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山上》芳时不歇

35、花之缘

　　怀州城人口兴旺，又是各地必经之中枢，往来人口繁多，因而各行各业都兴旺发达，是远近最繁荣的地区。经过一番实地探查，赵凌看到街市上生意最好的还是做餐饮、住宿生意的客栈了，人来人往。但是城里客栈繁多，竞争较大，利润已经微薄。近年来，城里衣饰店也是开了众多，样式繁多，质地优良，染色精美。衣食住行乃是生存根本，由此产生的行业也是一片欣欣向荣。
　　赵凌逛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自己适合做的事情，不知不觉来到了城郊，这里是大片的田地。多由农户种植蔬菜，供给给城里。
　　茫茫田野，青青田畦。赵凌着一身水青色襦裙腰间垂下两条暗红系带，与这一片田园景色正相称。赵凌四处望去，这一片土地肥沃，种植的作物也长得茁壮。
　　赵凌信步走着，前方不远处一片花田出现在视线中。眼前一片红色、紫色、黄绿色交错的花田。远处还有一片田畦，里面只有植株，并未开花。赵凌走近了看，原来是一片牡丹田，牡丹四月花盛，如今已是六月末，花期已过。
　　周围还有一些枝丫繁多的树木，看其形状，赵凌猜测可能是桃、梅两种树木。
　　前方有几个人在为树木修剪枝条，赵凌缓缓上前，行了福礼。
　　“各位叔伯，请问这片花园子是做什么的？我看这里花色有五六种，且种植良多，花色美艳，但是在这怀州城中却不见售卖呢？”赵凌面露不解，朗声问道。
　　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大伯哈哈一笑，说道：“姑娘说的有道理，如此花色，若在城里售卖，定能宾客不绝啊，哈哈，只是这园子是怀州一位贵人这几年才筹谋起来的，听闻贵人喜爱花木，因而买地种植了这片花园，产的花呀草呀，都用在了自家府邸，并未想着做成个买卖。”
　　赵凌点点头，心下了然，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询问道：“请问这片园子管事的是谁？现今可还需要人来打理？我也是爱花草之人，想在这里谋一份工作。”
　　“平常这片花田只是我们在这里打理，我们管事也曾说起想要找一位灵巧好眼光的人来料理花园，每月逢五逢十管事的会来取一批花回去，后天就是十五了，姑娘可以来这里，到时与管事商议便可。”大伯清楚的告知了，面带微笑。
　　赵凌向这位大伯福了一福，道声感谢。
　　赵凌回到客栈已日暮时分，简单在客栈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休息了。四处逛了一天，赵凌也是一身困倦。很快睡的深沉。
　　次日一早，窗外的车马声刚响，赵凌也起床了，一番洗漱后，穿了便捷的衣服，来到城郊一清幽处。这里碧水青山在侧，地面平坦坚硬，树木繁盛，鸟鸣婉转，正是晨练的好去处。每日习武是赵凌在云台上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赵凌的一招一式，也愈发纯熟。
　　练习了几套功夫，此时日已升起，阳光强烈，赵凌在林荫下稍事休息，待平了气息，就回城了。
　　还在山上的时候，赵凌有几次和安安、林家兄弟，还有刘灼师兄一起在城里逛过。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只是现在大家已各归各位。
　　街市上已经热闹起来，各家店铺热情的招呼客人，一片兴旺繁盛的景象。
　　赵凌回到客栈，小二热情的招呼赵凌，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啊。
　　转眼到了这月十五，赵凌早早地来了城郊花田。因为时间尚早，这里还没有人来。
　　可能是昨夜下了大雨的缘故，雨滴打湿了枝叶，这一片种植的是秋樱，这种植物本身茎秆较细，花枝不能承重，因而花田里倒伏了大片植物，很多花朵都已贴在泥土里。还有许多尚未绽放的花蕾，也被压在花枝之下。
　　现在时间尚早，恐怕待到这边花农过来时，花丛会因为长时间倒伏而无法挺立了。
　　赵凌环顾周围，不远处有一棵粗大的柳树，柳条纤长，在微风里轻轻摇动。赵凌拿出随身带的佩刀，斜削下几根长长的柳条，并砍了几段半人高的木段。赵凌把这些东西拿到花田之中，在倒伏区域顺着植物种植的方向把木段插进土里。
　　赵凌把柳条拧在一起，做成了一根韧性十足的枝藤，然后将其两端分别系在小木桩上。赵凌弯腰将倒伏的花草靠在制成的绳子上。
　　赵凌是个动作迅速的人，刚开始时有些生疏，待试着做了几个，就驾轻就熟了。不多时，一片倒伏的花木，就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支撑着。
　　赵凌环视四周，非常满意。忽见不远处田埂边有人站着，正是前几日的大伯，旁边还有一人，赵凌提裙离开花田，径直朝二人走去。
　　赵凌先向大伯行了礼，也想另一人微笑示意。心道，这就是管事的吧。
　　“胡先生，这就是我刚才跟您说的，叫赵凌的姑娘，哈哈，您看怎么样？”大伯热情的介绍，听来似是对赵凌还算满意。
　　那人笑着看向赵凌，点头道：“刚才我见姑娘在花田里把刮倒的花草打理的妥当，想必姑娘也是惜花之人，我们园子正需要像姑娘这样的来料理。”胡管事言谈间对赵凌比较满意，又问了些话，比如户籍何处？来怀州做什么？可有亲友在此？是否懂账目？等等。赵凌不疾不徐，一一回答。
　　管事看到这个小姑娘虽年岁不太大，但是人却是稳重，或许正可以来帮忙做些事情。于是肯定地对赵凌说道：“我们园子正缺人料理，我看姑娘人也稳重，不如就来庄子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和你详谈，你可先回去，下午自会有人去客栈请姑娘，到时我们再详谈。”
　　赵凌行了一礼，告辞归去。
　　时值正午时分，赵凌回到城里，沿街各色店铺人来人往，好不繁盛热闹。赵凌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瞧。店铺里宾客进进出出，却乱中有序，街市上熙熙攘攘，却各行其道。赵凌自觉事情已成了七八分，心中一片轻松。因此，今日才有心思留意街市景象。
　　回到客栈后，赵凌交代小二送些吃的到房间。外出半日，又在田间活动过，她自去清洗并换一套干净衣裙。收拾完毕，赵凌坐在房内圆桌旁喝起水来，直喝完了一杯。
　　不多时，小二敲门，赵凌接过饭菜，送过来的是一碟青菜拌豆腐，还有一碗粥。赵凌闻了下，新鲜青菜的味道，直入心肺，顿时觉得饥饿了。尝了一口，也是清爽美味。
　　吃完饭菜，赵凌自在房里休息，她和衣躺下，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客栈外面来来往往车马人流不绝，店家的招呼声悠长热情，路上行人往来，嗡嗡一片，仔细听也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话。
　　赵凌似乎觉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睁开眼睛，迷蒙间看到刘灼正坐在桌旁。赵凌坐起来，叫了一声师兄，继续问道:“师兄身体可好了？那日我不是故意的。”赵凌说的恳切，眼睛里都是愧疚。
　　她看到刘灼嘴巴在动，可是她听不到刘灼说了什么，于是起身想要来到师兄身旁。
　　赵凌忽地在床上坐起来，看看周围，原来是在梦里啊。
　　她走道窗边，开窗看到外面，天还没黑，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外面街市上已点了灯。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赵凌心想那管事今天必不会找她了。赵凌自觉此事十拿九稳，因此也不多想，自去休息。
　　次日一早，赵凌洗漱完毕。
　　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客官，有人来找您，正在大厅等着呢！”
　　“谢谢小哥，马上来。”赵凌回答，回身迅速拿出一把常佩的匕首，收到袖口中，跟着小二下楼。
　　来到大堂，小二将赵凌带到一位男子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告退了。
　　赵凌见来人年岁也不太大，比自己略大几岁的样子，身形壮硕，头发齐束于头顶，着一身半旧衣衫。赵凌行了一礼，对方拱手回礼。
　　“我家先生说昨日仓促，未及细聊，因而想请姑娘前去一谈。”来人说道，赵凌见他谦和有礼，观之也是良善之人，于是点头同对方出了客栈。
　　男子走在前方，赵凌略靠后，在其左侧。
　　“姑娘跟我走便是，先生就在梨花巷。”那男子回身说道。
　　赵凌来怀洲的次数并不多，因此对这里很多地方也不熟悉，对方说的梨花巷，自己也未曾听过。
　　转过几道街巷，走到一处清净地方，这里道路宽阔，皆以青石铺就，路两旁不多远就种有大树，枝叶繁茂，更添幽静之感。
　　走到一处门前，门上木匾上题有如意苑三字。男子敲一敲门，里面有人立即打开了门，垂手站在门侧。进入园中，正对一屋，男子带赵凌从侧边转入一个院落，行至厅前，男子拱手说道：“先生，赵姑娘已经到了。”
　　里面的人说道：“快请进来，你也来。”男子答一声是，带赵凌一同进入厅内。眼前人正是前日在城外花田遇到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