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山上》芳时不歇

34、下山

　　很快杜时安也回来了，自那日比武赵凌就被罚去兰苑思过，两人一个多月没见。安安看起来越发端庄秀雅，出落的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在兰苑怎么样？”安安关切的问。
　　赵凌：“除了没有人说话，其他还好。”
　　“我来之前去见过刘灼师兄，他已经无大碍了，你也不必忧心。”安安随口说道。赵凌面容平和，并未说话。
　　二月春寒料峭，云台山上已展露出生机。所有的树木已经冒出鼓鼓的新芽，新的一轮四季即将开始。
　　离景行新收了两名弟子，赵凌看着他们在大殿接受绶带的场景，想起来一年前自己初到云台山时也是如此。
　　新收的两名弟子，一位叫做李嘉和，是怀州知州之女，今年13岁；另一位叫做赵铭辰，是当朝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两人都亲切地喊赵凌师姐，赵凌也乐得跟他们多说话，告诉他们山上哪里好玩，师父不喜欢弟子们哪些行为。回想自己初到云台山时，也是对一切充满好奇，好在有刘灼、林渊他们时时提醒，才能很快熟悉各项事宜。
　　新年来到，云台山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弟子下山，又有同样数量的弟子进入。日日看着膳房里一个个充满着新鲜活力的脸孔，赵凌有一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感慨。生活真的就是不同的人来来往往，有幸和某些人建立了关联，生活就有了意义。
　　这日赵凌正在吃饭，在厨房里帮忙的何云兮来到赵凌身边。何云兮在山上已经差不多快半年了，整个人出落的更加标致。头发打理的整齐别致，一头黑发披在背上。
　　何云兮祈求的眼光看着赵凌：“赵凌姐姐，我天天看你们读书习武，我也想学，可是我又没资格做离忧宫的弟子，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原来小姑娘是想向赵凌学习，赵凌略一思索觉得自己有时间教何云兮一些自己学到的东西，于是点点头，说道：“既然你那么好学，我怎么能白当一声姐姐？不过学习是件长久的事情，我们要制定好计划，然后严格执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何云兮连连开心的点头：“云兮愿意听姐姐的安排。”
　　赵凌说道：“每旬前四天你都到风眠院跟我学习读书或者练武，其余四天你自行练习，每半月考核一次。”
　　何云兮听到赵凌这么快就把她安排好了，兴奋的一直嗯嗯，大眼睛一眨一眨。有的人身处资源丰富的地方，却视若无睹，有的人想尽办法去获取新的东西。后者注定会走出自己所在的小小世界，接触到更不一样的人生。
　　春寒料峭，天气依然寒冷，弟子们还是穿着厚厚的冬衣。山上的桃树经过一个冬天的蛰伏，已经生发出红红的蓓蕾。赵凌折了几支桃枝，插在房间里的白瓷瓶上。
　　晚间房间里依旧拢起了炭火，安安和赵凌一处挤在床上闲话。
　　云台山的生活一如往常，时间缓缓过去，天气也一日日暖起来。脱去了厚厚的冬衣，赵凌一下子觉得轻盈许多，当时就拿出青冥剑舞了一段。旁边的安安不住叫好。
　　“哈哈，赵凌，你的功夫大有长进啊。”安安看着赵凌汗涔涔的发际。
　　“在兰苑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心无所惧就无敌。”赵凌浅笑着说道。
　　安安说：“我们去子房湖走走吧，那里两岸的峭壁上开满了桃花。”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子房湖，碧蓝的湖水，缓缓流动。湖边已发出了青青小草，随处可见的各色野花点缀在绿草间。远远望去，两侧峭壁上的桃花开得灿烂。最是一年好时节，花开时节。
　　两人看到湖中有一人站在竹筏上，竹筏缓慢的行进着。阀上那人身姿挺拔，气质超群，春天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如春风般和煦。赵凌仔细看了说道：“那不是林渊师兄吗？”
　　安安也看出来了，她刚看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她情感初萌时热烈喜欢过的人。
　　林渊靠了岸，说道：“你们想要上来一起吗？”
　　赵凌毫不犹豫的拉着安安跳上竹筏，两人站在离林渊稍远的地方。站在湖里看，又是不一样的景色。湖面闪闪泛着水光，还有一丝紧张的感觉。赵凌看到湖水里有粉色的水母在游动，不禁想起去年那时几人一起在竹筏上，陈昭宜亲近的喊刘灼之恒，以及安安不小心掉进水里。
　　林渊把竹筏滑到悬崖底下，这里开满了重瓣的红色桃花，跟别处不同。林渊把筏子稳稳靠住，说道：“想必师妹们应该喜欢。”
　　赵凌开心的说：“谢谢林渊师兄，林盛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林渊说道：“他太聒噪了，扰了这片清净。”
　　安安看着湖面说道：“聒噪吗，我倒觉得林盛师兄不错呢，人也好玩。”安安虽然之前心里恋慕过林渊，但是最后方无所反应，也就渐渐作罢了，安安见到他并无多少波澜。
　　三人在湖里泛舟一段时间，也就上了岸上。
　　赵凌取出往年旧衣换上，衣服如小了一号般，却露出一截手臂，裙子下摆也到了小腿那里。赵凌开心的原地转个圈，念道：“我这是长高了嘛”
　　近日天气渐渐温暖起来，云台山上草木复苏，处处红云绿树。赵凌还是每月两次去师父那里搬砖。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离景行远远看着赵凌，这个小姑娘已经渐渐长大了。
　　赵凌在外面搬完砖，自去书房读书了。
　　“赵凌，宫主在大殿等你。”赵凌抬头看，原来是决明大叔，于是连忙起身，跟着决明大叔出去。
　　不多时来到离忧宫大殿，只见离景行端坐在堂上。赵凌上前简单行礼。
　　“赵凌，今日唤你来，主要是和你商讨下你何时下山的事情，按照惯例，弟子在山上满三年即可下山，到今年六月你在山上也三年有余了。”离景行温声说道。
　　离忧宫每年六月和十二月是弟子们统一下山的时间，譬如刘灼、陈昭宜就是去年腊月下的山。此时节山上会举办简单的仪式，为弟子们践行。
　　赵凌到山上已快三年，近日赵凌也想着估计自己下山的时间快到了，没想到师父先开始问了。
　　“师父，弟子想要今年六月下山去。”赵凌坚定的回答。
　　“嗯，也好。”离景行依然面带微笑。

　　赵凌回到风眠院，来到安安房间。跟安安说了自己今年六月下山的事情，安安亦是六月下山。
　　分别的日子已经可以看见，两人都有些不舍得彼此。

　　转眼就到了年中六月，云台山为弟子们举行了结业的仪式。这一天大家最后一次穿着日常训练的衣服在校场上演练。随后弟子们聚集在离忧宫顶大殿，向离景行行谢师礼。

　　中午时分，各项事情都结束了。赵凌和安安也早已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赵凌带着青冥剑，并小心包起来绿绮背在背上。
　　两人走出风眠院，关上风眠院大门。

　　不多时在山腰处遇到了林盛林渊两人，四人一同向山下走去。山路上亦有不少背着包裹，下山的弟子。
　　到了山脚下，林家和陈家早有马车已在等候。安安邀请赵凌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赵凌在怀州城并无亲友，因此暂时无处落脚，安安本来邀请赵凌去她家里暂住一段时间，但是被赵凌推辞了。赵凌考虑到安安家也是世族大家，在她家里多有不便，不若自己在外面出入方面，因此才推辞了。

　　两人到了怀州城里，赵凌自下车去了，找到一家环境不错的客栈暂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