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山上》芳时不歇

5、初入山门下

　　看到房间主人回来，不待赵凌开口，那女子兴奋地来到赵凌面前，拉起她的手，热情地说道：“终于有人与我做伴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有多害怕。”

　　眼前的女孩做恐惧状，清亮的双眸眨呀眨，像见到长姐的幼女般冲着赵凌撒娇。身量比赵凌略矮，面若芙蓉，娇俏可爱。

　　“我叫杜时安，我家就在山下怀州城里，我今年十三，你呢？”女孩问道。

　　“我叫赵凌，家住洛城，是宫主新收的弟子，我也十三，我二月出生的。”赵凌答道。

　　“你比我大，我是九月出生的，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习武读书了，我真的是太开心了。”这位安安姑娘性格活泼外向，赵凌一直以来寡郁沉静，与她一块儿也可以打开心怀。嗯，这个舍友不错。

　　两人初步交流后各自回房休息。

　　赵凌在马车上颠了两天，又爬高山，一歇下来就感觉浑身酸软，草草洗漱之后，就上床睡去了。一夜好梦。

　　次日赵凌醒来时已经巳时，林时安早已不在，一定是上课去了。

　　赵凌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看到院中有一口水缸，缸内蓄满清水，想来是供她们日常洗漱用的。赵凌洗了脸，又将头发散开洗了头发。果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院子里阳光正好，微风徐徐，赵凌散着湿发，闲闲踱步。

　　这间院子名曰风眠院，女孩们住的地方，起名当然文雅别致。院中东侧有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叶尽脱，不知其名。树下置石桌石凳，最适合夏夜纳凉。西侧似是一片枯萎的花田，赵凌简直都能想象出院子里春天绿叶丛丛，花儿朵朵的美景。

　　四周围墙前遍植翠竹，竹叶迎风沙沙作响。

　　临近午时，决明大叔过来带赵凌去膳房吃午饭。决明大叔告诉赵凌，云台山除了主峰茱萸峰，还有杜鹃峰、浮丘峰、翠微峰、云门峰四峰。弟子们在茱萸峰习武，在浮丘峰学文，在杜鹃峰习乐，离忧宫主授此三项。另外还有药理、茶艺、算术等，现下康平盛世，商贸繁荣，因此也教授经济之道。

　　云台山上有宫主离景行，还有杜鹃峰的掌事蝉语师叔，她是离景行的师妹；有浮丘峰的掌事渐秋师伯，他是离景行的师兄。还有许多或武艺高强，或满腹经纶的高人，专事课业传授。

　　赵凌暗自惊叹，这偌大的离忧宫诸事繁杂，从授课到作息，各项事务却安排的条清缕晰，足见其治理有方。

　　膳房人并不多，赵凌仔细找了找也没看到刘灼他们。决明大叔满脸慈爱地给赵凌夹肉夹菜，还说：“小丫头正长身体，以后可要多吃点，才有力气练功。”赵凌远离父母，听到这样的温言软语，当时就双目盈泪。对这位大叔好感大增。

　　吃过午饭，决明带赵凌领了四套女弟子装。其中两件胡服，其上衣短小，窄袖束腰，下为裤，习武时穿着，利于行动，还有两件素色襦裙作为日常穿着。面料都是上好的绸缎，望之流光，抚之柔软。

　　赵凌换上襦裙，跟着决明大叔去离忧宫拜见离景行，正式行拜师礼。离忧宫建在茱萸峰顶，平日里重大事件都是在这里举行。

　　在往山顶去的路上，赵凌终于看清楚了云台山的格局。抱残守缺院是茱萸峰上众弟子住宿的地方，里面有众多像赵凌住的风眠院那样的院子，还有膳房、浴室、花园等。茱萸峰主授武功，峰上有室内室外习武场各三个。其他各峰如杜鹃峰也是如此，有供弟子住宿和学习的地方。

　　离景行、渐秋、蝉语作为离忧宫的三位地位最高的人，已经很少亲授技艺，只是偶尔对弟子加以督导指点。诸事在赵凌心头渐渐明朗，她也不再焦虑，事情一件一件解决，按部就班，安然静候。

　　爬了几百阶石梯，决明和赵凌终于登顶。映入赵凌眼眸的一片广阔的平台，青砖铺地。离忧宫前一个青铜方鼎稳固地伫立着，镇守着这片神仙福地。遥望四周，层峦叠嶂，山林火红、明黄、苍翠各色辉映，山间云雾缭绕，如斯美景，不愧时人称之为云台仙山。

　　赵凌跟随决明走进大殿，离景行，昨晚见到的男女即蝉语、渐秋都在，他们身着庄重的袍服端坐正殿上。身侧站着几位少年男女其中有刘灼和林渊。
　　赵凌挺直腰身，跪于大殿中央，拜师仪式由渐秋师伯主持。

　　问“堂下何人？”

　　“洛城赵凌。”

　　“为何上我离忧宫？”

　　“感宫主大恩，救我于危难，来学君子之道。”

　　“可愿遵守宫规，听我等教诲？“

　　“弟子定当遵守宫规，谨遵师父教诲。”

　　众人都非常满意，微微颔首。接下来是聆听宫主和掌事训导，大都是修身立德，不可懈怠云云。

　　最后，赵凌在众人引领下，来到偏殿为离忧宫历任宫主觐香，行三拜九叩礼。礼毕。

　　离景行亲自将代表师徒关系的绶带系于赵凌胸前。

　　“此刻你已正式成为我门下弟子，今后你要勤用功、行仁义、去私邪。”

　　赵凌跪于离景行面前，朗声道：“弟子谨遵师命。”

　　“从明天起你就跟大家一起上课。”“是，师父。”

　　赵凌是与刘灼、林渊一起下山的。林渊问赵凌住哪个院子，是否熟悉周围环境，赵凌一一答了。

　　刘灼真诚地对赵凌说：“赵凌师妹，你初入山门，难免有疑虑的地方，我们同为宫主嫡系同门，你有问题尽管来找我们，我住在求缺院。”其沉稳持重，令人放心。

　　“好，谢谢师兄。”赵凌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