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30、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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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十日早晨
　　单身狗没必要过情人节。
　　在走马上任伊始，繁杂冗长的手续就让加隆吃不消了。
　　房子被老鼠咬塌了，要修，需要一笔钱，请求管理局的补助，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可是他马上就被迫参与了时空管理局的调查运动：需要审神者的证件来明确证明自己还活着；需要房屋使用证明说明自己在用本丸的房子；需要照片证实本丸房子的损坏程度；需要狐之助的报告来证实刀剑们都老老实实没有犯事，也没有觉醒什么被管理局认为不合法的技能（在此之前剑之精灵们都以出阵和远征的名义躲了，这一关顺利通过）；然后需要他身为圣斗士时候的证件用来确定审神者的证件有效；需要同圣域查证（恐怕要到数十年之后这一关才能通过，或者要更正式的文件，例如收据，雅典娜的亲笔信函之类的可以证明他真的之前是圣斗士，真的住在圣域）。
　　与圣域查证的这一关被卡住之后，时空管理局便不哼不哈地，拒绝派人修理那间坏掉的倒霉房子。

　　二月二十日中午
　　加隆在不知道第几个办公室里找到了莉亚德伦，后者也表示没有办法：
　　“我们的真正意思是：你自己解决吧，基本上我们是不会为审神者的本丸出钱修理的，除非你揭发你本丸的刀剑出现异常。”
　　“没有异常呢？”加隆问。
　　“那基本上我们不会管。”莉亚德伦小声说：“不过你可以申请一些补助，但这也是需要证件……而且申请补助之后，就不会为你免费发放刀剑护符了。”
　　加隆撇撇嘴：从他们将他的报告从一个办公室踢到另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根本不想为这件事出钱，一点小钱都不乐意出。
　　在拎回第二台办公电脑的当天，他便在论坛上，当着众多被时空管理局碎过刀的审神者和仕途不利，闷闷不乐地喝寡酒的工作人员，用各种语言将管理局高层变着花样地骂了一遍，大意是审神者有什么实际困难，管理局根本不解决，找碴，碎刀，阻碍审神者的正常工作，倒是积极得很。时空管理局内不会有历史修改者混进去了吧？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找碴碎刀，让审神者们内斗的时候那么利索了。简直就是心坏透了的烂山芋。
　　他也知道不能泄密，所以只字不提房子的事情。
　　虽然成功地激起了大多数人的共鸣，但这暂时没有用，将行动闹大，还稍微欠缺一点火候。倒是有一部分被打压的工作人员开心得很：他们终于可以有理由将政敌弄下去了，栽赃对方是历史修改者不就可以了吗？当然栽赃的话，必须有巧妙的方法。
　　加隆以隐晦的语言教了他们半天，所以他基本不认为那些郁郁不得志，陷害都要别人教的家伙能成事，但是现在，让时空管理局内部出现微小的裂痕也是愉悦的消遣。

　　二月二十日下午
　　加隆从市区回来，不无意外迎接他的是三日月妖艳的笑容：
　　“主上，事情办得怎样了？”
　　“他们让我们自己解决。”
　　“这不是很好？自己解决，那就自给自足吧，钱的事情不是问题。”三日月一边收起手里的军扇（以军扇作为施展法术的媒介，可以监视审神者和管理局的互动），一边帮加隆将手里的大包小袋卸下来-----去市区必办的一件事就是购买生活物资，这次加隆从万屋买回来的多半是食材，药材，手入室和住所的扩建符咒，一些廉价的套装。
　　“主上先将衣服换下来……今日老朽和安定君负责洗衣，主上的衣服沾灰不多，老朽尽管年迈体衰……衣服还是能洗净的。”
　　“年迈体衰？一点也不像。”
　　这个时候长谷部和五虎退也带着从万屋采购来的东西走了进来，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
　　加隆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三日月从一开始可能就用法术监视了他一路，但他找不到证据，因而生了一阵闷气。
　　不过设身处地想一想，他加隆当初也不是监视过朱利安吗？所以他也体谅了对方的不放心。

　　后来的事情也证实了：精灵们和审神者的生活条件再差，管理局也是根本不管，大部分官僚该死的只认钱。
　　大概是一开始与历史修正者作战时，在剑之精灵的助力之下，管理局的负责人们被连串胜仗冲昏了头脑的缘故。然后，他们回头审视精灵们，逐渐发现了他们与人类不同的地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斥并且伤害他们。而精灵们因为契约限制的缘故，根本无力脱离拘束。

　　审神者的薪水虽高，但打理一年本丸下来，其实所剩不多，时空管理局发给审神者的薪水，又会巧妙地通过万屋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项------如通过护符制作和本丸面积扩充等事务回收回去。

　　二月二十三日下午
　　在七嘴八舌的争辩，吵闹甚至互相人身攻击之后，精灵们逐渐接受了加隆将前任审神者的卧室改造成杂物间的提议----将房顶修好，把本丸里乱七八糟，一时用不上的陈旧东西扔进去，包括乱麻团，旧棉絮，木材，兽皮，生锈的改锥，钳子，发绿的铜丝，破掉一半的餐具。
　　在决定改建的时候，加隆与研究过多年房子，是资深的传统日式房屋建筑师的莺丸进行了多处商谈，莺丸以一堆专业术语和堪舆理论告诉他为什么这里不能改，那里也不能改。改建计划一再受阻，因此也兴味索然了。
　　所以，除了书房和手入室很快被修复得完美无缺之外，前任审神者的房间上空，只是用茅草和树枝树叶编成了一个勉强过得去的房顶。
　　其余的地方始终原封未动，原因包括：天气寒冷延期施工，三日月家的老三还在手入室里躺着最好不要打扰，因为要暴揍检非违使所以全部苦力外加阴阳师，建筑师，堪舆师，高僧，大神官都去出战，长谷部修四旬斋除了出门打架之外不能干多余的重活（修四旬斋期间只能喝汤而且每天只能喝一顿），负责木工的几位肋差打刀在青江的鼓动之下犯起了经期综合征（他们都是男的！），要给田地提前松土，马吃坏了肚子需要照顾，还有工具坏掉，冬春之交懒得上工等等。
　　在前任审神者的房间里，加隆找出了许多令人恶心的刑具和性玩具，帮他清理这些垃圾的鹤丸国永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冲出了房间，跑到浴室里去干呕。折返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又冲向了浴室。连续折返了三次。
　　加隆不得不让他回房休息，并且找来压切长谷部照顾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自己一个人提着被黑塑料袋装起来的垃圾往门外走。
　　刚好碰上出战返回的部队。
　　以中世纪贵妇人骑马出门的姿势，侧坐在深紫烈马背上的三日月在阳光之下眯着眼，看他将大黑塑料袋提出门外，也没理睬他，而是回过头问石切丸：“兄长，主上在干嘛？”
　　此刻石切丸正手忙脚乱地拉着另一匹怒气冲冲的花斑马。蜻蛉切和蜂须贺虎澈一个抬头研究气象，一个将弟弟浦岛虎澈抱住，俯首观察地形。狮子王反倒是对这很有兴趣。
　　“我说，现在随便来个人，去鹤丸的房间里找他。”加隆疲惫地抹了一下前额，说。
　　“怎么？”石切丸问。
　　“他已经吐得起不来了。”加隆说：“我担心他跳了刀解炉。”
　　“你不知道找人照顾他？”石切丸诘问道。
　　“只有长谷部在，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拦不住鹤丸。”
　　“我去看看。”
　　蜻蛉切说着，放下沉重的长枪，狮子王早就从马上跳下来，将作为防具的宠物往马背上一扔，跑过去了，浦岛虎澈也拉着兄长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浦岛虎澈回来了，说：“没事，长谷部大哥在劝鹤丸大哥改信基督呢。”
　　“就算国永改信基督，上帝也不会发洪水淹掉时空管理局的。”加隆说：“还不如去做海斗士。”