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58、第五十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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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五日下午
　　禁足期间又不能出门，加隆就陪着三日月睡午觉。
　　反正现在的世界对他而言是无趣的。五片盐酸帕罗西丁片吃下去，就像是一滴水落在烧红的石头上那样不管用。也许是人鱼和人的体质差别吧。
　　管他呢。
　　“宗近……”他突然说：“我前些天做梦了。”
　　“就是主公头痛症发作的那天？”
　　“嗯……梦到你们，可能是结界的问题。”
　　“啊，此乃前尘，不必挂怀。听说掐脖子挺好玩的。”
　　“你不会是想掐死我？”
　　“不，掐我吧，我的身子随便你怎么用。”
　　他出人意料地没有用老头子们的自称。
　　“你这人真没意思。”
　　加隆说着，仔细聆听厨房里的滴水声，三日月则是抱着他慢慢地磨蹭，没精打采。当然能睡觉的都去睡了，老三更是连续三天都在本体佩刀里大睡特睡。故事缺乏情节，缺乏戏剧性成分，缺乏紧急求援和突发事件，除了花园的芳香和太阳的温和之外，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天呐，不过这样不让人讨厌。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掐你。”他问。
　　“因为那样比较刺激。”
　　“你瞧，其实你也是个乐于享受的人嘛。不过若我一不小心把你玩死，你家老三肯定将我砍成饺子馅----连绞肉机都不用，他就是这样凶狠的男人。”
　　“老三比我温柔，他承袭了比较多的女性特质。”
　　“是，是，只有那个自称。嗯……不说别的了，我们聊点什么？”
　　“老朽不知道呐。”
　　“……又来了，我们谈谈神隐吧。”
　　“对精灵谈神隐，等于以头触壁。”
　　“早就想自杀了。”加隆说。
　　“神隐可不是杀人。是将人带到精灵世界。”
　　“那到了精灵的世界，我还能看见带我神隐的那个精灵嘛？”
　　“能，您能看见所有与您建立过关系的精灵----无论是亲密关系，还是只见过面的关系，其他人也是同样，毕竟……我们这些精灵，还是曾经被人称为过神明的，有一定的能力。”
　　“那能看见精灵的主灵吗？”加隆有点兴趣地问。
　　“看不见，主灵是无形的……唔，老朽就这样向主公解释吧，主公在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只有一个窗口，而当一个每一面都有窗口大的三十二面体与窗口严丝合缝地贴合的时候，主公会看见什么？”
　　“三十二面体。”
　　“不，主公的眼睛，只能看见三十二面体的一个面，但实际上，主公看到的是那个三十二面体。只是它故意只将那个面给主公看。”
　　“嗯……真是妙不可言，你们精灵到底是什么样的构造呢？”
　　“精灵的种类非常多，构造也千差万别，若是主公想要学关于精灵身体和灵魂的构造知识，恐怕是一百年……也学不完呐。”
　　“一百年……也学不完呐。”加隆故意学着他的语调摇头晃脑：“我用这种腔调说话，你难受不难受？”
　　“老朽怎么会难受？老朽会为主公终于懂得讲话的艺术而由衷欣喜。”
　　“你！”
　　“哈哈哈。”
　　加隆倒是想要做点更加亲密的动作。三日月也任他摆弄，可能是因为极度困倦的关系，身体并没有以前那样僵硬。
　　……突然，有人快步跑了过来。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素色武士装束和纯白斗篷的精灵，向着加隆行礼致敬。
　　请进，请进，国永先生。啊，您来得正巧，正好我要对日本以及精灵世界的事物产生一点兴趣的时候。加隆心想。
　　鹤丸送来的是管理局的邀请函----关于大规模作战的邀请。加隆一边看，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发出一声长长的，不屑的口哨。
　　“没说必须参加吧？“他问。
　　“没说。“鹤丸回答道。
　　“不去。“加隆说。
　　“管理局若发函责问呢？”
　　“是邀请而非命令，就说明这号召不重要。”三日月说。
　　“怎么办？“鹤丸问：“直接回复不去？”
　　“精神上支持就可以了，哼，其实我也没有多余的精神支持他们。”
　　“那就口头支持好了。”鹤丸说。
　　处理管理局的邀请函仅仅用了几分钟时间，之后，鹤丸便小声对加隆讲起了一些事：
　　“大家知道你暗地和管理局作对的事情了。”他说。
　　“那大家怎么表示的？”加隆问。
　　“莺丸和伽罗在担心光忠，不过光忠表示自己可以胜任，他们也只好由他去，不过伽罗肯定会偷偷地跟着光忠行动；清光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是比较关心安定的。宗三和江雪是铁定不允许小夜参加行动了……这样看来你需要一个身手比较敏捷的暗杀者，不然从粟田口里找人？”
　　“粟田口擅长暗杀的战士比较多，不过一期一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参与任何行动。”加隆说。
　　“哎呀呀，这可为难住人了。”鹤丸说：“笑面青江怎样？”
　　“笑面青江？他乐意？他连修个房子都不乐意。还有，他的孩子是流下来了还是保住了？流下来的话他现在肯定很伤心，要是保住的话那我怎么能让他去打架嘛。你看看，这是他的请假条。”
　　加隆还记得准备修缮房屋那天，青江递上来的大大的请假条，请假条上，以不知道是几号字的大字写着‘笑面青江，先兆流产，请假’这句话。
　　因此他很想对人把青江挤兑一通，而且重点不是因为不修房子，是先兆流产，刚好鹤丸过来了。他就将青江的请假条找出来，给鹤丸看。鹤丸便大笑起来：
　　“主公你和他说说看？我把他找来。要是他同意，那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其实不仅仅是他，修房子那天，的确大家不乐意修好前主的房间，为此写好了不同的请假理由。”
　　“什么理由？”加隆问。
　　“肋差打刀们写的是生理病，莺丸写的是头疼，光忠嗓子痛，狮子王的宠物吃坏了肚子要他伺候，然后三日月写的是‘重度老年痴呆症’。”
　　听到这里，加隆便回过头去：
　　“呃，三日月，重度老年痴呆症患者还能清楚自己的病情进展吗？”
　　三日月好像没听见，端着茶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老朽总比非要打着滚诅咒自己宫外孕的国永君好多了，不，老朽什么都没说。”
　　鹤丸气急败坏地站起来：
　　“三日月，练习场上见。”
　　三日月显然是很不乐意和鹤丸打架：“老朽是老掉牙的武士啦，筋骨衰退，力不从心，还请国永君宽宏则个。”
　　鹤丸气急败坏：
　　“少开玩笑，精灵五百岁成年，一千岁刚刚踏入成年的门槛好吗？”
　　“也许是老朽的心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