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34、第三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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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十三日夜间
　　“紫水晶，朱砂，烁星，亚撒索斯之泪（精灵的药用植物），金苜蓿……全是安神药，没有止痛药吗？”长谷部首先尝了一下药水，疑问道。
　　“兄长说了，止痛药用太多会上瘾。”三日月解释道：“因为心神不安和惊恐引起的胃痛，只要神志安定下来，疼痛自然会消除。”
　　“不加一点止痛药怎么行？”
　　“别在老夫面前讨论药的事情……”鹤丸国永气息虚弱地打断了两人的话：“长谷部……你要是有时间……还不如给老夫一点烟丝呢……”
　　“我不抽烟。”长谷部摇着头，说。
　　“……也对，你是个Cristao。”鹤丸叹了口气：“你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你活着有什么意思？祈祷比烟丝更有吸引力吗？”
　　说着他就反手将长谷部的胳膊拖住，嘴巴埋在他的头发里。
　　“我也不知道活着到底有什么乐趣。“长谷部回答道：“但即使没有答案，依然要继续活着，直到找出答案，毕竟擅自离开对你有羁绊的世界，是对天父上帝犯罪。”
　　“得了吧，如果是痛苦的羁绊，还不如离开。”鹤丸说：“对了，宗近，你家老三怎么样？”
　　“吉行在守着他。”三日月说。
　　“还是不肯现形？”
　　“他伤势太严重，由他去吧。”三日月说。
　　三日月说得对，现在兵荒马乱，老三若出来岂不是更乱？加隆心想。
　　他就走到前厅里，对正在值班的狮子王，和泉守兼定，御手杵，太郎太刀和一直躲在太郎身后的小夜左文字交代除了日常任务之外，这段时间不理睬管理局下达的大规模作战号召的打算-----无论如何，先将房子和伤病员整理好。

　　二月二十四日清早
　　这天早晨，加隆头痛得厉害，被米罗刺伤的伤口也在作痛，就像是有一堆穿着钉鞋的小人在头上身上不停跳踢踏舞。所幸他对这种情况早有经验。
　　在换上宽松的长内衣和管理局派发的长狩衣之后，他就躺在席子上不起来了，实际上也没有任何起身的活力。三日月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叫来了外粗内细的陆奥守吉行和山伏国广，两人一起将他扶到了手入室。
　　鹤丸精神好了一点，就自告奋勇地和三日月一起准备牵马出阵。
　　加隆躺在房间里，清醒的时候，听见鹤丸在马棚的方向，形象全无地对着谁怒吼：
　　“……同田贯正国！你这蠢狸猫！你怎么能给还没喝温水的马喂稻草！这要是人界的马，早就拉稀死了！“
　　“燕麦没啦。“同田贯正国以颓丧的声音说。
　　烛台切光忠接着说：“……趁主将生病，大家忙乱，连饲料袋也拎走了。”
　　过了一会儿，三日月又说：“……所有的燕麦都被倒进了鱼塘里。”
　　“不会是今剑做的吧？”同田贯正国疑问道：“昨天我在当番的时候，看到他在马棚周围转。”
　　“别说了……今后可有的是被拆台的时候，只能下咒对付了……今天主将生病的事情，以灵魂誓约，无论谁都不能泄露。”
　　三日月的话明显流露出无奈的心情。
　　之后，他又沉声说：“恐怕一定要到血流尽了，人们才会明白到底为什么流血。”
　　“照常出战？”同田贯正国问。
　　“照常出战。”
　　“马不□□料要闹情绪。“
　　“厨房里有一袋大麦，碾碎给它们吃。完成今天的出战任务应该足够……月底，管理局的查账要应付过去，否则我们受到的监视会更严密。”

　　二月二十四日中午
　　幸好，中午时分，笑面青江带领的远征队就回来了。当他看到加隆闷闷不乐地躺在卧室里的时候，好像很高兴似地吹了声口哨：
　　“哎呀呀呀，主将要保重身体，切忌淫乐过度呀。”
　　“滚……”加隆微微地咳嗽着说：“不过在你滚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给马吃的燕麦被人倒进鱼塘里去了，帮我查查是谁干的？”
　　青江咧了一下嘴：“这我查不出来，短刀们都精明得很。不过今天远征倒是弄到了一批燕麦。”
　　“有人看守燕麦吗？”
　　“同田贯正国，今天他抽到了马当番的签。”
　　听说是同田贯正国在看守，加隆就放心了一点。这个时候，门口又传来一阵喧闹。陆奥守吉行眯着眼，向外面望去：
　　“回来啦。”他说：“出阵的。”
　　“不正常。”
　　“唉？咋啦？”
　　加隆硬撑着站了起来：“闹得不正常，我出去看看。”
　　陆奥守吉行就过来搀着他，两人走到门外。
　　风在灰扑扑的荒原上呼啸着，气势汹汹，甚至吹歪了庭院里的树冠，卷起片片树叶，满地乱滚。
　　当加隆走出手入室的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架着三日月宗近进门的烛台切光忠，烛台切光忠也是遍体擦伤，刀柄镶嵌的金珠只剩下一个。鹤丸国永，蜂须贺虎澈，次郎太刀和日本号跟在后面。
　　“三日月大哥！你坚持住！坚持住！”光忠大声说。
　　三日月的头和手臂疲倦地低垂着，除了锁骨下一处明显的枪伤之外，手臂，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手中的战刀出现了数道裂痕，鲜血像是溃堤一样从大大小小的伤口里涌出。
　　加隆离开了吉行的搀扶，走到三日月面前，后者神志还很清醒，看了他一眼，动动嘴唇，也没说话。
　　烛台切光忠显然是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两腿一软就在手入室门口跪了下去，三日月也被他带得向前栽了一下。
　　加隆立刻扶住了三日月，但因为自己也正生着病，头晕眼花，力气不够，反倒是被对面的重量压得往地面倒。这个时候，烛台切光忠喘过一口气，急忙说：“坐下来，慢一点，跪下也可以，不要站。”
　　还没等他说完，加隆便和三日月一起顺势倒了下去，还连累了同时扶住两人的陆奥守吉行做了他们的垫子。
　　“姥姥呦，我就不该搀这趟浑水。”吉行抱怨道：“这两个全身是血的小子加起来快三百斤咯！”
　　“……有进步了，吉行君。”加隆少气无力地说：“以前遇到困难你总会感叹一句‘俺的娘啊！’，根本不会改变用词。现在，你的娘……终于升级成你的姥姥了。我说，光忠，今天怎么回事？你们去夜战战场了？”
　　“我就不说什么了……”烛台切光忠有气无力地说：“出现了检非违使……宗近的马突然惊了，将他甩了下来，我和鹤丸下马救他，他把鹤丸和我一起挡开了，自己吃了几枪，他的马一向很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事不能怪马，马又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