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56、第五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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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四日下午
　　加隆终于从梦里醒过来了，将蛇皮枕头推开，脑袋十分不舒服，好像太郎用他那没出鞘的大太刀以重金属乐队鼓手拼命‘动次打次’的频率在他的脖子后面敲一样。
　　当然这仅仅是比喻，太郎从来不干这种事情。
　　何况太郎动作不快，敲不出重金属摇滚乐的鼓点。
　　太郎和石切丸在另一间屋子里低声谈话，过了一会儿，石切丸拉开隔间的门，很有礼貌地问他要不要吃什么茶点。
　　“虾。”加隆回答说。
　　“中午刚刚吃了番茄，不宜吃虾。”石切丸说。
　　“那就吃提拉米苏好了。”
　　石切丸一副歉疚的样子-----他对于西点知之甚少，只知道提拉米苏是一种来自异国的糕点，但他实在是不会做这个。
　　于是为了下午茶的茶果子，两名神职人员以风水，天气，时间，星象，今天值日的神明等众多数据推算一通后，得出了一个令他们自己也不敢置信的结论：
　　“主公……今日适合吃的东西，必须用开水冲泡服用。”太郎说。
　　“是那种泡在茶水里吃的玛德莱娜小蛋糕？”加隆不死心地问：“我记得长谷部会做。”
　　石切丸再三行礼，要求加隆不责罚他们，他们才能将答案说出来，加隆被他们搅得头更疼了：“好吧好吧，到底是什么？你们吃的那种藕粉？还是米粉？”
　　“是芥末。”石切丸满脸郁卒地回答道。
　　“啧，那么第二种适合吃的呢？”
　　太郎松了口气，回答道：
　　“是煎仔饼。”
　　“那就是煎仔饼好了。”
　　出人意料地，石切丸和太郎都担心他发烧，而浓茶对发烧和头疼并无益处，因此送来的是烧得很热的淡茶。
　　茶点除了煎仔饼----一种被酱油刷过表面，又经过稍微油炸的小饼干之外，还有一些用精美的小托盘盛着的小糖果，这些糖果和一个搓成小团的咒语放在一起，那个祈祷健康的咒语是用樱花的花汁写在一张又小，又薄软，半透明的糯米纸上的。显然，这也是非吃不可的东西。
　　好吧，加隆按照石切丸的指点，一本正经地吞下了这个基本上对头疼没什么作用的糯米纸团和那些又甜又辣的小糖果。为的是不伤害这些精灵，不动摇他们坚定的，有趣的信仰。
　　由于眼花，他喝了下午茶就准备再休息一会儿，躺在这个对家猫打喷嚏都能弄自己一嘴猫毛的小房间里，看见那敞开的阳台，以及下午充满亮光的天空都在绕着圈一样旋转。
　　三日月和物吉就在加隆身边。而石切丸去准备给别人的茶点了，太郎回去做下午的祈祷。
　　刚刚探望了小狐丸的三日月，笑容可亲地调制着气味怪异的酱黑色的药膏。加隆知道这是一些起到镇静，退烧和稳定神智的草药，没有毒-----人鱼有识别和抵抗毒素的天赋。这段日子，这种药消耗得特别快，不仅仅是他自己需要，所有的人都在吃。
　　而物吉贞宗跪在他身边，试图用日本的方法治疗他，他用他小小的指尖用力按着加隆的头侧，还使劲转动。这种累人的劳作使他的脸色变得有点红。
　　不过肋差精灵的力气是不容小瞧的----至少也是青铜圣斗士级别的力道了。
　　“贞宗？”加隆在感觉自己脑袋上要被他挤得长出鱼鳍的前一刻，无奈地看着他的眼睛，问：“药吃了吗？”
　　物吉向他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异常。
　　“吃了药的话就去休息吧，真抱歉，兄弟。”他说，“日子过得好惨，除了能给你一个屋顶，什么都没有，是的，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药还够吗？”
　　不过托福，因为药费占据了支出的大半，管理局似乎觉得这个本丸所有的人，上到审神者下到短刀甚至卧槽的马都是病秧子，也没有所谓‘堕化’的迹象，因此逐渐放松了监视。
　　“药应该是足够的。”三日月说：“贞宗想要别人陪着，他又不喜欢后藤吸烟。”
　　“嗯，后藤也的确过分，贞宗喉咙有伤，他还吸烟。好吧，就像我们一样，你看，贞宗，三日月抽烟，我根本不敢拦着他，这里没电，只好和一帮烟鬼吞云吐雾了……说实话应该买一个太阳能发电机，也不至于每天只有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有电。”
　　加隆看了一眼壁柜里寂然不动的电视机，继续絮叨：“……我想看《荒野大镖客》，可惜信号又断了，手提电脑正在充电，现在也不能用，三日月，你没体验过骑着马在小酒馆外开枪的刺激吧？”
　　“老朽是太刀。”三日月回答说。
　　“无所谓，你看吉行就那么喜欢他的枪，别人说什么，他才不管。”
　　“不，我是说，老朽也喜欢接触远程攻击的东西，只是装备依然是有限制的……”
　　“呐，三日月，如果装备不加限制，你想带什么样的兵装？”
　　“这个嘛……”三日月思索了一下，微笑着说：“要是地皮吃得消的话，老朽倒是想带三个特上□□兵……”
　　“说了半天和没说一样。”加隆咯咯地笑了起来：“脆弱的古代人可受不了这种黄金级别的刀装，不过这样，实在是好玩。”
　　三日月以甜滋滋的声音回答道：
　　“啊，是的，很有趣……毕竟，将核弹图纸传授给爱因斯坦大人的奈亚拉托提普大人，是我等（旧日支配者）的榜样嘛。”
　　“哎……”
　　“何事，主公？”
　　“实在是受不了你这么正经又老学究的说话方式，足够讨厌，你啊，就像是对你那些兄弟一样，正常地说话就可以了。”
　　“哈哈，无论如何您还是主公嘛，尊敬是必须的。”
　　“不必了，这样的话，我总会有种冲动想要扒你的皮，看看你的黑心。”
　　“嗯，这是所谓的打情骂俏嘛。”
　　三日月说着，将制好的药膏，罐子，和一种有点像是车轮的铁质工具收起来。跨坐在加隆身上。
　　物吉贞宗就在旁边笑，根本不阻止。
　　加隆也知道早已黑化的精灵与一触即发的脾气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黑化精灵和小恶魔们差不多-----敏感易怒，爱哭，爱唠叨，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且极度渴望皮肤接触，无论是打架还是□□。
　　尤其是男精灵。
　　不过，实话说，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有一根老二，势必会给周围带来灾难。
　　如果是俊秀脸蛋，敏捷身手，小恶魔的性格加上备受欢迎的老二，破坏力还会呈几何级数上涨。
　　“不过拜托，宗近。”加隆本来就头疼，这么被坐一下他就更想吐血了：“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六英尺的体重好不好？你终日倚老卖老，不过你以为我没看过你的块头吗？”
　　“主公，量词错了。话说回来，老朽也是计算过主公的肌肉的。”
　　“什么意思？”
　　“主公轻松地抱起老朽，不成问题嘛。”
　　加隆做了个鬼脸：“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