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55、第五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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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在梦里看录像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天空笼罩着雨前的闷热，笼罩着臭蒿和茵陈晒热之后的气味。尘土，风沙和飘渺的血腥味，远方森林飘渺又令人烦躁的湿气，这就是荒原那种特有的怪味。钢铁色的，略带点儿青的昏暗的天空中，乌云盘旋不去。
　　三日月家的老二和老三，在曾经染满他们血迹的席子上面对面地跪坐。老二穿着战斗服，带刀，老三只穿着内番的衣服。
　　“奉主公的命令，我单独去池田屋巷战。”良久，老二才缓缓地用精灵语开口道：“没有装备。“
　　“还回来？”老三问：“老四他们，全被你毁了。”
　　仿佛他是知道了什么。
　　老二警惕地看看摄像探头。所幸他们的主公听不懂精灵语，精灵语只有达到某种层次的物种才能够听懂。人类是学不会也听不懂这种语言的---除非精灵想让他们听懂。
　　“记住，我其实是去阿津贺志山，可能回不来。”老二轻轻地说：“但你……你要照顾好主公，无论如何……不能说我在哪儿……我已经交代给国永，吉光（一期一振）与切国，让他们替你说……你负责将他的怒火燃烧到极限，让他不等管理局派人，就亲自去追杀我。”
　　“妾身自当竭命，守口如瓶。”老三脸色苍白，激动异常地回答。
　　老二犹豫片刻，低声说：“你会受苦……可能会碎掉。”
　　老三坐定了，纹丝不动：“我等过的一直是苦日子，除背水一战外，有选择吗？”
　　老二便握住他的双手，低头一吻，平静地站起来：“我走了，老三。”

　　因为是在梦里看录像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又是一些不连贯的片段：
　　一群遍体鳞伤的少年，眼带恐惧地看着一期一振被审神者□□。
　　同田贯正国小声对江雪左文字说：“江雪君，听我说，那人如果不□□，就让别人动手……这时候，最好昏过去。”
　　大俱利伽罗挡住了准备对鹤丸国永施暴的审神者，默默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背上一道深长伤口的莺丸，无言地搂住因为遭受毒打和□□，已经走不动的髭切兄弟……
　　审神者手拿各种手术器具走向被捆起来的小狐丸：“稻荷女神的儿子？哼，也仅仅如此，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是人类的时代。政府要研究你，你就要配合提供各种数据……”
　　审神者抬手打了石切丸一掌：“你是战刀！为何忙于神事！”
　　烛台切光忠低着头，用诡异的文字在纸上写：“尽管被这一任主公关照，但我还是无法高兴。他折辱的是另外一些人，侮辱被管理局判定为稀有度高的精灵……不能伤害国行……我只能阳奉阴违。”
　　狮子王抱紧宠物，眼神倔强得像是地下拳馆招贴画的拳手：“我是不会将它交给政府做研究的，除非你杀了我！“
　　审神者对山姥切国广说：“我说实话：你，只是一个弱小的仿品！如果山姥切长义来到这里，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必须拿出被我认可的价值。”
　　审神者又对蜂须贺虎澈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虎澈家的真品就可以沾沾自喜，我一视同仁，这里没有你们嚣张的权力。”
　　被吊起来的今剑，手腕因为挣扎而血肉模糊，脚下一堆折断的佩刀……都是今剑。
　　岩融在今剑身旁，被捆成一团，困在以灵力绘制的法阵里……
　　“这是你们两个在秘境踩到毒箭，无法保护其他人的惩罚。”审神者严肃地说：“只有牢记惩罚，你们才能成为我的利剑。”
　　戴着面具的审神者不顾后藤藤四郎的央求，牢牢捏住物吉贞宗的喉咙：“为了防止你这小家伙的妖言惑众，这嗓子还是烧掉吧。”

　　之后是一段连续的录像。
　　山姥切国广和老三对坐饮酒，没有下酒菜，其实那酒，也不过是加了热水的凉水，浸泡了一点药草而已。
　　“天下五剑之一的宗近大人，为何要找我这个仿品对酌？长义大人更适合您吧？”山姥切国广问。
　　“一点也不像，长义可没你这么强韧的眼神，你像德意志人，他不像（切国其实长得有点像放下头发的多一字有木有）。”老三微笑着用精灵语回答说：“国广，你与妾身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妾身也不对你说假话-----妾身明天就会死。”
　　山姥切国广惊愕地瞅着他。
　　“不错，老二半月未归，也没有接到他的碎刀报告，主公忍不住了。他知道妾身能告诉他老二去了哪里，但，妾身不会告诉他的，明天他就忍不住了，要对妾身动手。”老三冷笑着说：“妾身死后，由你来告诉他。你先以精灵誓约发誓加入吾等。”
　　山姥切国广发了誓，神色严肃地问：
　　“现在应该是我问了，为什么？”
　　“将他引到阿津贺志山。”老三坚决地解释道：“届时请缨截杀老二的人都是你的战友，你们不能起任何疑心。老二出现，你们就倒戈杀向主公。记住，不能伤害一个和妾身一样高，头戴斗笠，身穿蓑衣，打刀兽人打扮，却拿着扎枪的枪兵……他会给你们惊喜。”
　　“我知道，这枪兵一看就神智不正常。”
　　山姥切国广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但是身上的伤口却出卖了他，因此他只笑到一半，问：“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老三有些感慨地回答：“本丸的天空都黑了，是时候了。国广啊……”
　　“唉？”
　　“请原谅妾身，允许妾身在你的袖子上写几句诗。妾身也不甚擅长和歌，就抄写几句歌词送予你吧？”
　　山姥切国广应允了，便拿了笔和墨汁过来，老三低着头，笑容满面地在山姥切国广的白衬衫的袖口上用拉丁文写了几行字：
　　我没有翅膀，
　　却独自飞向天际。
　　无限世界，想携手一起远行。
　　即便我没勇气回忆伤心之地，
　　沙滩与天空，
　　星光闪亮于苍穹，
　　让我想起，
　　情义永驻，不再叹息。
　　“妾身化用了义辉公的诗词。”老三解释道：“或许有点过分-----啊，是说弄脏你的衣服的事情有点过分，现在没有纸。而现在写不下来，之后可能永远就写不下来了。”
　　“您尽管写。”山姥切国广说：“我这个仿品能得到您的赠诗，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要求什么更多的呢？”
　　“实话说，除了刀的形状，你和长义根本不同……不仅仅在于刀派。“老三饶有深意地说。
　　“哎……“山姥切国广颓唐地叹气。
　　老三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懂嘛，那就算了，迟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