了算。
　　所以，肖刚常常对能自己当独立电影人的前辈流露出羡慕。对于艺术，不流俗，不放弃坚持，实在是太值得崇敬了。即便是将艺术和商业结合得再好，也不是纯粹的艺术。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如果不接受商业，他的艺术也很难继续做下去啊。
　　肖刚叹息。

　　肖刚看着赵嘉嘉，他给她介绍了整个项目的投资，做片的意图，也介绍了班底一些成员的资历，PPT放了半个小时，他拿出了关志强吹嘘项目的精力来向赵嘉嘉推销。但赵嘉嘉最后还是淡淡地拒绝了。
　　她说她没兴趣。
　　肖刚喝完了杯子里最后的一口咖啡。速溶的咖啡滋味并不好喝，糖奶的比例都一塌糊涂，他说的口干舌燥，挠着头还是失败了。
　　关志强的电话这时候又打了过来，肖刚接通后，他说道，“肯定失败了吧。”
　　“是啊，你猜对了。”
　　“早跟你说了，不要那么顽固。”关志强打开会议室的门，推门而入，他同时挂断电话，向赵嘉嘉点点头。“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是窦饶让我来找你的。”
　　窦饶？窦饶是谁？
　　赵嘉嘉皱皱眉。
　　关志强看到她冷漠的表情，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说，“我没有骗你，这是我们的合照。上星期才在电影人协会聚餐时候拍的。”关志强翻出照片拿给赵嘉嘉看，“窦饶为人你知道的，有些内向。但大家都知道他看人很准，这两天他带片参展去了，不然本来应该让他介绍我们认识。”关志强一边说着别人内向，一边继续自来熟地嬉皮笑脸，“上次见面肖刚和我比较唐突。我们组开了片子拉好投资，正在找演员。我觉得你很合适。窦饶也看过本子，他觉得你可以挑战下就介绍我来找你了。”
　　肖刚歪歪头，赵嘉嘉明明是他发现，然后去问的窦饶，被关志强这么一说却变成窦饶推荐的赵嘉嘉来参演。
　　话术果然很奇妙。但骗人是不对的。

　　“窦饶是谁？”赵嘉嘉听得头晕，终于问出这句话。
　　“什么？”轮到关志强吃瘪。难道，这个小女生还能装不认识窦饶？好歹是曾经一起拍过片的人呐！“你不认识窦饶？”
　　赵嘉嘉摇头，“我是头一次听这个名字。我记得我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她迟疑了一下。现在有联络的人里确实没有这个人，但是之前呢？难道是她出车祸之前认识的什么人？“他是干导演的？”
　　饶是关志强为人机变，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他狐疑地看着赵嘉嘉，说道：“窦饶跟你一起拍过片，这次他参展的片子就是你拍的。如果我们没记错的话，他还给你报了影展的最佳新人。”窦饶跟肖刚一样专注做电影，具体奖项他跟肖刚聊过，关志强不太确定自己记的对不对，他转头望了一眼肖刚，肖刚点点头。“嗯，是给你报了影展的最佳新人。不管最后什么结果，你居然说你不认识窦饶？”
　　肖刚在电脑里翻了翻，快速开了播放器，刚才还在放PPT的屏幕开启了一段视频。

　　不知是夕阳西下，还是日出的时候，逆光里一个少女身影沿着火车铁轨发足狂奔。镜头推近，摇曳，跟随少女的行进，火车从轨道呼啸而过，风吹带起少女的长发，这一路跑到了海边。太阳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画面，少女的瞳孔里也映衬着太阳，特写的镜头慢慢推移，最后镜头里出现了少女正面的容颜，和她悲伤的表情。她的表情似乎想哭，但是最后停滞在悲伤里。

　　这个少女的脸怎么看都是赵嘉嘉的。
　　比起现在的赵嘉嘉要更加稚嫩些，面色稍显得苍白但是更青涩。
　　关志强看了下真人，尽管都没有怎么化妆，但视频里的少女比起面前的学生少了些明丽。
　　“这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完成的作品了。窦饶作为独立电影人发起的项目。所以，你是真的不记得窦饶了吗？”
　　赵嘉嘉张了张口，要向不太熟悉的人解释因果有些费力。以前她还奇怪自己的过往岁月怎么出了一次事故就荡然无存了。没想到，以前经历过的事情和人又会与自己不期而遇。
　　她读过表演系；她拍过电影当过主角；她出了车祸失去了记忆，她以为大概再也没机会找回以前的空白，但以前拍过电影认识过的人却又跟自己通过这种方式联系上了。
　　人生，好像真的很有趣。
　　更有趣的是，谢知桓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也不知道赵嘉嘉拍过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